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迴到這個營房。對此,他是這麽解釋的:“你知道,我長著一張漂亮的臉。”他說。“我天生就知道怎麽利用這一點。”

    好吧,我想我知道他去幹什麽了。

    ***

    作為一種福利,剛剛執行任務歸來的我們獲得了五天的假期——但是,作為曾經的隊員之一,路易斯不需要這個假期,因為他已經脫離士兵的隊伍了。路易斯在戰鬥中受了很嚴重的傷,而且很可能永久性影響到他的身體。他有權要求退役,並獲得一份穩定的生活。事實上,他也確實那麽做了。在傷勢穩定之後,他將會放棄一切武器和作戰用品,坐飛機迴到北方的某個基地,然後在那裏過上安靜一點的生活。

    在這個長達五天的假期中,我們可以隨便安排自己的行動,但不能長時間消失或者跑到幾百公裏之外。當然,動力盔甲被送去維修的我們也不可能在沙漠裏跑那麽遠。

    也就是說,除了在營地內養傷,閑逛,還有睡覺之外,我們根本無事可做。這裏不是安全的區域,這附近很多地方都需要人手,所以這個假期短的不可思議。作為動力盔甲的使用者,我們甚至不需要等待傷勢痊愈。隻要動力盔甲被維修好了,我們就可以隨時開始作戰。

    現在,這個總成員隻剩下三個人的小組蝸居在安全的營地裏,靠著一些書籍和玩沙子打發時間。

    沒有額外的人會加入我們的小組,也不會有人來頂替路易斯的位置。這是女軍官——我是說,安娜——決定的。她近乎固執的認為,數量不代表能力,而一個新成立的精英小組需要的不是一堆笨蛋而是幾個配合默契又經驗豐富的殺人機器。

    好吧,或許她是對的。

    為了保持這種現狀,她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寫出了一百多頁的理論和分析。不管她究竟在那裏麵說了什麽,上級軍官最終肯定了她的想法。本來就要加入我們這個小組的人被調離了。在我們死光之前,基本不太可能有人會加入我們這個小組了。說實話,我認為這可不怎麽明智。我們中的某個人總會死去,而這時候應該由其他人來填上這個位置。

    根據那些從其他地方來的士兵描述,大量摧毀武裝遊民聚集點的任務被排上日程。在短短的半個星期內,超過十個擁有大量武裝和大量人員的遊民聚集點被摧毀,僅僅因為他們是可能的威脅目標。

    沒錯,很多遊民聚集點被摧毀了。除了……安爾鎮,那個幾乎要被我忘掉的地方。

    不知道情報部門是從什麽渠道得來的消息,他們堅信那個鎮子下麵有一個戰前修建的避難所。出人意料的是,前期試探部隊——由少量正規士兵和一些下等士兵組成的試探性攻擊部隊被擊退了。雖然正規士兵幾乎沒有死傷,但防禦力較弱的下等士兵卻死傷慘重。

    那些遊民確實沒有足夠大量消滅動力盔甲的重武器,但他們有對付輕防護人員的絕佳武器。在家園被毀滅的陰影麵前,那些遊民找到了種種奇怪的方法。在這些奇怪的方法當中,就包括毒素。在野外,很多動植物的體內都含有毒素。隻要把那些部分取出來,經過一些簡單的提煉,就能變成種種奇特的毒素。

    由於物種變異性和環境影響,這些毒素的成分不同,效果同樣不同,治療手段也非常繁瑣。事實上,大多數中毒的士兵根本撐不到治療開始。

    一個從前線迴來的士兵告訴我,就是那些毒劑使得對於安爾鎮的進攻行動屢屢受挫。那些遊民的子彈大都是手工製造的。他們在大小不一的子彈中加入從生物中提煉而出的毒劑,或者是具有輕度放射性和礦物毒素的礦石碎屑。後者可以造成傷口的瘋狂潰爛和感染,前者卻很可能會在幾個小時內奪取一個生命。麵對這些成分和治療方法同樣詭異的特殊子彈,沒有將身體完全防護的士兵簡直就是去送死。

    還好,這些子彈的數量並不多。

    那些毒劑的提煉和加工過程並不複雜,卻足夠危險——不管是對於子彈的製造者還是敵人而言。首先,子彈的製造者需要收集那些有毒物質,然後把他們加工成粉末或者顆粒,然後在製造子彈的時候放進彈頭中。

    很難想象沒有防化服和加工車間的遊民是怎麽對這些東西進行處理的。

    好吧,如果說這些遊民擁有這種技術就已經很奇怪了,更奇怪的事情在於——那些毒劑的生產配方和方法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出現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遊民已經擁有了這項技術很長時間,而且在其他的遊民聚集點內根本沒有發現這種技術。似乎有人在背後給安爾鎮的遊民們提供了這項技術,一直到現在,這些目的不明的家夥依然隱藏在暗處。

