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廬山蓮法峰。

    一條崎嶇的山路上,何其峰、張翠露等九人,每人挑著一擔青色玉石,正踩著沾滿露珠的石徑,一步一步地移動著。

    太陽還沒出來,天空中似乎還藏著那麽一抹清冷月輝,侵染著佛香的祥雲,也似乎在沉睡,慵懶得很。群山峻嶺,繁花深木之中的各處寺院的早課也尚未開始,偶爾一兩聲鳥鳴嬋叫,卻是越發襯托出此刻的寧靜。

    忽然,領頭的何其峰,猛地卸下肩上的重擔,氣踹籲籲地一屁股坐在路邊一塊圓石上。緊隨其後的張翠露,為難地看著何其峰,“何師兄,快快起來。要是被巡山師兄們看到了,又免不了一頓訓斥。”

    “老子不服!”何其峰恨恨地說道,“我們好歹也是凡塵三層以上的修士,憑什麽讓我們起早貪黑地做苦力,還美其名曰,磨礪心誌。”

    他這一聲低吼,在幽靜的山穀中,顯得分外嘹亮。還沒等張翠露再度開口·,兩道身影已經從前方峰頭飛了過來,踩腳祥雲,僧袍飄飄,頭上九個香疤整齊森嚴,胸前一個大大的墨色“戒”字,在一百零八顆金絲楠木佛珠下,分外醒目。

    “無峰,方才可是你在咆哮?”兩個和尚,居高臨下,其中一人望著舍了挑擔,坐在路邊,一臉怒氣的何其峰一眼,冷聲問道。

    當初,何其峰、張翠露等人,被當作在廬山雲海四處犯案的玄影門殺手,拘禁上清靜峰,幸得劉伯溫和元法大師等人出麵,設法營救。之後,這九人便被元法大師收留在了蓮法峰。蓮法峰,乃是佛門修士所在之處,又是六峰之中最先開啟日後通往天外天的山峰,何其峰等九人欲要長久留在蓮法峰,按照不知道哪裏的規矩,九人須得拜入佛門,據說還是看在八思巴、元法大師,還有釋海、悟虛的情麵上。

    何其峰、張翠露九人,經過清靜峰之事,自覺茫茫雲海之大恐無容身之地,待上了蓮法峰,張翠露經由悟虛點化傳法,對佛門心有所向,何其峰等人則因為所修曼陀羅諸天劍陣的緣故,也自覺本應屬於佛門。於是,在元法大師的出麵擔保和主持下,做了佛門蓮法峰的記名弟子,算是所謂的花蓮妙法宗悟虛一脈。

    哪知道,都說是佛門清淨,但這蓮法峰上卻是戒律多,規矩多。待九人拜入佛門,充作蓮法峰記名弟子後,卻被叫到一處大殿,由一名端坐上首的僧人,板著臉,低著眉,足足講了三個時辰的戒律和規矩。九人強忍著,畢恭畢敬地聽完,好不容易到了元法大師駐錫的大相國寺,清靜了沒幾天。又有人,奉釋海之命,將九人喚去。釋海,以花蓮妙法宗內門弟子自居,一通訓斥之後,分別賜予九人法號。何其峰,賜予法號“無峰”,張翠露,賜予法號“無露”,如此類推,個個都得成了無字輩,都得了一個無的法號。

    此刻,雲端之上那兩名巡山師兄,其中一人所唿的“無峰”,便正是何其峰也。何其峰,站起來,正要說話,下麵的張翠露匆忙說道,“兩位師兄,這青玉石,奇重無比,小小一筐,不下千斤,不用靈力.”

