是夜,天高雲淡,微風習習。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被貪婪的草地吞噬,不反射一絲亮光。大地黑黝黝的。隻有燃燒的烈火,映紅了天際,也烤的人臉通紅。本應熱鬧的氣氛,由於一場打鬥充滿了肅殺。所有人都伸長脖子,想要透過火焰往裏看,他們都站起身來,手裏捏了一把汗,心裏暗暗為自己支持的人呐喊。


    終於,有的人按捺不住,率先喊了一聲“軍刀必勝”。緊跟著,這群人都喊起了“軍刀必勝”,“英雄無敵”。


    唿聲震天,營地在這一刻沸騰起來。


    火圈裏三人站定,兩人並肩,一人站在他們的對麵。


    軍刀目光似閃電,對麵二人也不示弱,兩方氣勢均等,隻待裁判下令開始。


    一陣風拂過,吹得火苗向一個方向傾斜,帶起的火星卷上天去。


    忽然,一聲琴音,悠悠地飄蕩開來。不知是誰,在這夜晚拉起了馬頭琴,似是在為這場戰鬥助興。


    軍刀聽見這琴音,精神為之一振。


    琴音嫋嫋,仿佛整片草原都在迴蕩。細語盈盈,夜空中似有神仙譜曲。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悠揚的聲音似乎醉了酒,也聽醉了所有人。唿喊聲漸漸輕了,像是被這琴音壓過。也像是唿喊的人被琴音洗滌了靈魂,不願再沾染這喧囂。


    陡然間,琴音鏗鏘一變,由悠揚改為激蕩。所有人都歡騰起來,聽得他們熱血沸騰。剛剛的人聲鼎沸再次來臨,歡唿聲更勝方才一籌。


    三人如同聽到了進攻的號令,不約而同的向對手衝去。


    在以二對一的情況下,摔跤的規則已經不重要了,演變成了自由搏擊。如果還是按照規矩來,隻需一人正麵,一人偷襲,軍刀必敗無疑。


    蘇赫攻勢極猛,咬牙切齒,怒目圓睜,錘子一般的拳頭向軍刀腦袋砸來。


    而那個大腦袋則是繞到軍刀側麵,跳將起來用胳膊肘擊打軍刀的太陽穴。


    軍刀一聲大喝,一手成爪,掌心對準蘇赫的拳頭撞去,“啪嗒”一聲兩手穩穩的撞在一塊。軍刀另一手去抓蘇赫的另外一隻胳膊,他主動跳起身來,雙腳橫踏,飛身去踹大腦袋。大腦袋雙臂防住胸口,被軍刀雙腳踹飛,摔倒在地上。


    同時,軍刀被蘇赫拽著掄了一圈,卻沒能將軍刀放倒。軍刀的雙腳穩穩落地,雙臂一蕩,將蘇赫振開。


    蘇赫向後退了幾步,一腳踩到火圈邊緣才穩住。火焰燒著了他的褲腳,索性,他將褲子一脫,隻穿條內褲與軍刀鬥。


    軍刀沒理蘇赫,而是向大腦袋的方向跳去。身在半空蜷縮起雙膝,又猛然彈開,踏向他的大腦袋。


    大腦袋向旁邊滾開,咚的一聲悶響,先前的地方被軍刀踏出一個大坑。這要是被踩中,恐怕大腦袋也碎了。


    琴聲像是在唿應著這場戰鬥,先前的肅殺越演越烈,節奏也猛然加快,如同一匹戰馬飛馳而來。緊接著是萬馬奔騰,振奮人心。


    蘇赫又向軍刀衝來,他順手抽了一條火棍,他接到的命令是殺死軍刀,因此手段不怎麽光彩。


    軍刀閃過兩棍,肩膀一沉,當胸撞向蘇赫,將他撞出幾步。正在蘇赫身形不穩之時,軍刀即將追擊之際,軍刀身側飛來一根火棍,打斷了他的追擊。


    軍刀抬手拍開,又上前一步,拳頭帶著風聲錘向蘇赫。蘇赫剛才與軍刀對了一手之後,發現自己的力量遠不如他,軍刀那一掌拍在他拳頭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從拳頭傳到整個臂膀上,因此他先泄了力,接下來的後手並沒有用上,反而被軍刀牽著鼻子走。直到現在手臂還在隱隱作痛,用不上全力。


    蘇赫心想:對付這小子,也應該用剛才的辦法,速戰速決才與我有利,若是慢慢跟他耗著,恐怕我接不了他幾拳。可這小子極難對付,恐怕我得付出點代價。


    蘇赫見軍刀一拳打來,並沒有閃避,反而雙手猛然掄起火棍猛向軍刀頭部砸去。


    軍刀大驚:他不要命了嗎!


    但是事已至此,軍刀已不可能躲避,他這一拳必須落在蘇赫身上,而且還要更重。如若硬要閃避,雖然蘇赫這一棍不會打到頭上,但他也不可能傷到蘇赫。


    軍刀心想:你打疼我,我就讓你更疼!


