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黑相間的雷罡,浮現在敖吉手中的神龍令頂上,隱約成一個陰陽太極圖,看似速度極慢的朝著悟虛飛去。但下方的悟虛,站在那裏,卻似乎難以移動分毫。那雷罡,散發著恐怖的高溫,剛飛到悟虛上方三寸之時,便有如一鍋燒開的鐵水,傾瀉而下,將悟虛完全淹沒在一片雷海中。

    悟虛神識端坐在識海,從法界之中攝來那顆暗紅的舍利子,頂在頭頂,再次施展金剛不壞藏法門。頓時肉身泛起一層金光,神識之體也處於舍利子圓寂光照之下。當初,在洛陽白馬寺齊雲塔,悟虛幫元法大師煉化體內大火劫,得授金剛不壞藏法門,以及舍利子的清涼妙用。再加上此刻,神龍令中的天罡正雷,隻是普通激發出來而已,曾經在化龍潭煉化過此物的悟虛,倒是很有把握對付。

    悟虛在識海,小心翼翼地將一絲天雷從金色體表引入體內,進而引入識海之中。然後,望了望那一小團在識海中猶如烈日一般的雷火,神識之體在舍利子清涼圓寂之光的護持下,緩慢的一步一步朝其走去..

    敖吉見神龍令打出的天雷,居然被悟虛以羅漢金身一類的佛門功法抵擋住,二話不說,將神龍令收到懷中,取出一把綠色軟劍。數道劍影,如柔若無骨的深淵毒蛇,朝著悟虛周身大穴襲來。

    悟虛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身體動了起來。

    一隻手,翻掌向天,護住頭頂天靈諸穴,一隻手單掌豎立在胸前;一隻手持白骨劍,揚起一片灰蒙,頃刻之間,已經架在了敖吉脖子上,一隻手卻是正對著其胸前而去。

    敖吉大驚失色,想不到悟虛不過十幾日,便變得如此厲害,竟然突然顯化出三頭六臂。再神識仔細一感應,不由一陣失守,眼前這名小和尚氣息隱隱與天地相合,周身靈氣更是如萬流歸宗一般,朝其湧去。

    真人境界?!他不敢殺我的,這是東海龍宮的星海秘境..。這是敖吉昏死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羅珊島的海陵子、海闕子二人。這二人正從島上升空,,便見到敖吉像一塊破布般,被扔了過來,落在島上,濺起無數碎石灰塵。

    “看好敖吉。”隨後,不遠處那三頭六臂的悟虛,中間的身相,一隻手結不動明王根本印,一隻手結大日如來根本印,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二人,隨後身上騰起一團淡淡的紅黑相間的火光,向著遠處飛去。

    海陵子微微歎了口氣,飛下去,看了看地上昏死過去的敖吉,一邊與海闕子將其扶到洞府中去,一邊略帶忿意地說道,“四太子怎麽會出現在附近?還被悟虛大師所傷?師弟,是不是你在中間胡亂傳遞消息?!”

    海闕子,哭喪著臉,“師兄,我等先前陪著悟虛大師四處尋島,別人都看見了的的;前幾日四太子找到我,追問悟虛大師的行蹤,我還能怎麽辦?”

    卻說悟虛,手持從敖吉身上得來的神龍令,激出裏麵的天罡正雷,不斷淬煉自己的肉身和神識,整個人三頭六臂,不斷變換著手勢,不時發出誦經聲,一路飛到了青硯島,隨便在附近找了一處無人小島,落下,開啟禁製。

    一日一夜之後,青硯島附近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附近十餘個小島上的修士都感到一陣搖晃,紛紛急速飛起。

    星海秘境的島嶼,都是龍族大修士以大法力布下的,唯有真人以上的修士,用神識直接大範圍調動附近海域的靈氣們,引發這一帶靈氣結構不穩而造成。

    眾人飛到青硯台附近之時,更是確定無疑,因為真人修士那種特有的威勢和氣息,無處不在的彌漫著,一個人,三頭六臂,隱在濃鬱的靈霧之中,不斷地朝著青硯島打出道道法訣。

    不一會兒,青硯島中的一個人影,慌慌張張地飛了出來,對著那人拱手躬身說道,“在下戴不凡,不知前輩蒞臨,有失遠迎,還請贖罪。”

