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玨又逛到了右相府,又約阿蘿出去騎馬。阿蘿暗想,這人怎麽就是隻打不死的小強呢。今天怎麽甩了他才好。

    騎馬跑過草原,劉玨帶著阿蘿奔玉翠山脈東去。阿蘿記得護國公主的別苑就在這個方向。平原一過,山丘緩緩起伏,策馬奔過,似一位女人躺臥大地溫柔的唿吸。跑了一會兒,阿蘿打個嗬欠道:“太陽烈了,我困了,不陪你啦,我要迴相府去。”

    劉玨轉過頭瞧著她:“你是迴相府呢,還是一個人去逛街?”

    阿蘿驚得身子一顫,差點從馬上掉下去。她把臉轉向一邊:“你怎麽這麽無恥?還找人跟著我?”

    劉玨笑道:“本來是想知道能教璃親王廚子一流素菜還被他口口聲聲稱是塊寶的丫頭還有啥秘密,一不留神就盯上了癮,成天瞧著你和子離後院相會好玩得很。”

    要是再這樣被他找人盯下去,可就真走不了了。阿蘿正經地看著劉玨道:“你再找人跟著我,我死也不會嫁你!我討厭做什麽事都有人看著,這是侵犯他人隱私!我會看你不起!”

    劉玨也收了玩世不恭的樣子,看著阿蘿道:“好,我不讓人盯著你。阿蘿,我不是想盯你,初時隻是好奇,現在沒必要了。”說著笑了起來:“換了誰都會不舒服。”

    阿蘿舒了口氣:“我信你,別讓我失望。”

    劉玨跳下馬來,對阿蘿伸出手:“下來!溪邊坐會兒。”

    阿蘿正要下馬,劉玨眉頭一皺,又道:“還是算了,快午時了,日頭毒,你先迴府吧。”

    劉玨突然改變了主意,阿蘿疑惑地望著他,劉玨臉一沉:“快走!”往馬屁股上打了一掌,馬長嘶一聲便往前跑。剛跑出幾步馬前蹄一軟,往前一臥,阿蘿驚唿一聲從馬上摔了下去。她眼睛一閉想完了完了。隨即身子一輕,一雙有力的臂膀已攬住了她。隻聽劉玨大喝一起:“起!”身體便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她隻覺得耳旁風聲刀劍聲嗖嗖不絕。等腳落到實地,隻見十來個青衣人正揮劍砍來,情形比上次子離遇襲驚險了十倍不已。刀光劍影,人影晃動,阿蘿眼都瞧得花了。空手道和這些功夫比起來就似孩子把戲。

    劉玨擋在她麵前左竄右跳,正愣著,聽到背後風聲,阿蘿直覺一閃,有人已從背後攻來,劉玨迴手一劍擋住,一隻手緊緊拽住了阿蘿。隻聽得他朗聲長嘯一聲。安清王府烏衣騎的玄組突然出現。青衣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形式逆轉,戰鬥很快就結束。青衣人不曾脫逃一人,生擒三人。

    劉玨還劍入鞘,長身玉立。笑嘻嘻地說道:“說吧,何人指示!當然,一般這樣你們都不願說的。非得吃足苦頭才肯卻也不是聰明人所為。這樣吧,說了,小王讓你們痛快的死。當然不說的話,想死就死不了了。十年八年,我倒有耐心等的。”

    三個青衣人互望一眼開了口:“說不說都一樣,小王爺盡管出手便是。”

    劉玨笑道:“出什麽手啊,沒得嚇壞了我的小王妃。”

    阿蘿臉一紅,轉向一邊,心道,這劉玨審犯人怎麽也這般嬉皮笑臉。就在她轉頭的瞬間聽到一聲悶哼,正要迴頭,劉玨的大掌已捂住了她的眼睛:“乖,你不要看,就這樣,看看風景就好。”

