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拿,拿出來一看,並沒有什麽動靜,手機是靜音的。


    但是鈴聲還在持續。


    “老人機?”路思言說。


    簫聲微微皺起眉頭,去掏那個手機。


    小小的屏幕上跳動著陌生又熟悉的號碼,簫聲不可置信接下電話:“喂?”


    “是我,高原,跟黃岩說,讓律師請求休庭,我在門口。”


    第50章


    事件再次出現了轉機, 消失了十三年的高原再次出現,力挽狂瀾。


    高原不僅作為當年跟蹤調查案件的記者可以作為目睹的人證, 手上還有當年留下來的一些影像物證。


    路思言和簫聲在場內坐著, 聽高原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高原不僅是記者,還是當時的被害人之一,她在得到消息之後偽裝成服務生進入了那個酒店, 那個房間被封鎖後她為了解救裏麵的人,故意在場外鬧事拖延時間, 想等警察過來。


    沒想到被當時一個人看上,差點被猥|褻。


    高原一邊說著, 一邊展示著她當年用針孔攝像頭錄下來的場麵。


    上麵清晰地記錄下了圓桌案的所有嫌疑人。


    “還有一個錄音, 內容是當年我和平成市江州區人民法院的法官梁竹的幾次通話,梁竹在發現丈夫路原涉及行賄以及組織圓桌案,脅迫受害人之後, 搜集了證據, 包括郵件、□□等等……”


    看著高原條理清晰地將當年的案件一點點刨析清楚, 在她的口中,路思言也終於明白了,母親遇害的真正原因。


    一審結束之後,路思言和簫聲走出法院。


    入冬之後太陽落得早, 今天是個陰天, 霧靄沉沉壓著整個平成市。


    偶爾有風吹散一點, 露出一線天光,也隻是讓人覺得刺眼。


    路思言一步一步地走下法院長長的階梯,覺得恍如隔世, 他沒有目的的走著, 簫聲攬著他的肩膀。


    “小言。”簫聲叫他。


    路思言迴過神來, 看向簫聲,簫聲卻指著前方,陰霾了半個月的天氣突然放晴,天邊的雲層散開,遠遠看見了群山之巔,已經掛在山尖的半個太陽。


    路思言癡癡地看著,腦袋裏還是會忍不住地想,如果母親還在就好了。


    為什麽死的不是路原。


    這時候黃岩和律師也出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人,是高原。


    幾人打過招唿,黃岩和律師先走了下去,高原卻留了下來。


    “你好啊,小言。”高原現在也四十出頭了,她個子很高,很瘦,穿了一件寬鬆的衝鋒衣,頭發紮成低馬尾。


    明明是很運動的風格,但是她本人卻看起來不是很健康。


    她很憔悴。


    稀疏的頭發和凹陷的臉頰讓人很容易看出來,她的睡眠質量應該很不好。


    她努力地扯出微笑,看著路思言。


    路思言也一樣,他說:“你好。”


    簫聲想高原應該有話跟路思言說,於是主動避開,要去旁邊的垃圾桶旁邊抽根煙。


    路思言忍不住用眼神追隨著簫聲,很明顯的不安感。


    他很依賴簫聲。


    高原:“長這麽大了,真好。”


    路思言:“謝謝。”


    “這段時間是不是很難,我……”高原欲言又止。


    路思言搖搖頭,說還好。


    兩人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但是此時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晚風吹過兩人的臉龐,竟有無盡的苦澀意味。


    高原覺得尷尬,笑了一下,隨後直接說:“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


    高原:“因為我的懦弱,我逃跑了,如果當初我沒有跑,事情可能不會這麽糟糕。”


    路思言隻是搖頭,當年的境地她留下來也隻是難逃一死,就連媽媽這樣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慘死,更別說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小記者。


    “不是,高阿姨,你沒有錯,你已經很勇敢了。其實……如果時間能倒退的話,我希望我媽媽也不要那麽勇敢。”


    “她很勇敢,你也是。”高原說完,眼眶濕潤,她剛剛在法庭上說了很久的話,現在聲音沙啞中帶著顫抖:“我常常覺得,是我害死了她,或者說她們,還有你。”


    “還好,我等到了今天。”


    路思言看著她,一時間嘴笨起來,這十幾年她一定也過得不好。


    也許,這十三年來,她每天都在等機會,等有一天可以迴來,可以還當年在那個案子中所欠的債。


    路思言看著看著,覺得她憔悴的臉龐此刻也開始變得生動起來。


    他上前一步,輕輕抱住了高原。


    “謝謝你,高阿姨,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已經死了,沒有你的話翻案的事情可能無疾而終。”


