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有一人放下了酒杯,他輕笑,光憑他自己是難以受到注意,畢竟他還要收斂,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想要等的人,隻能黯然離場。


    焦雪總感覺到暗中有人盯望她,可她身邊有師尊,想抽開身去探查卻也離開不得,她想有師尊在,這鍾府便不會生事。


    薑禾喝酒喝得彌醉,白絡見機攙扶著他離開,由於薑禾一副爛醉樣,沒走幾步就倒在了地上,白絡耐心地照料他,而看到這一幕的人,無不覺得這瞎眼的怕是那女子,附錯了情,攀錯了人。


    “我沒醉,沒醉!”薑禾酒話道。


    白絡將他帶到了僻靜地,她急於離開,想快些但卻遭薑禾拖累,所以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白絡,你好大的膽啊!”黑衣殺手現身。


    白絡擔心薑禾知道真相,可瞧見他已經醉得進入昏睡,便不再顧慮。


    “觴河,你怎麽會在這!”白絡不想牽扯其中,於是裝作一無所知。


    “我還想問你呢!”黑衣殺手調侃道“組織裏出任務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去閉關了,是來這閉的關嗎?”


    白絡來北安城就以閉關隱藏行蹤,不成想在北安城碰上了組織的人,而且這似乎又是大動作,報不全很可能會毀了這座城。


    “我當然是來這協助你們,隻是對計劃尚不知曉。”白絡圓說道。


    黑衣殺手笑著,這明顯的謊話他豈是辨別不出,隻是念在他們曾經交情,並不想把話說絕。


    “好,我給你這個機會。”黑衣殺手看向已經入睡的薑禾道“立刻殺了他,若是你不忍心,我樂意為你代勞!”


    “殺他?”白絡裝不知道“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何故要殺?”


    “雖然他蒙了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是誰,白絡,自上一次任務之後,你變化挺大啊!可別忘了,組織裏最忌諱生情,你因情誤事,組織不會輕饒你的。”觴河指明道“你如今尚還有餘地,切末再錯失!”


    觴河是要她殺了薑禾,而白絡也應了他的話,把薑禾扔在了地上,狠心想要掏出薑禾的心,觴河見這一慕便放鬆了警惕,可突然白絡一個瞬眼,立馬目標轉換,白絡竟突擊向了觴河。


    “果然變了,離衣著過你的道,我也差點……”觴河念在往日情分給她機會,當下他已經看清了白絡的立場,他想不通白絡做這一切是否值得“白絡呀白絡!你就不為初夷著想!背叛組織,就沒了仙藥,初夷必死,而你也會遭組織無盡追殺,這輩子都無法清淨,這就是你想要的!”


    “觴河,對不住,你要我殺了他,我真的做不到,若組織能寬宥我,組織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白絡透底道。


    “你當組織是什麽地方,有錯在先的是你,還妄想組織原諒,我先前已經給過你機會,而你也做出了選擇,我不會再憐憫,作為一個殺手,這是大忌!”觴河殺意洶湧,已經將白絡視為敵人。


    觴河明確自己要做什麽,他不去想與白絡先前的種種,在他的心裏,曾經的白絡已經死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殺了這兩個人。


    白絡清楚自己的實力,麵對觴河她沒有勝算,但她的背後是薑禾,她也顧不了自己實力與否直接上陣。


    兩人就此交戰,白絡也是特意拉開了距離,為的是讓觴河不傷到他,在不是對方敵手還分心的情況下,白絡節節敗退,幾次對招之後,她便已經提不起氣。


    就在她要被觴河一擊必殺時,忽然無數劍氣湧來,觴河毫無招架之力,僅僅一招便被萬劍穿心致死。


    白絡見到這一幕,還未來得及看一眼救她的人,氣力全無眼前一黑便倒地不起。


    薑禾探查了白絡的傷勢,有驚無險隻是昏了過去,這也是薑禾故意為之,但他還是害怕白絡遭遇不測,出手時也是急了些。


    “你為何不殺了我?”薑禾苦笑。


    他撫摸白絡的臉頰,看著模糊的容顏,對白絡的情愫更深,他暗自發誓“我一定保護好你,且放心,初夷也會好好地。”