    話還沒說完,雲端上又傳來聲音,無悲無喜,“無露,蓮法峰上,我佛門記名弟子,挑擔青玉,乃是為了磨礪心誌,洗去凡塵。”

    張翠露,單手豎掌,“無露明白。今日之事,還請兩位師兄略微包容。”

    “無露,長老們派我二人,留意爾等九人,便是慮及爾等原先深陷濁緣業障,難以體會我佛慈悲。”

    “此番入門考驗,如此輕慢,便縱然日後爾等僥幸成為內門弟子,又到何時方能堪破紅塵,大徹大悟?”

    。。

    畢瀾瀾,何小花等人,見這兩人好似茅坑裏麵的綠頭蒼蠅一般,在頭頂大刺刺地,嗡嗡直叫喚,連日裏心頭的悶氣和怒火再也忍不住,相互對視一眼,齊齊甩開肩上的擔子,運足靈力,將白骨劍施展了出來。何其峰,也一聲大喝,向著那兩人殺去。張翠露想要出言阻止,已是來不及,觀看片刻,不得已,也拔劍而起。

    能夠被選為巡山護法的,皆是佛修中修為精湛之人,修為至少也是在凡塵七層以上。修行之路,一級高一級,一層高一層,越往上越是困難,相差甚大。那兩人見修為平平甚至可以說是低微的何其峰九人,竟然盛怒之下,拔劍相向,不禁啞然失笑。

    多少長老,明裏暗裏,當著自己二人流露出對這九人的不滿,人世間玄影門的殺手,居然上了廬山蓮法峰,無端來分享佛門的大機緣,大氣運!。正愁找不到機會,今日他們卻惱羞成怒,主動出手!。

    這二人,雙掌一合,胸前那特製的一百零八顆金絲楠木佛珠,隨即泛射出柔和的佛光,撐起一圈又一圈護身光暈。直到看到那九尊諸天法相,方才愣了愣。

    沒等這二人反應過來,九尊諸天法相,全都手持白骨劍,不費吹灰之力,破了二人護身光暈,直搗黃龍一般,幽冷的劍鋒,流露出絲絲寂滅之氣。

    哎呀一聲,兩人麵色黯淡,自覺一道晦澀死氣,在體內陰潛疾行,隨即勃然大怒,臉色一片漲紅。厲聲喝道,“大膽!”一人渾身金光,連缽盂大小的拳頭也是金色的,如傾盆暴雨般,朝著下方狂轟;一人祭出一口厚重的黑色長劍,將眾人的白骨劍,悉數震開,隨後,迎風而長,如一片出雲孤峰,無數符咒從劍鋒頂端上虛空處飛舞而出,如天女散花一般,飄落下來,化作一張金色巨網,朝著眾人當頭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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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一個以佛門金剛羅漢拳,近距離格鬥,一個以長劍,遠距離施展出佛門滅鬼符咒。何其峰等人雖然人數占優,但畢竟修為境界相差較大,齊心協力,也隻能戰個平手。

    一聲聲鍾鳴聲,悠揚響起。

    何其峰和張翠露,頓時心中一沉:“天色不早,蓮法峰上大小諸寺的早課即將開始。和這兩人一番打鬥,靈氣波動,估計已經傳到不少人那裏。若是繼續下去,到時候還不知道被扣上什麽大帽子。”心裏這一想,手腳便不自不覺放緩了下來,氣勢也隨之一弱。

    氣勢一弱,攻守之勢異也。那兩個巡山師兄,身上佛光大盛,好似初升旭日,金色的拳頭,如山長劍,逼得眾人劍陣散亂,連連後退。

    “這玉佛洞的青玉石,蘊涵上古佛息,有定心驅魔諸多功效。爾等先前在人世間玄影門,誤入鬼道,殺人無數,已是難堪點化;如今,長老格外開恩,每日百擔青玉石,欲將爾等一身鬼氣徐徐滌清。如此機緣造化,爾等到如今,卻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居然以鬼道功法,偷襲我等!”那先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和尚,舉著手中閃著金光的黑劍,一邊重重地朝何其峰、張翠露等人橫掃過去,一邊嘴裏發出冷哼,重重地訓誡道。

