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狼等人與這些雪狼的戰鬥一觸即發。飛狼、穆仁和副官們在正麵抵擋雪狼們的攻擊,燭龍在眾人身後大展神通,一會兒飛沙走石,一會兒烈焰燃燒。


    飛狼向來身先士卒,總是衝在最前麵,他在前方一聲怒吼,身後眾人頓時精神一振,戰意十足。再次與雪狼交手,飛狼一人便接下了兩個對手。手中的狼牙棒左劈狼頭,右掄狼尾,腳踢狼眼,鑽刺狼嘴。四招閃電般打出,一時間竟穩穩占據上風,逼迫著二狼散開。一個衝鋒過去,勒迴馬頭,再來一個衝鋒。


    飛狼心中大喜,心道:聖人的神水果然非同凡響,若是平時,我必落下風。雖然光華暗淡些,卻也夠用。


    不過他夠用,普通士兵卻不夠用,被咬得節節敗退。


    雪狼在冰原上縱橫無數年,靈智也是很高的。見飛狼的力量正旺,而自己的力量反而不如從前,在硬挨了幾下痛打之後,便在飛狼身邊周旋開來,既不往上衝,也不往後退。讓飛狼想打,卻打不著,想跑,又跑不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崖頂還有一匹狼王興致勃勃地看著打鬥,飛狼每一次抬頭看它,便會覺得自己的力量減弱一分。


    最後麵的燭龍正在大顯神威,手中寶劍散發出如太陽般的光芒,與狼爪相接的一霎,硬是將雪狼全身絨毛燒焦,一股焦糊味嗆得人眼淚直流。一掌拍出,一陣強烈的狂風卷起砂石擋下了另一匹奔來的雪狼。


    這匹雪狼屬寒,能力似乎是雪,與燭龍的火互克。是以二者都被對方所壓製,均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雪狼被燒焦了毛,燭龍也被凍得一陣寒戰,雙齒打架,嘴唇青紫。


    不過燭龍以一對二,並未遇到多少危險。他一邊唿風喚火,一邊與雪狼對攻。麵對強狼的逼迫,那張英俊的麵龐上流露出果敢與剛毅的神色,即便額頭鬢角已經見汗,也未能令他有半分散亂,招數依然古拙,法術仍然耀眼。更有一股上升之正氣,從他的胸口處冒出,仿佛將他托起一般,每每能在危機關頭使他平安脫險。


    穆仁攔下一匹雪狼,穩穩的與其周旋。反觀另外的二三十人便有些招架不住。有好幾人被狼群拋上天空,然後在天上撕碎,便下起了恐怖的血雨碎肉。這些死人被狼吞入肚中,連骨頭也沒剩下。


    先前追逐士兵的狼群大多已經匯攏過來,這些狼個個嘴角帶血,眼珠猩紅,將這二三十人包圍起來,卻偏偏不圍嚴,在東南角留了一道口子。


    一位副官喊道:“穆仁將軍我們快撤退吧,再不撤恐怕會被合圍。我們應當迅速向東南方突圍,距此十裏路有一條河,我們渡過河便可收拾殘部,據守河岸方是上策。”


    穆仁早已心生膽怯。他每次抬頭觀看狼王,都會與狼王的目光相接。每次目光相接,穆仁都覺得它下一瞬間就會朝自己撲來,這種壓力令他的心膽具顫,即使有北光聖人的神水輔助,他的力量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下滑的趨勢。


    穆仁心想:殺不殺狼沒什麽打緊,別把我自己的命丟在這裏才是正經。


    別看穆仁別的不行,這逃命的本事確是一流。當下一聲唿喝:“燭龍兄弟,飛狼兄弟,我們快聚在一起向東南方突圍。”正說著,他便帶領手下第一個突圍過去。這時,燭龍和飛狼都在他身後,穆仁顯然有意逼他二人斷後。


    燭龍心中氣苦,心想:這人怎能如此厚顏無恥。我們正殺得難解難分,你卻帶人先跑了,簡直是個口蜜腹劍之徒。


    燭龍轉過身去,唿唿兩劍,麵前燃起一大片火海,火焰的溫度極高,連土地也逐漸融化,阻住了一大半狼的腳步,其餘眾狼也紛紛避開。


    飛狼一棒振退一匹雪狼,縱馬來到燭龍身旁,橫起狼牙棒道:“你先走,我斷後。”


    剛才那片火海,是燭龍所掌握的溫度最高的火焰術,威力大,消耗自然也大。他本想找機會將所有狼全部圈起,至少也得把大部分圈起,那時候出其不意施展這個火焰術。如果成功,不說把這些狼全部燒死,至少也能燒得它們失去戰鬥力。


    但是穆仁帶人一跑,他這邊壓力陡增,眼看著就要被眾狼合圍撕碎,他不得已才提前用了這招,如此炙烈的火焰,現在隻能用作逃命了。雖然他已經在極力的控製,卻並未燒到狼群主力,隻燒到了一匹雪狼。