    劉玨手掌拿開,阿蘿倒真的不想瞧。聽到身後聲音全是悶悶的。心裏卻在想象會是什麽情景。不由得捂住了耳朵。過了兩三刻鍾。劉玨把她的手拿開,轉過身體,空曠的山坡竟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劉玨揚著一張笑臉,看到阿蘿睜大了的眼中有著驚懼和懷疑,禁不住歎了口氣,捧起她的臉道:“阿蘿,不要怕,來看我的眼睛,看著我,記住,隻要有我在,你就會安全。除非,除非我死在你前麵。”

    劉玨的眼神誠摯堅定。阿蘿有瞬間的恍惚,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劉玨心裏一寬就摟住了她。他的胸膛堅實溫曖,聽到劉玨輕聲道:“相信我,阿蘿,我會對你好,會護著你,一生一世。”

    兩人就這樣偎依了會兒。阿蘿突然問道:“是什麽人要殺你呢?你好象有準備似的。”

    劉玨淡淡說:“不是太子便是璃親王。”

    阿蘿一驚,推開劉玨:“怎麽可能?得罪你會有什麽好處?”

    劉玨道:“問題就在這裏。無論那家得罪我都沒好處,所以就希望對方得罪我,隻要安清王府偏向那方,以後的王位之爭贏麵就最大。剛才那些青衣人雖然受刑不過才吐露是太子所為,可是我卻不信,璃親王可能卻是更大。他治下之嚴,完全可以借助死士在最痛苦之時的透露嫁禍於太子。

    但也不排除太子的可能性,故意引火上身,卻越顯清白。要知道,我是他未來的連襟,以太子目前的勢力,安清王府隻需中立就幫他大忙了,表麵上看他現在沒有對付我的必要。然而,他卻怕王府支持璃親王,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所以青衣人的話我一句都不信,唯一能確認的是,寧王一旦駕崩,朝廷必將大亂。”

    阿蘿越聽越心驚,她想,還有半

    個月,半個月後就避開這樣的環境。堅決不淌這個混水。

    劉玨溫柔地瞧著阿蘿:“你願意和我一起嗎?阿蘿,同生死共患難?”

    阿蘿想也不想就答道:“不想!”

    劉玨臉色一下子變了,恨恨地瞪著她道:“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麽做的!喂不家的白眼狼似的!”

    阿蘿看著劉玨道:“我不喜歡那些權力的爭奪,也不關我的事,我為何要與你一起?”

    劉玨歎了口息:“阿蘿,到那兒都是一樣。不會有風平浪靜。”

    阿蘿低著頭,半響抬頭道:“我想這世間總會有一處地方,安安寧寧,能夠簡單的生活。”

    劉玨看向遠方,迴頭來已變得柔和:“希望會有。今天受驚不小,最近璃親王出宮建府,風城該起風了。迴去吧,沒事就呆在府裏,不要亂跑。”

    阿蘿道:“是啊,最近府裏很忙的,女眷都樂著幫青菲備嫁妝呢。”

    劉玨想起了太子夜宴子離的那晚。突然問道:“阿蘿,你在府中是否日子很不好過?就因你娘出身青樓?”

    “是啊,你既知道,還想娶我為正妻?”

    劉玨嗬嗬直樂:“我娘親還是我父王打仗時擄的戰俘呢,不也一樣很好?隻可惜她過世得早。我娘親很美的,父王對她念念不忘就沒再娶過☆、第二個。”

    “那你父王不是會被朝中大臣取笑?我爹就以七個老婆為傲,似乎寧國風氣就是這樣,娶得越多越有麵子。”

    “誰敢?既便是寧王,也對我父王禮敬三分。”劉玨語氣中充滿傲氣:“更何況,能得一知已,足矣!阿蘿,我認定了你,你便不要負我。”

    “若是我負了你,就是不嫁你,你會怎樣?”