    眾人見對方不依不饒,得理不讓人,得寸進尺,心中憋屈。“先拚了再說,拚著受傷,拿下這兩個鳥人,到時候縱是受罰,被逐下蓮法峰也值得!“九人暗自傳訊商議,正要再次奮力出手。

    卻不想,蓮法峰上,無數的木魚聲、誦經聲,從四麵八方,騰空而起,震得漫天的雲霧不停沸騰,在紅日的照耀下,氣象萬千。數道金光閃現,遠處又有數道身影飛來。

    張翠露、何其峰等人,見狀,暗歎一聲,相互看了一眼,撤劍罷手,心有不甘地倒飛數米。

    哪知道,那後麵疾飛的數人,來勢不減,反倒齊齊一聲獅子吼,“爾等玄影門餘孽,居然賊心不改,施展妖法,以下犯上!”一個個如怒目金剛,護法羅漢,手中·佛門法器,泛起金光,連成一片,如大日如來的滅世光劍。

    張翠露、何其峰等九人,一邊申辯,一邊不得不再次舉起手中白骨劍,諸天法相閃現,寂滅劍氣在頭頂,灰蒙蒙陰沉沉,遠遠望去,好似一片淡淡的烏雲。

    “嗯,邪魔外道,秉性難改,竟然敢在佛門聖地張狂!”先前與張翠露、何其峰等人交手的兩個和尚,也跟著再度出手。

    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浩瀚洶湧的靈力,張翠露、何其峰等九人不由露出了一絲絕望神情。

    當此危急之時,一道巨大的灰色劍氣,從天際疾射而來,從那耀眼金光和寂滅之氣之間,無聲掠過,劃出了一道數米寬的分隔區域。隨後,一聲低沉地佛號響起,一個眉目清秀,麵色白皙的年輕和尚,手結蓮花印,遠遠地飛了過來。

    張翠露等人,看清來人麵容,不由大喜,紛紛恭敬行禮,“參見釋海師兄!”

    隻見其冷冰冰地點點頭,隨後側身對著那一幹巡山隊的和尚,麵無表情地說道,“眾生平等,我佛慈悲,大開方便之門。諸位師兄弟,又何必對我花蓮妙法宗無峰、無露等幾名修為低微的外門弟子,大動肝火?傳了出去,徒增非議。”

    釋海,如今以花蓮妙法宗內門弟子,處理蓮法峰·事務,雖然不過隻是一個虛名,但場麵上畢竟也是半個主人,容不得失禮。何況釋海,前些日子,成功地與那梵音木魚真靈取得了溝通和聯係,這些日子都是在白蓮精舍,與諸位無比尊崇的佛門真靈修士議事;這一點,算是真靈修士之下第一個。

    有此緣由,那一幹人,見釋海神色冷峻,十指或屈或伸,如劍似戟,便是也停下手,麵露忌憚之色。忽然,一人驚唿道,“釋海師兄,哦,釋海長老,恭喜長老晉升真人!”在場眾人,這才注意到,釋海腳下祥雲呈淡淡的五色,周圍三尺範圍內,道道靈氣,遊走飛舞,隱隱組成一朵白蓮。身邊靈氣自動凝聚,隨所修功法而幻變,這正是修士,進一步溝通天地靈氣,成功晉升真人層級的獨門標誌。頓時那一幹巡山和尚,和張翠露等人,皆是一片羨慕眼神,一片恭賀之聲,方才的爭執打鬥,全都在其麵前煙消雲散。

    釋海,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無須多禮。爾等皆是我佛門年輕一代的楷模,假以時日,機緣一到,便是今日我這般。”那些巡山和尚隨即連聲稱是,合掌退去。誰知一人,飛了數百米,忽然又折迴到中途,正是那先前手持黑色長劍,訓斥張翠露等九人之人。他對著釋海,遙遙行禮,鄭重說道,“釋海長老,方才之事,非是我等無理取鬧,無峰等人,久在玄影門,所施展的功法,至今仍是鬼氣十足。。”

