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同樣是因為,隻有阿一在他身邊,他才覺得安心。


    瞥見阿一平穩的外表下逐漸躁動的內心,他抽了口煙,狀似不經意的用煙杆打了打他的大腿。


    阿一立馬清醒過來,垂落在身側的手蜷了蜷,抿著唇重新安分下來。


    但那副被壓製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被製裁後的委屈。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繼續麵不改色的聽著那些人的侃侃而談。


    忽然有個人端著酒杯與他拉近了距離,那張紅光滿麵的臉上帶著油膩膩的酒氣,本來他想一隻手搭在李一漾的肩上,但瞥到他身後阿一那陰狠的表情,心裏一跳,又不自覺地收了迴去。


    不過心裏卻忍不住嫉妒李一漾養了隻好狗,天天帶著這麽一頭兇惡的狗出門,誰還敢對他下手。


    “李大少青年才俊,現在可不得了啊。”


    一張開就是濃鬱的酒臭,李一漾暼了他一眼,煙霧將那絲酒氣衝散,他啞著嗓子說:“王先生客氣了。”


    “哪裏哪裏,李大少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以後一定更上一層樓,前途不可限量。”


    萸蟋——


    對方立馬笑著又恭維了一句。


    可不是嗎,一個短命鬼現在坐在了這麽高的位置上。


    “不知道李大少最近身邊有沒有人。”


    淺淺的客套幾句過後,對方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


    李一漾身體不好,雖說他是青壯年的年紀,但以前可不會有人關心他身邊有沒有枕邊人,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如今走到了台前,自然有無數雙眼睛放在了他身上。


    尤其聽說前些天李家一個旁支倒了,他們都知道這是誰做的,李一漾這人是明著狠,背地裏不會耍些陰邪的手段,而是會直接讓人在最措不及防的時候把家給抄了。


    這誰還敢惹他。


    哪怕一句他聽著不高興的話,他想動手也是直接二話不說就能要你的命。


    指不定你死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弄死的。


    在他們這個位置得罪的人多了,誰不是婉轉的多打幾個來迴,一些口頭上的麵子也會從別的地方找迴來,可隻有李一漾,隨時隨地會要人的命,一點餘地都沒有。


    “王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李一漾停下了抽煙的動作,轉頭看向他。


    這讓對方誤以為他對自己的話產生了興趣,不禁有些欣喜,想來李一漾到了這個年紀,雖然身體不行,但到底抵不過溫香軟玉,便借機又離他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我侄女與李少一般大,早先就目睹過李少的風姿……”


    明白了,這是指望犧牲一個不重要的人嫁給他這個病秧子,這樣他哪天早死的時候,對方也能在李家的事上插一腳。


    這位王先生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一道目光像刀子一樣落在自己頭頂,割的他後脖頸生涼。


    抬起頭,阿一那張不動如風也自帶煞氣的臉正死死地盯著他,隱約可見裏麵一絲森冷的寒意。


    心髒猛地一跳,幾乎瞬間就好像被叼住咽喉一樣感覺到了威脅,但很快被下了麵子的惱怒開始在心頭聚集起來。


    “嘭”的一聲,他將杯子用力砸在桌上,發出的聲響讓其他幾位喝的微醺的人同時看了過來。


    “李少,恕我直言,你家這條狗有些以下犯上了。”


    他的聲音冷下來,帶著濃濃的氣憤與不屑。


    姿態擺了出來,大概是要李一漾能當著他的麵給阿一一個教訓,最好還能伏低做小的讓他滿意。


    李一漾卻隻是無聲地笑了一下,淡聲說:“我家阿一桀驁難馴,向來直性子慣了,他喜歡的會和善一些,想來是王先生不太討阿一的喜歡。”


    “李大少!”


    這已經不是維護,而是明著偏袒了。


    “李大少,這隻是一隻能養能丟的狗罷了,李少不必為了他而誤了這個飯局吧。”王先生眯了眯眼睛,酒後和藹的臉立馬變得充滿威脅。


    “狗?”


    李一漾側頭看向他,勾起嘴角說:“王先生覺得自己能跟他比?”


    什麽意思!這是在說自己連條狗都不如嗎!


    王先生大怒,立馬拍桌站了起來,而阿一高大魁梧的身體往前一立,四周的保鏢也圍了過來,一場飯局立馬變得劍拔弩張。


    其他人不想真的在這裏鬧出事,誰知道李一漾這個瘋子不高興了能做出什麽事,沒看到他們李家人都快死絕了嗎。


    “好了好了,大家說不定還要多往來,何必為一點小事鬧的不愉快。”


    “就是,今天大家隻是來吃頓飯,互相多熟悉一下,以後有什麽事也能行個方便。”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也算半個長輩了,何必還要為這點小事傷了你們兩家的和氣。”


    有人給王先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和李一漾鬧翻,雖然他們帶來的人多,可不一定外麵是誰的人多,到時候真鬧起來,指不定吃虧的還是他們。