    “吾有一物遺留在島上,”

    那戴不凡,頓時覺得一雙可以殺了自己的眼睛,隔著朦朧靈氣,注視著自己,額頭微微滲汗,兩股戰戰兢兢,一邊打開島上禁製,一邊說道,“啟稟前輩,晚輩也是前幾日剛到此處,島上一草一木都未曾動過,”

    便見一顆黯淡的珠子,嗖的一下,從島上飛了出來。那人隨即朝著秘境出口飛去。

    這正是悟虛。他在得了敖吉的神龍令之後,以其中的天罡正雷淬煉肉身神識,一日一夜,幾乎將天雷消耗掉一空,便立即顯身,直接逼出青硯島敖吉派來的人,取走藏有敖澄海殘魂的龍珠,便要離去這星海秘境。

    悟虛出了星海秘境,與聞訊趕來的敖楓交談片刻,便取出神龍令,將敖吉襲擊悟虛,結果卻被自己打傷,並以佛界法香迷住了神魂之事說了一下。敖楓與敖吉本就水火不容,聽聞悟虛所言,又怒又喜,當即便要派人將那些與悟虛搶奪修煉島嶼的人叫出來,一一加以懲戒。

    悟虛這邊,不置可否,隻道多事之秋,不便久留,便辭別敖楓,出龍宮。之後問明梟龍山方位,要將敖澄海送迴去。

    到了梟龍山,悟虛說明來意。又將那顆斑駁龍珠攝入法界,以木魚禪音、香爐佛香,喚醒敖澄海殘魂,為其稍微凝練魂識。敖澄海遂得以與族人交談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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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虛推辭不過,入席而談,又略微提及了一下自己與敖青前段時間在東瀛扶桑島的會麵。卻不想,那敖澄海與敖青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直歎這世界太小。

    東海龍宮世界,物產豐富,梟龍山作為龍族頗有實力的一脈,自然有無數奇珍異寶。那族長敖斷崖,見悟虛吃了一杯酒,便有些心不在焉,案幾海中百味不著一箸,庭前如花美姬不看一眼。

    敖斷崖知道其急著要走,便對著下麵一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隨即離席,不一會兒,便帶著一隊婢女,進來。

    隻見每個婢女手中都拖著一麵玉盤,玉盤上珠光寶氣,異香撲鼻。悟虛看過去,有烏須鞭、鰻骨劍這樣的法器,還有盛著丹藥的玉瓶,以及放著千年海參的玉匣..

    悟虛也不矯情,將這些饋贈之物攝入法界,想了想,又取出一顆黑糊糊的東西,“此乃小僧法界香爐中的一顆香丸,敖澄海前輩想必用得著。”

    先前悟虛將藏有敖澄海神識的那顆龍珠攝入法界,誦經持咒,加以佛法護持之時,為免眾人生疑,將木魚聲和法界香也傳到了外麵。

    此刻,見悟虛拿出一顆法界香,敖斷崖等人知道難得;有此物,昔日族中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敖澄海又多了幾分恢複的把握。

    敖斷崖起身離席,走下來,要親自送悟虛離去。

    忽然,廳中席上末座處一名站著斟酒的紅衣女子,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抓著正要出去的悟虛的右腳,“大人,請把雪子也帶上吧!雪子知道錯了,再也不敢忍大人生氣了。”說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悟虛猝不及防,心中大駭,這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女子,自己何時在東海沾染上這些因果?仔細一看,隻見那女子梨花帶雨般,雙眼微紅,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卻正是當日跟在自己後麵,跑到東海龍宮來的那名東瀛神宮女子!

    先前,此女子一直是白衣飄飄,隻不過如今一襲薄薄的紅衫,這兒露一塊,哪兒漏一團,雖然看上去是龍宮侍女的衣著,但對比之下卻是顯得有些狼狽和不堪。

    旁邊敖斷崖見悟虛眼神閃爍,似乎認識此女子,便笑道,“我說東海什麽時候進來了如此絕色美女,原來是大師帶進來的。”便對著末座那位年輕人說道,“欣兒,你把雪子從飄香閣接迴來之後,可曾怠慢?”