    “無妨,你再看,”釋海打斷了其說話,右手食指,微微一動,一絲劍氣飛起,靜靜地飄浮在那人麵前,同張翠露等人白骨劍釋放出來的寂滅之氣一模一樣,如出一轍,“此乃本宗白蓮舍利法門,爾等無須多疑。”

    那人略一感應,打了一個冷戰,急急合掌,鞠躬後退,再無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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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翠露等人,正要上前,再次致謝,釋海卻是散了手印,擺擺手,“往後若是有事,可以到舍蓮寺來找我。”又指著下方那些青玉石說道,“這每日百擔青玉石的雜役,爾等不必在做,我自會去分說。”

    隨後,釋海便一抬步,朝著那蓮法峰主峰飛去。九人感激不盡,卻是不必贅述。

    浩然峰外,正氣島。

    一個中年人,身著臃腫的襦袍,滿臉躊躇,兩眼無神,腳步虛浮,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時而苦笑,時而歎氣,好似人世間,京城中,那些屢試不中、懷才不遇的秋士。

    街上行人匆匆,這中年人好幾次,因為神遊天外,或與人撞個滿懷,或因為急著避讓華麗車駕,一頭碰在結實的牆上。蓬頭垢麵,臉青鼻腫的他,更是肝火大起,開始將已經深埋心底多年的汙言穢語罵了出來。就這樣罵罵咧咧的,闖進了一家酒樓。外麵兩個門童,正要上前阻攔,卻不想,這人變戲法一樣,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對著那兩個門童晃了晃,冷笑道,“看清楚了,這可是浩然峰賢儒令!”隨後,便一閃身,繞到兩個目瞪口呆的門童身後,哼著鄉野小曲,施施然,晃悠悠地,進了酒樓。

    這中年儒生,進了酒樓,環顧四周,略一猶疑,抬步穿過大廳散席,鎮定地朝著樓上雅間走去。

    不一會兒,一桌的酒菜,便擺在了這名中年人麵前,一個凡塵三層的夥計,恭敬有禮地站在一旁,滿臉含笑。這中年人,識得趣,一口氣將斟滿的翠柏酒飲罷,從懷中掏出一把帶土的靈藥,看也不看,直接扔了過去,算是後世的消費,今世的打賞。這草藥,高不過半尺,枝葉稀疏,顏色略黃,除了帶著一股清香之外,一無是處;但那名夥計,卻是眼前一亮,仔細的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疾步上前,又將那人麵前杯中斟滿,然後笑道,“多謝客官,晚輩便在外麵伺候著,若有吩咐,盡管叫來。”

    那中年人,矜持地微微點頭,一揮手,瀟灑無比,心裏卻仿佛滴血一般。這株靈藥,是自己今日在浩然峰上,好不容易得來,想不到·卻轉手喂了狗!罷了罷了,既然這浩然峰劉伯溫不收留我,老子在浩然峰上順手牽羊采來的靈藥,也無所謂稀罕不稀罕。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始享用起這一桌的酒菜來。他一口氣點了滿滿一桌好酒好菜,吃到了一半,便有些撐了,有些醉了。百無聊奈,或者說垂頭喪氣地依靠在窗邊,望著外麵下方街上川流不息的行人,過了一會兒,噴著酒氣,吟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如是者三,吟了罷,便翹起二郎腿,抓起桌上盤中一隻雞腿,啃了啃皮,連肉帶骨扔出了窗外。頓時,外麵下方,傳來怒吼聲。這酒樓甚高,臨街一側又有甚多窗戶。雞腿砸頭這樁無頭公案。你奈我何?這中年人·,笑嘻嘻地坐迴桌前。