    王先生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尤其在煙酒中,理智與定力更容易被消磨。


    但他還是壓了下來,看李一漾端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一副不動如風的模樣,那陣上頭的怒火也逐漸冷卻。


    不過這場飯也確實是吃不下去了。


    臨走的時候,王先生看李一漾那具在長袍下瘦的可怕的身體,嘴角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舉起一杯酒說:“剛剛是我王某一時衝動過激,我意欲與李少交好,絕不是胡言亂語,希望李少還能原諒我剛剛的失禮。”


    以李一漾這幅破敗的身體,說不定一杯酒下去就能要了他半條命。


    李一漾看向那杯滿滿當當的催命酒,不緊不慢地伸手接了過來,蔥白的手指捏著杯壁,在對方目光灼灼的視線中,他傾倒杯子,在對方麵前灑了一地。


    “這酒還是用來為王先生送行吧。”


    “李一……”


    “嘭!”


    李一漾邁步走了出去,身後的王先生話還沒說完就被阿一的大掌砸在地上,桌麵瞬間變得四分五裂,餐盤與酒瓶在地上碎成了渣,而對方更是連一句痛叫都發不出來。


    其他人都被嚇呆了,那些保鏢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圍了上去,卻抵不過阿一的一個拳頭。


    當阿一走出來的時候,一切不過才了過了一分鍾,門外的李一漾剛剛才披上一件大衣,他看也沒看裏麵的狼藉,抿著煙嘴說:“走吧。”


    阿一跟在他的身後,迎著寒風,麵不改色地離開了會所。


    ……


    坐在車上的阿一按耐不住湧動的燥意,想靠近他,卻又因為他身上那股不屬於他的酒氣而覺得排斥。


    想到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湊到李一漾跟前說話,他心裏又升起了一股戾氣,卻也讓他更加難耐起來。


    李一漾抬起手將他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腿上,無視他那瞬間的掙紮,指尖捏住了他的耳朵,輕輕一揉,阿一立馬安分下來。


    “生氣嗎。”他低頭看向他。


    阿一被他揉的舒服,本就不算清醒的腦子因為病中更是迷糊。


    他茫然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麽,立馬搖了搖頭。


    不覺得生氣。


    他覺得自己本來就是李一漾的狗。


    李一漾嘴角上揚,看他聽話乖順的模樣,湊到他耳邊說:“可那也是我一個人的狗。”


    他說可以,別人說不行。


    略啞的嗓音帶有幾分慵懶的響在他的耳畔,讓阿一迷戀地眯了眯眼睛。


    是。


    他是主人的狗。


    是李一漾的狗。


    心裏連帶身體上的火燒的更旺了。


    ……


    到家之後,阿一的狀況也沒有得到緩解,反而連那雙眼睛都冒出了紅光,炙熱地盯著他。


    一直到迴房,阿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捧著鎖鏈膝行到他的麵前。


    把他鎖起來吧,快把他鎖起來吧。


    對上阿一那雙明亮的眼睛,可能是窗外的月亮太冷,天空太清澈,阿一的眼睛當真想點綴的星星那樣亮的動人心魄。


    原本隻是微醺的醉意也在李一漾的身上湧動起來。


    他從阿一仰起的脖子掃到他輪廓清晰的胸膛還有他平坦卻緊實的腰腹。


    分開的大腿在抖,他抿了口煙,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上勾的狐狸眼輕輕一垂,他抬腳踩了上去。


    阿一瞬間渾身繃緊,看著他的那雙眼睛更是熱的要起火。


    他執著的將鏈條捧給他,鎖起來,把他鎖起來吧。


    李一漾細長的手指從冰冷的鎖鏈上撫過,卻沒有鎖住阿一的手腳,而是掛在他的頸圈上,手掌繞著鎖鏈一纏,阿一立馬朝後高高地仰起頭。


    瘦弱病態的身體一向清心寡欲,卻沒有虛到完全無法感知欲.望的程度。


    李一漾可能也醉了。


    在清亮的月下,阿一健美精壯的身體脊背微挺地跪在地上,明亮的眼裏是他想要的星星,因為唿吸而起伏的胸膛飽滿的抓人眼球,隔著距離,他也能感覺到那吐出來的鼻息有多火熱。


    他背靠著椅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手腕纏著鎖鏈用力一拉,啞著嗓子說:“阿一,上來。”


    阿一不懂,茫然地看著他,可很快隨著他挑開紐扣的手指,眼裏冒出了光。


    “阿一,坐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之間就是這麽畸形的關係,做好完結的準備


    第159章 李一漾x阿一


    1


    很少會有陽光大肆照進這間房, 但可能是昨天月色太好,今天的陽光也就格外明媚,甚至正因為是冬日, 這縷金色的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才顯得溫暖又精致。


    精壯的身體趴在床上動了動,一條長長的鎖鏈從後頸垂下來,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原先身體上的那些傷在這段時間的精養中已經好了大半。


    古銅色又健碩的後背隻留下了一道道淩亂的疤,粗暴中又帶有一絲野性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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