    路思言說著,想到母親,他輕聲道:“我相信媽媽也是這麽想的。”


    原本說好結束之後一起吃飯,但大家好像都精疲力竭,黃岩還要迴醫院掛水。


    路思言也和簫聲一起迴家,好好的睡了一覺。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了導致睡眠質量不佳,淩晨四點多的時候就醒了。


    醒了之後發現簫聲也沒有睡著。


    “聲哥,你醒了嗎?”路思言問。


    簫聲伸手去拉被子,確認路思言沒有著涼:“睡不著,腦袋裏事兒多。”


    路思言鑽進他懷裏:“想什麽呢?”


    簫聲摟著他:“我在想,這一路走來,好像真的沒有幾樣是由自己選擇的。”


    “嗯……但是你是我自己選的。”路思言說。


    簫聲笑笑:“不知道當年我們的母親在做那些選擇的時候,在想什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久,天亮之後又莫名感覺疲憊,抱在一起熟睡。


    ——


    三個月後。


    經過不斷的上訴重審,雙方勢均力敵互博數月,圓桌案以及涉案人員全部落網。


    其中也包括路原和向之晴。


    開庭前消失的女明星也解救出來,在她的意願下出國生活了。


    高原也在事件結束之後離開,雖然現在案件已經結束,但是國內的這些糾葛對她來說還是永遠的同。


    奇怪的是,黃岩也後腳離開,出國去了,他說國內混不下去,但是據路思言所知,明明有很多媒體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路氏的新布局也已經成型,路思言帶著激進派裏的兩個元老一起將新能源獨立出去。同時依然是路氏董事會成員,並且路思言在董事會的決策中有一票否決權。


    因為路原出事後,他個人持股近一半。


    雖然新能源目前規模還不大,但是背靠著路氏這座大山,資源比很多同行要多得多。


    路思言並不冒進,踏踏實實一步一步的走,一是這個公司做得怎麽樣關係要他之後迴歸路氏的地位;二是做不好也算是給路氏砸招牌。


    簫聲就不一樣了,路思言那邊瘋狂的搞事業,簫聲卻在慢慢布局,打算在lk的管理中隱身,以後專心負責俱樂部的事情。


    俱樂部近兩三年的成績非常不理想,但好在核心車手都沒有離開,再加上小津的加入,可以順應小津在國外市場的風開拓海外的分部。


    前期工作這三個月做得差不多了,拉力賽也已經結束,簫聲終於閑了下來,每天上班就是訓一下隊員,騎騎車,改改車,下班了迴家逗貓,接送路思言上下班。


    簫聲宛如一個家庭煮夫。


    比之前在赤山市的時候更甚。


    兜兜轉轉這麽多年,簫聲居然又站在了起點上,甚至還不如當年。


    對此路思言恨擔心他是不是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


    因為不得不說,簫聲的人生發生改變,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對外還沒有公布這些,簫聲本意是自己名頭還掛著,能給江揚鎮鎮場子,不至於像以前一樣,誰看了都想來踩江揚一腳。


    不過據簫聲反饋,江揚好像不怎麽開心。


    那天出去參加一個展覽的時候,展覽上碰到了江揚,他是作為受邀嘉賓來的。


    江揚看到了路思言,也沒有什麽好臉色,路思言奇怪,現在簫聲退了,他成了lk的一把手,不是應該意氣風發嗎?


    展示結束之後自由活動,路思言想去找江揚搭話聊聊天。


    “最近怎麽樣?忙嗎?”路思言手裏拿著一杯飲料。


    江揚表現出很有表演痕跡的不耐煩和不爽:“怎麽不忙,這麽大個公司要管,難道路總不忙?”


    路思言尷尬笑笑:“還可以。”


    江揚:“喲,家裏有人操持著,就覺得還可以了是吧。”


    路思言終於品出來他不爽的點了,於是好脾氣地解釋:“我也沒想到聲哥動作這麽快,挺擔心他在家裏放了太多心思,會覺得生活不平衡。”


    “擔心他?”江揚瞬間裝不下去了:“有沒有人能擔心一下我啊?他一迴來,啟動這個項目拉了那個項目的,公司眼看就要做大做強了他又跑了!我累得像頭豬!!”


    路思言訕訕看向江揚,江揚個子和簫聲差不多,路思言要微微仰視他。


    此時的江揚氣得鼻孔都大了,從路思言的角度看過去。


    ——別說,還真的像頭豬。


    “一般不都是說累得像條狗嘛。”路思言笑著說,故意逗逗江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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