    薑禾想到了鍾岩,玉霄樓的慘劇已經無可改變,北安城還可挽迴,眼下他先安置好白絡,隨後就會前往鍾府。


    薑禾背著白絡來到了一處村落,有一對年老夫婦正在院裏愜意生活,有人到來便叨擾了他們的寧靜。


    看模樣女子身受重傷,而男人則還留有一身的酒氣味,那男人言語誠懇,似也不像壞人。


    薑禾拜托兩位老人照顧,老人問他二人關係,薑禾言道是夫妻,剩下的老人也不便多問,白絡的傷勢一時醒不過來。老人瞧著蒙眼的薑禾並不瞎,實際他隻是半瞎,薑禾還拜托了他們為自己隱瞞,而他也還有其他要事,留下一些話後就離開了。


    等到薑禾再迴鍾府時,那已經是天黑,他很擔心鍾岩落入圈套,直衝向婚房處,由於著急而鬧出的動靜,尚未醉死的繼雲有所察覺,他醒了醒酒,看出身形像似宴後離開的薑禾,於是也沒有聲張便暗自跟了過去。


    可當他瞧見薑禾是衝著鍾岩洞房時,他便上前阻攔,心裏滿是疑問。


    “別人的春宵你瞎湊什麽熱鬧!”繼雲警示道,但很快他又疑惑“你不是已經瞎了嗎?”


    “是你,如此正好,快去救鍾岩,他有危險!”薑禾急言道。


    “危險?我覺得你才危險,這深更半夜的,是何居心!”繼雲繼續問話。


    “勿要多言,請相信我,這新娘有問題!”薑禾不想與他廢話,再晚就來不及了。


    繼雲還在醉意中,有些事他想不通,不問明白他是不會讓道的。


    “憑何信你!”繼雲指向他醉醺醺道。


    “得罪了!”薑禾也是被逼急。


    他以指為劍,倒是有他父親的影子,可手一揮,一道劍意劃開,也逼得繼雲不得不出手阻擋,薑禾趁此一瞬的機會,閃身越過繼雲的阻攔。


    繼雲本就不太清醒,眼前這一劍,他並不放在心上,可劍氣無形而至,恍若千把劍在壓製他,。


    等到薑禾趕到婚房時,一魅紅影在屋頂處正等著他。


    “你來晚了,臨走時,還是想再見你一麵,你來且傳話給鹿翊,她兒子現如今在我們手上,叫她不要輕舉妄動!”離衣早有預防,當她收不到觴河的迴音,便知曉生有變故,所以就先手將鍾岩拿下。


    “放人!”薑禾不與她廢話,怒言之際,直接施展劍意。


    離衣忽感覺不妙,她不曾想這多久沒見,薑禾的實力竟提升到了令她心顫的境地,這種微妙之感,她對薑禾越是有了興趣。


    薑禾出劍,離衣順勢躲開,她很驚心,若不是提前防備,或許就栽在他手上了,離衣怕薑禾直接取她性命,連忙搬出鍾岩作威脅。


    這也確實管用,薑禾也不敢一擊斃命,他隻是亮出實力,給對方施壓,奈何對方直接攤話。


    繼雲被牽製中,他周身被劍氣包圍,與之相亢的是大徹無悲劍,他想不通為何這劍氣會與他衝撞,原本就是簡單的一劍,卻弄得他抽不開身。


    “這小子何時練就了一身劍法,竟與我的劍法亦衝亦合!”繼雲吃驚道。


    忽然一道劍風吹散了繼雲周身的劍意,來者正是鹿翊夫人,她問繼雲“師兄,是何人對你動手!”


    繼雲解釋道“一個故人之子,沒想到他會用劍!”


    鹿翊夫人沉默了半會,心中便有欣慰之感,她道“師兄,這是無尊劍道,時隔許久,都認不出了。”


    “無尊……劍道!”繼雲仔細迴想道“我怎麽連這也給忘了!”


    “對了,他是衝著鍾岩去的!”繼雲敲了敲自己腦袋,酒醒道“不妙!”


    繼雲也來不及與鹿翊夫人說個明白,直接輕功趕去薑禾的方向,鹿翊夫人更是一個箭步,直接落在了鍾岩婚房的屋頂上。


    “岩兒他不在房中!”鹿翊夫人皺眉,她似乎感知到了鍾岩遭遇不測。


    繼雲懵住,在想這會不會與薑禾有關係。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鹿翊夫人看著一個方向,直接追了上去,而繼雲也輕功緊跟其後。


    離衣一邊跑,一邊迴望追著他不放的薑禾,她輕笑道“這哪裏瞎了,怎麽也甩不開你。”