    黃昏之後,月上柳梢。這中年人,從中午大吃大喝、暴飲暴食到現在,方才將一桌酒菜消滅幹淨。隻見他,站起身,,滿是油漬的手伸出窗外,舉起最後一杯美酒,大唿小叫般吟唱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最後一杯酒,在月下一飲而盡之後,這中年人醉醺醺地走出了雅間,斜著眼,扶著樓梯,踉踉蹌蹌的來到大廳,二話不說,取出那麵賢儒令,對著迎麵而來的酒樓夥計扔了過去,隨後一邊偏偏倒倒地往外走,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塊浩然峰賢儒令,便充作今夜酒資。”說罷,便在那些瞠目結舌的酒樓夥計眼前,大搖大擺,哼著鄉野小曲,揚長而去。

    醉酒吹晚風,這中年人出了酒樓,隻行了數百步,便再也支撐不住,在一座高樓大宅門前,慢慢地順著牆根,栽倒在地,先是半跪著,然後四肢著地,狗趴一樣,哇啊哇地吐了起來。

    第二日,待其吃力地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又令其痛苦地扭過頭去。

    “來人,將醒酒·的茉莉花茶端上來。”一個渾厚中正的聲音響起。

    一股誘人的清香襲來,恍惚間,一個年輕女子,走到床頭,將其微微扶起,又有一個年輕女子,手捧天藍色為底雲白色茶杯,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自己唇邊。這中年男子,忍著鑽腦之痛,用力地睜開雙眼。

    果然是兩名如花似玉的婢女,前方,還有一名衣著樸素,麵容慈祥的老者,關切地望著自己。這中年人,也是心思靈活剔透,閱人無數之輩,一邊迴憶著昨日到現在的荒唐之舉,一邊枕著玉臂,很是用力地吮了幾口美人香茶,隨後便是一躍而起,對著那位氣宇不凡的老者,深深一施禮,重重拜謝說道,“晚輩蘇吉,多謝前輩收容之恩,昨夜酒醉汙穢驚擾,還望前輩莫怪。”

    那老者,撫須笑道,“大丈夫偶有不如意,醉酒狂歌,吐盡心中塊壘,也是日後羨慕不已的風流事。”頓了頓,不待中年人開口,又說道,“聽你口音,你也是淮南人士。無妨,你且稍作休息。老夫有些雜事,須得處理。今夜,你我一老一少,他鄉異客,再把酒而談。”說罷,便笑吟吟地出了去。

    蘇吉,心中一鬆:聽其口音,似乎也是淮南人士。想不到,廬山之上,還有人世間戲本裏麵的這種事情。

    他喝完茉莉花茶,揮手示意那兩名如花似玉的婢女退下,收斂住心神,再度沉沉睡去。醒來之時,已是又一個午後黃昏。蘇吉起身,穿戴好邊上早已準備妥當的錦袍,環顧四周,天蠶蚊帳,黃花梨木床,牆上掛著一副唐代周景玄的《簪花仕女圖》,開始還以為是高手臨摹的佳作,細細一看,才發覺,居然是真跡!還有那窗前書桌上,一個人世間禦製山海筆架,一尺如意鎮紙,一尊整塊鏤空雕啄而成的香爐.看不懂,識不真切,但直覺,無不是極其貴重的珍品。蘇吉,深深地吸了口氣,閉目而坐,調伏心神,靜待著與那老者的把酒夜談。

    第二日,正氣島上有名書坊——陶然閣,多了一位少掌櫃,專門協助老掌櫃謄清賬目,備案待查。隨後,幾乎整個正氣島,便知道,陶然閣那個膝下無兒無女的老掌櫃佟玄,將人世間一名上了廬山的同鄉儒修,收作了義子。這個據說早年在人世間中過舉人,上了廬山之後,很是落魄的儒門修士,名曰蘇吉。就著諧音,大家喚其為書記。

    正所謂

    蓮法峰中作苦力,正氣島上當書記。

    一遭風雨各飄零,玄影幽幽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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