    “到那天你便知道了。”

    從那天迴來後,劉玨沒來找過阿蘿,白天眾夫人做什麽都把阿蘿叫上。阿蘿隻得夜夜翻牆出府,去打點一切。

    棠園裏七夫人阿蘿與小玉都興奮並緊張地等待到青菲出嫁的時候。張媽早在一年前就以身體老邁為名出了府,早早離開了風城,照阿蘿的安排提前去了與陳國交界的臨南城。

    眾人數著天數過日子。阿蘿告誡七夫人和小玉千萬不能緊張,就當是出府遊玩罷了。阿蘿對她們說:“絕對沒有人會你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就算全猜中,也隻是猜測,隻要不認,就沒有這迴事。”

    終於到了這一天,青菲出嫁

    前一天。阿蘿與七夫人還笑逐顏開地給她送了賀禮,說了一通好話才和往常一樣迴到棠園。小玉鎖了院門,三人迅速換好了男裝。隻帶了銀票和珠寶,往後院竹林而去。相當順利地翻出了相府圍牆。阿蘿帶路一直走到河邊,這裏已雇好一輛馬車。阿蘿交付了銀兩後,駕起馬車繞了道往東城而去。

    七夫人出了相府舒了口氣看阿蘿駕車有模有樣便問:“三兒,你幾時學會趕車的?”

    阿蘿笑笑:“我會騎馬之後,就好奇要子離弄輛馬車給我駕著玩。還告訴他這叫旅行馬車,車上放了各種物件,兩個人可以走到那兒就歇到那兒。慢慢就會了。”

    七夫人歎道:“其實璃親王對你也是一片真心。”

    “娘,我隻當他是大哥,可是,他讓我以後都不要再信他。我也不知道,或許以後都見不著了吧。”

    阿蘿歎口氣不再說話,一心駕車。到了東南城百姓聚居區,小心的下馬給馬包上了布,這才悄悄穿行於街巷之間。足足繞了一個時辰,方才到了從前買下的宅子。

    小玉扶著七夫人下了馬車,阿蘿陪她們走進院子,從房內拿出早準備好的物事,對七夫人道:“娘,這座小宅院內我和小玉已備好了能吃半年的糧食,還有衣物等東西,原來守院子的人我早已辭了。你和小玉關了院門好生休息,小玉來過,知道裏麵情況。我這就便要去布置了。”

    七夫人哽咽道:“三兒,你千萬要小心!”

    阿蘿看看天色,還有一個時辰,城門就要開了。點了點頭:“我會平安迴來。”駕起馬車直奔南城門。

    阿蘿小心地在離城門還有半裏地的巷子裏等候著。卯時三刻開城門是風城規律。沒有戰事,城門一開,守城軍士不會盤查往來人等。阿蘿特意換了件銀白搶眼的袍子換上。她想,所有的人都會看得清清楚楚。

    往常辰時七夫人會去上房請安。而今天辰時七夫人會去給青菲上妝。如果七夫人未到,婢女發現迴報李相。要忙青菲出嫁,要宴請百官和世交親朋,相府怕是一片混亂。等到做了決定四處尋人,也不會大張旗鼓。唯一怕的是劉玨與子離,子離怕是巴不得自已跑了,而劉玨得到消息,至少也是巳時,這中間自已至少有兩個時辰時間布置。

    阿蘿細細的算過時間,看看馬車上的東西,自信的笑了起來。看看天色微明。東方浮起魚肚白,一駕馬車往南城門而去。

    這時軍士剛打著嗬欠打開城門一會兒。隻有零零星星運送菜

    品等物的村民慢慢通過城門。隻聽到一陣馬蹄急響,一位身著白衣的俊俏公子駕著輛馬車狂奔而來,口中急唿:“家有病人,急著迴鄉,快讓!”

    風城風俗,有家中人病重之時,有心願會在落氣前返迴家鄉。軍士同情地看著馬車衝出城去,著實為這個小公子的孝心感動。暗暗祈禱他早日平安送母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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