    那名年輕人,隨即站起來躬身答道,“啟稟爺爺,孫兒前幾日將雪子小姐從飄香閣接迴來之後,便接到族令,前往甘龍泉助二爺爺取那璃珠,今日方才迴來。臨走之時,卻是一直囑咐吳媽好生服侍著。”

    這時候,悟虛看著這名美子的穿著,以及飄香閣這樣的名字,頓時便將事情大致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又見美子跪在那裏,拽著自己的腿,眼巴巴,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心中暗歎一聲,轉身對著敖斷崖合掌道,“倒是讓老族長見笑了。雪子第一次隨小僧入海,貪戀這海底的花花世界,竟然與小僧走散,流落異鄉為異客。好在萬幸,卻被這位小哥收留。”

    敖斷崖嗬嗬一笑,大手一揮,便命人取來美子的衣物,附帶著又加了一件女子用的護甲。暗紅的海獸之筋,穿著一塊五彩斑斕的龜殼四周,法訣激發,便化作一件淡紅色內衣。

    悟虛謝過之後,便領著美子,出了梟龍山,直奔當初進來的那處溫泉飛去。

    一路上,悟虛一言不發,那美子倒是嘰嘰喳喳的,甚至有點哭哭滴滴地,將自己在東海龍宮世界的悲慘遭遇一一敘述。

    原來,這叫做中島美雪子的神宮女子,隨悟虛進入東海之後,開始還以為到了某處秘境,打算尋寶,結果碰到龍族修士,幾個迴合,便被擒了去,賣到了飄香閣。在飄香閣裏,美雪子憑著自己的能歌善舞,強作歡顏以度日,也逐漸搞清楚了這裏是東海海底,龍宮世界,乃是龍族的世界。

    隨著對於龍宮世界的了解,中島美雪子逐漸變得絕望起來,開始還想著怎麽跑出去,結果迎來送往的,接觸了太多無比強大的龍族修士,自己那點微末道行,實在不夠看。有一次,一名年輕的公子,借著酒醉,要拉中島美雪子入懷中,中島美雪子施展獨門步伐,想要閃開,卻被那名公子旁邊的龍頭侍衛,用兩隻燈籠大的眼睛,狠狠地看了一眼,中島美雪子頓時隻覺得眼前一片金光閃過,渾身一軟,便癱倒在那名公子的手臂之上..

    前幾日,梟龍山的一名公子哥,看上了中島美雪子,花了大價錢,將其買了迴去,收作暖房侍女。

    說起這些,中島美雪子,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又見悟虛在前麵默默飛著,一聲不吭,無動於衷的樣子。中島美雪子,飛快地低聲罵了一句,便也沉默了下來。

    待到了目的地,悟虛望著腳底沸騰的泉水看了一會兒,這才準過身,對著依舊顯示出幾分楚楚可憐的中島美雪子,說道,“先前你尾隨我進入東海,雖然不關我的事,但畢竟是由我而起,是以,小僧見你流落異鄉、身陷魔爪,才出手相救。”

    中島美雪子可憐巴巴地望著悟虛,點點頭,作出一副任君采擷的憐態。

    “小僧,可以帶你離出去,但是你必須發誓不可將此間的事情透露半字,包括小僧的事情。”

    中島美雪子,當即鬆了一口氣,以心魔起誓。

    悟虛聽完其發誓,便朝著下方溫泉飛去。中島美雪子,急忙也緊緊跟了下去。

    東海海麵,一處島嶼的正上空,忽然激起一道巨大的水柱。那道水柱,足足有百來米高,遠遠望去,似乎衝上了雲霄。

    水柱中,一個年輕的光頭和尚,仰頭看了看仿佛近在咫尺的烈火驕陽,隨即朝著西方疾飛而去。

    緊接著一個紅衣女子,也從水柱中飛了出來,望著西麵那條淡淡的身影,頓了頓,雙手使了一個法訣,身形一閃,也朝著西方追了過去。

    嘩啦啦,水柱忽然化作一陣急促的太陽雨,將島上的泥沙衝洗地幹幹淨淨,放佛從未有人踏足其上。

    正所謂

    手持令牌煉真人,心係故人送殘魂。

    海底飄香巧重逢,且共進退莫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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