    不管提供技術的人和十年前的那個動力盔甲的蹤跡有什麽關係,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會是一個難纏的敵人。

    ***

    五天的假期不算長,但是,和現在這種無聊的狀態搭配在一起,就顯得格外無聊。除了廣播和書籍,還有蹲在地上玩沙子之外,我沒有找到任何能夠打發時間的方法。依靠著強大的空中運輸能力,我們的飛機從北方運來了很多書。這些書大都是後方的某個印刷廠印製的,但內容大都是戰前的老東西。

    比如一些流傳了幾百年的童話,一些被複製多次的戰前書籍,甚至還有一部分簡單機械的圖紙……天知道那些人印這些東西做什麽。

    不管怎麽說,看這些無聊的書總比去聽更加無聊的廣播要好。除了機械運作時的滾動播放軍樂和偶爾出現的戰報,就隻剩下讓人厭煩的總統宣傳時間了。總統有時會親自錄製一些關於我們的正麵宣傳,並通過無人機器人和直升機大波段的向廣闊的廢土廣播。事實上,不管是誰聽到了那些廣播,總會對我們抱有一絲有些虛幻的好感。

    或許這就是語言的魅力吧。

    三天後,我的動力盔甲被修好了,而我也注意到自己的名下多了一大堆貢獻點——那是上次任務和上上次任務的獎勵。

    我用這些貢獻點給自己的動力盔甲進行了一些改裝,包括一個更大的內循環水箱,新的盔甲塗層和更換後的子彈。我可以使用那些義務提供的普通霰彈,但那些東西在某些情況下可能會派不上用場。現在,到了貢獻點發揮作用的時間了。我選擇了一些可以二次爆炸的子彈,彈丸在擊中目標的時候,不會像普通金屬彈丸一樣,簡單的鑽進去,而是在進入目標的身體後爆炸,造成由內而外的傷害和大量高速飛行的金屬碎片。這東西用來對付肉體再好不過了。

    在之前的戰鬥中,我意識到了自己所欠缺的武器——遠距離武器和反裝甲武器。霰彈槍確實可以很好的在近距離殺傷生物,但對於機器人或者較遠距離的目標傷害不佳。是的,我不打算扛著一個導彈發射器或者訓練自己進行遠距離狙擊,但我可以給自己弄來一把榴彈發射槍。

    榴彈發射槍能夠在幾百米之外提供火力支援,並可以對輕裝甲和躲在障礙物後麵的家夥——比如普通的機器人或者躲起來的遊民——造成威脅。好吧,這並不是一個完美的遠距離武器,也不算是一個合適的反裝甲武器,但它至少還能對付大多數情況。

    畢竟,狙擊手有羅傑一個人就足夠了。

    他的槍法確實不錯。

    ***

    五天後,在安娜長官領到新的任務之時,我已經熟悉自己的新朋友了。在剩餘的兩天裏,我浪費了不少時間和子彈來訓練自己的槍法。不管新任務是什麽,我們還是隻有三個人,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我必須得保證自己可以活下來,然後順便去思考怎麽幫助隊友掙脫死神的懷抱。

    ***

    “都過來。”安娜推開屋門,從屋子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幾本書。她坐到屋子中唯一的椅子上,把書放在椅子前的折疊桌桌麵,並招唿我和坐在床上的羅傑過去。“有新任務。”

    “直接說吧……”羅傑翻了翻眼睛,然後打了一個哈欠。他的眼圈有些發黑,神情中也露出顯而易見的疲倦之意。確實,他這些天很忙,非常忙。“我可不希望我的人死在床上,羅傑。”女軍官敲了敲桌子,並提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物。“還記得我們護送的那個去老鼠窩的談判的人嗎?”

    羅傑向後躺去,把後背半靠在床欄上反問道:“就是那個隨身帶著四個穿禮服的情人,然後因為他們都死了而哭鼻子的老頭?”

    “閉上嘴然後聽我說。”有些生氣的安娜長官板著臉說道:“我們被派遣前往前線。老鼠們長了帶毒的爪子,而那些對於動力盔甲無效。為了結束和老鼠們的拉鋸戰,我們將會加入一支突擊隊,直接進入那個垃圾堆的深處,然後把鼠王直接揪出來。一旦確定了地下避難所的確切位置,那些依靠盜竊謀生的小家夥就死定了。”

    “但……”羅傑插嘴道:“我們……”

    “閉嘴,羅傑。讓我說完。”女軍官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三張一模一樣的照片,並交給我們兩個每人一張。“這就是老鼠頭目的照片,我們的目標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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