    “你身上的氣味暴露了行蹤,你是逃不掉的!”薑禾硬氣道。


    離衣不知他這樣說是不是在遮掩他瞎與不瞎的事實,可想到為什麽薑禾會認出她,以至於計劃提前,原本也是打算等鹿翊夫人離開之後再動手,可就是這變數,讓她不得不冒險行事。


    “哎喲,我身上的氣味你還記得啊,看來那晚上我給你的印象還挺深的,說實話,我還是挺迴味的,要不是因為組織命令,我還真不舍得殺你,不如這樣,你放了我,以後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離衣先是說媚語又是談條件。


    薑禾無動於衷,他與離衣無話可說,他隻想這樣一直追著她,總能引出組織的其他人。


    離衣犯難,看來她的誘惑對薑禾不起作用,於是強調道“你可知道你活著,白絡她就必死,你放了我,興許我還可以幫你。”


    “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薑禾迴懟道。


    “喲,有反應了。”離衣興奮道“你到底還是在乎她的!”


    離衣忽然信心滿滿,停下了腳步,卻補料直接被追上來的薑禾鎖喉舉在半空。


    離衣掙紮幾下,有話要說,薑禾隻需在用力就能扭斷她的脖子。


    “說,鍾岩在哪!”薑禾急言道。


    “放開!”離衣艱難吐出字。


    薑禾打了顫,他情緒有些衝動,迴過神來才鬆開手,將她扔至地上。


    離衣咳嗽一番後,眼神裏無比興奮,他看著薑禾的臉,怎麽也想不到他粗魯的樣子正中她心懷。


    “還跑嗎!”薑禾冷言道。


    “為何不直接殺我!”離衣問他。


    薑禾懶得搭她的話,他都心思她不會瞧不出來,他就是想知道鍾岩的情況。


    “你不殺我就太對了,這樣就可以好好談談,你大可放心,鍾岩他不會有事,他有活著的價值,組織不會拿他如何,反倒是你,躲過了誅殺,卻未見得是好事,你的麻煩恐怕我也幫你了你什麽,可憑你現在的實力,我也擔心不到,而我的妹妹白絡她就沒你幸運了!”離衣道。


    “你這是何意!”薑禾道。


    “哼,我雖不知道妹妹背地裏對你做了什麽,可我不傻,你們同時出現在北安城,想必感情已經很深,倘若逆要她活著,眼下就不要插手鍾岩的事,組織若是被逼急了,後果無法估量。”離衣直言道。


    “後果?”薑禾聽到這字眼,難免自嘲“又不是沒死過,這後果有什麽怕的!”


    “你對組織一無所知,所以你不知道妹妹為保你究竟是拿什麽在冒險。”離衣歎了口氣後道“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從加入組織,就被種下了一種毒,此毒名無生無死,一旦入了組織,便終身為奴,不可抗拒。”


    離衣想到組織裏的一些畫麵,她不忍自己也會變得不人不鬼的樣子。


    “你說這麽多,真以為能保命!”薑禾並不想聽她的辯解,他之所以還留她性命,是想她趕緊說出鍾岩在何處。


    而白絡的事,他故作無關緊要,主要還是因為他自認為自己可以解決。


    關於組織,薑禾本就好奇,但從離衣口中得知的信息,卻不是他想要的,離衣所言不會得到同情,反倒會讓薑禾覺得她在找借口,在為自己以往的所作所為開脫,他原諒白絡是因為白絡讓他再活一次,而離衣隻會是他的悲痛,慕晁宣的仇,她也有一份。


    “有人來了!”離衣忽然道。


    她很慌張,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來了。


    鹿翊夫人滿滿往薑禾靠近,此時她正在仔細的打量著薑禾,尤其是他蒙住的雙眼令人十分好奇。


    離衣緊張地拉著薑禾的衣裳,並躲在身後。


    鹿翊夫人轉眼看向瑟瑟發抖的離衣,肅言道“你不是沈菁!”


    離衣雖穿著婚服,一眼被對方認出,而鹿翊夫人也認不出真正的沈菁究竟何模樣,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背後之人在搗鬼,能掀起此風浪之人,絕非是大家閨秀能幹出來的事。


    “你先讓開,我要問她話!”鹿翊夫人淡然道。


    薑禾得知是鍾岩的母親,在此事上,沒有誰比她更有處置權,隨即薑禾扯開離衣的手,不想讓對方誤會。


    離衣繼續抓著薑禾,就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樣,可薑禾的迴應,隻會是無情,甚至透著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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