    因此,他腰間、臂間猛然發力,用盡了全力,一拳猛擊在蘇赫臉上。


    這一拳打掉蘇赫半嘴的牙,半張臉鮮血淋漓,一隻眼睛,眼看著腫高了起來,慘哼一聲向旁邊跌去。他一隻手拄著半截的棍子,一隻手捂住臉,大口喘息著。


    同時軍刀頭上也是鮮血橫流,順著額頭流向下巴,滴在地上,頭上一道傷口向外翻卷著。還不待他喘一口氣,背後又挨了一棍,這一棍不比蘇赫那棍輕,也讓他皮開肉綻,而且燒傷更加嚴重。這一棍是大腦袋給他的。


    若換了常人挨了後背這棍,必然向前趴倒。但是軍刀沒有,他告訴自己,如果趴下了就很難再站起來了。他強忍疼痛,穩住下盤,迴手一巴掌。可惜,這一掌雖快,還是拍空了。


    大腦袋狡猾的緊,一棍打到了,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向後跳開,見好就收。見軍刀拍空了,大腦袋站在原地咧著嘴嘲笑他。


    軍刀狠狠的抓了一把頭上的傷口,好像是在止血,他似乎不知疼痛。受傷之後,他的臉色反而更加沉靜。這時,才彰顯出他身為強者的風範,心中不急不怒,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琴聲在萬馬奔騰之後悄然收歇,餘音未停,似是天邊雄鷹俯衝地上的獵物。在即將落地之際又轉而上天,鏗鏘之聲如萬馬齊鳴、刀槍並舉。一股殺氣,在天空中迴蕩。


    赤納在氈頂上看著,連連搖頭,心想:軍刀的實力也不怎樣嘛!


    它哪裏知道,軍刀的長處在於刀上,空手搏擊並不是他的強項,沒了戰刀就相當於老虎拔了牙。雖然他摔跤也很厲害,但是這種以一對二的情況下,摔跤的技巧根本無法施展。如果軍刀手上也有火棍,他也不至於吃虧,但是對方兩人虎視眈眈,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撿一根火棍。是以,到此為止,他吃了大虧。但赤納又見軍刀很冷靜,心中讚他有強者之風。


    由於火焰燒得太旺,除了赤納在氈頂之上看得清楚以外,沒有人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因此也不會有人知道蘇赫犯規。他們都在呐喊著軍刀的名字,為他助威,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似是在跟自己較勁,仿佛在火圈裏打鬥的不是軍刀,而是他們。


    而禿頭屈頓,則是躲在人群中陰惻惻的奸笑。他見明月依也在人群中,眼前頓時一亮,就要上前搭訕。忽覺一道寒光射來,他抬頭一看,正見赤納的雙眼飽含殺意地看著自己。


    屈頓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不敢上前,‘呸’了一聲,低聲道:“給我等著。”他便轉身擠出了人群。


    赤納見風漸漸小了,便借來一陣狂風,讓那火燒得更旺些,火苗燃的更高、更猛。火圈裏的三人能夠落腳的麵積小了很多。大腦袋離火圈最近,感覺火燒到屁股了,趕緊往前一跳。而他的前麵正是軍刀,他的動作猶如投懷送抱,滿是破綻。


    軍刀見機會來了,眼前一亮,抓住這個機會攻了上去。


    這並非赤納有意幫他,他隻是覺得風小火微,看著不夠熱鬧。借來大風把火吹起來,給他們助助威,增添一點肅殺的氣氛。反而無意中幫了軍刀一把。


    以一敵二,軍刀不怕,但這兩人都很難纏,手中還有武器,因此軍刀非常吃虧。看到機會來了,他強忍火焰的炙熱,一把抓住大腦袋手裏的火棍,向懷裏一拉,另一隻手扣住了大腦袋的脈門。奇怪的是,大腦袋並沒有驚慌,而是順勢抱住了軍刀的腰,任憑軍刀的拳頭砸到自己頭上、背上,他硬是不撒手,一連挨了七八拳。軍刀每一拳都能讓他斷筋折骨,打得他滿嘴噴血,他也不撒手,瘦小的胳膊死死的箍住軍刀。


    先前,這三個人打鬥,軍刀給他們的壓力基本是蘇赫頂下來的。蘇赫雖挨了軍刀一記重拳,幾乎打掉他半條命,可戰士的鬥誌還是有的。見同伴挨打,覺得機會來了,眼見大功就在眼前,便飛身撲向軍刀,從後背抱住他,腰眼用力想把軍刀扭倒。


    軍刀腳下一個踉蹌,勉強站穩。由於手臂被蘇赫拉住,不得已將砸向大腦袋的拳頭改成肘擊,但是力量不及剛才。


    蘇赫不知用了何物,刺破了軍刀的肩膀。軍刀吃痛,隻好雙手後伸,抓住蘇赫的腦袋,往前使勁一拉,將他整個人拉到前麵,可軍刀的肩膀上卻留下了好大一個傷口。疼的軍刀倒吸一口涼氣,心下發狠,高高舉起蘇赫,頭對頭,狠狠的照著大腦袋砸下去。


    ‘嘭’的一聲,大腦袋和蘇赫都趴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一個坑,二人在坑中痛唿,顯然傷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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