    見狀,燭龍恨得咬牙切齒,跟它們同歸於盡的心都有。若非飛狼的狼牙棒橫過來擋住了他,說不定他真會衝上去。燭龍不甘地咬著牙,自己的法力所剩無幾,光憑肉身力量他比不過飛狼,所以這斷後的任務隻有飛狼才能擔當。他向飛狼點了點頭,示意他多加小心,自己縱馬突圍去了。


    飛狼看似粗野,其實心思細膩,若無幾分勝算,他也不會主動承擔這個重任。他家學淵源,所知甚廣,再加上天資聰明,這幾年勤修苦練,沒點壓箱底的本事也不用出來混了。


    有的狼來合圍飛狼,有的狼則去追趕燭龍、穆仁等人。


    飛狼見包圍圈迅速合攏,突然騰身而起,前麵的幾頭狼便緩了緩。然後,他身在半空唿唿轉了幾圈,一圈寒光向四外轟然擴散,將狼群逼退幾步。


    一腳踹在馬屁股上,借力向外突圍。隻聽‘突’地一聲,他如同一柄殺牛刀突刺而去,一下就破開了包圍圈。邁開雙腿,連跑帶躍,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竟然不下於馬匹,沒多久便跟上了大部隊,躍上一匹空馬。


    先前他被圍在斷崖時,由於地形限製,他無法施展這招。當時的情況,身後是斷崖,他本人被八匹雪狼圍住,麵前是一大群狼,這招根本突不出去。若強行施展,待這招力竭,他必被狼群圍住,到時候隻能任狼宰割。


    不一會兒,眾人來到河邊,此時河已結冰,約莫三十丈寬。穆仁邊跑邊喊:“你幾個從橋的左邊過河,你幾個從橋的右邊過河,其餘人跟我上橋。”


    飛狼眉頭微鎖,心中隱約覺得不妥,但又說不出來究竟哪裏不對勁。由於事出倉促,他不及多想,便跟著穆仁上了橋。穆仁的馬是一匹寶馬,比別人的馬快,他過橋多一半,別人才到橋的三分之一。


    穆仁走得太急,根本沒有留心身邊的危險。破風聲響,一頭巨大的白狼從天而降,劈頭蓋臉地罩住了穆仁。穆仁連驚唿聲都沒有發出,直接被甩了迴來。


    飛狼將穆仁接住,探探鼻息還有活氣,隻不過滿頭滿身的都是血,卻不知傷在了哪裏。穆仁被飛狼立在身前,腦袋朝一邊歪著,飛狼橫起狼牙棒,穩住他的身體,以防他掉下去。


    飛狼心中一驚,暗道:腦袋都耷拉了,反而還有活氣,怕是傷的不輕,即使治好大概也是個廢人了。


    眾人急忙停住腳步,誰也沒有想到,攔住去路的竟然是那頭最大的狼王,它從天而降,腳下泛起一團寒霧,將它穩穩托住,緩緩落下地來。看那體格,猶如大象。兩顆長長的獠牙還在滴著血,它根本不看兩邊跑在冰上的人,目光盯著橋上眾人。


    ‘轟嘩’一聲巨響,冰麵瞬間裂開,冰上跑的那幾人,人仰馬翻,幾乎是沾水的瞬間就被凍成了冰雕,沉入河底。


    燭龍揮出一劍,一團烈火朝狼王襲去。狼王前爪被冰包裹著,伸爪一拍,將其拍散。


    飛狼將穆仁交與一位副官,縱馬來到最前頭。


    現在,橋前橋後都已被狼堵死。後麵是一群狼,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走迴頭路。麵前是一頭狼,可是它有大象般的體格。要想突圍,他們隻能一往直前,打敗狼王,才有活路。


    “我知道你是頭魔狼,你能聽懂我的話。”飛狼麵對狼王高聲喝道:“即使你有魔鬼的力量,我也有與你同歸於盡的實力!”


    狼王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笑。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目光移向天上的月亮,仿佛在傾聽著來自天空的聲音。這時全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心冷。


    誰也不想也不敢打破這樣的寧靜。


    橋頭的狼群也沒有聲音,靜靜地蹲坐在地上,也轉頭看向月亮,仿佛即將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


    飛狼強壓怒火,他能感受到狼王對他的藐視。良久,飛狼喝道:“傳說你是天神派下來的使者,既然是神使,你可敢接受我這凡人的挑戰!”


    飛狼要和狼王一對一的決戰。飛狼認為,作為狼王,作為神使,如此驕傲的身份,它沒有理由拒絕自己。不過,他這隻是以人類的思維方式去看待狼。


    狼王沒有理會飛狼,而是伸長脖子,喉嚨間發出一陣低沉的聲音。‘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帶動著其餘眾狼也‘嗚嗚嗚’地叫起來。


    這種聲音,飛狼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的靈魂仿佛在剝離。這並不是普通的嗚鳴,這更像歌唱。


    是一種,獨屬於狼的歌聲。


    一股強大到無法形容的危機感降臨在飛狼身上,仿佛有一把刀正在頂著他的喉嚨。


    他心緒不寧強忍恐懼,現在特別想放聲喊叫。但是他在壓抑著,壓抑自己喊叫的欲望。他越壓抑越想叫,越想叫就越壓抑。他還是沒有壓住,最終叫了出來,伴隨著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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