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一心認為鍾岩可以幫到她,她知道這是劫,可她寧願應劫,為的隻是母親那渺小的生機。


    不管鍾岩樂不樂意,小野一意孤行他也不得不順從,小野對他看了又看,心裏想著他到底有什麽可以幫到母親的地方。


    小野對她母親的病了解也並不多,但她從父親的歎息聲裏覺然,母親的病情就連父親也無力迴天,她也想幫襯做些什麽,自己私底下就遍尋名醫。


    她也知道,他父親是醫中好手,一般名醫是不會有所改良,唯有那傳說中的醫仙,於是她去找了醫仙,奈何不受待見,而醫仙也並沒有告訴她,他已是盡思以施,也無法再行逆天之事。


    可小野十分執著,醫仙見她難得一片孝心,於是指點她去尋一味藥,名為尤憐花。


    小野問起尤憐花生長之地,醫仙卻道在天上,這聽起來就覺得很荒謬,可小野卻信了,醫仙見狀繼續提點道天上花有開便有落,此看機緣,唯赤城之人得見天花盛開。


    從那以後小野就遍尋尤憐花的消息,可這花並非俗人識得,問起時總會被鬧出笑話,這世間哪有開在天上的花,簡直無稽之談。


    直到有人向她提議,像打聽消息這種事,光靠她一個,也不知要到何年馬月才有結果,這世界很大,有超乎她想象,而想要打聽消息最好的辦法那就得找墨梅山莊暗網。


    墨梅山莊暗網一直是公認消息最靈通的組織,又有幽鬼坐鎮,暗網打聽的消息,一般無人敢去過問。


    可要從墨梅山莊得到消息,一定是有代價的,小野也去過一遭,而墨梅山莊向來以錢財換消息,小野想要尤憐花的消息,墨梅山莊得知後並不認為她是瘋子,而是讓她靜候佳音,因為要找的東西十分稀缺,所以價錢十分昂貴。


    小野不想此事牽扯雲來道觀,可她又需要錢打聽消息,在她沒有眉目時,遇到一群山匪劫道,遭此得到啟發,收編了劫匪,自己當起了老大。


    之後就是她的劫道生涯,劫匪們跟著她也是混得比以前更滋潤,雖嫌棄她是個女子,但她的武功少有敵手。


    遇到鍾岩時她還是沒有湊足這筆錢,可母親的身子愈加虛弱無力,境況已經到了嗜睡的地步,難說清她睡了之後還能否起來。


    鍾岩的身份正好可以幫到她,抓住鍾岩也沒為難,隻是將他軟禁,好言好語的和他交好關係,興許鍾岩認可了她,讓家裏補上些錢就能打探尤憐花的消息了。


    鍾岩也試著探小野的底,尤其是她為何一個女孩會當劫匪一事,小野支支吾吾不肯交代,隻會好話說往後改邪歸正,當然那是有條件的,那就是鍾岩願意幫她。


    等相處一段時間後,小野覺得鍾岩與她算成了朋友,就開口求鍾岩相助,當聽到對方要三千金時,鍾岩瞬間啞口。


    他雖是大戶有錢人,三千金於他這種大戶算不疼不癢,可鍾岩也難從口中脫口找父親討要,平時他都是拿一點就足夠,突然要這麽多錢,倒顯得不正常。


    鍾岩犯難,但看出小野十分想要,於是問她“你這麽缺錢,這三千金想必你父親也是出得起的吧!”


    小野黑著臉,似乎她的父親並不知曉從事,她隻得老實交代“我爹那邊一直都是瞞著的,所以我……”


    “哦!你幹的這些行當你父親是不知!”鍾岩道。


    “說,你要這麽多錢去幹嘛!”鍾岩向她打聽。


    “你也看過了,我娘她重病纏身氣若遊絲,急需要錢治病!”小野打啞道。


    聽著是孝心一片,可鍾岩也不傻,這治病的錢,小野的父親不可能置之不理。


    之前還想著滿足母親遺願準備假婚,現在又換了套路,找他要錢,假戲可奉陪,可這下真是讓鍾岩為難。


    “綁架我又討好我,又不想放過我!”鍾岩尋思,不知她抱何目的。


    相處之後交情是有了,可這也不足以為此一擲千金,鍾岩心裏很清楚,這不對等交情,傻子才願意跳坑裏。


    “你可曾聽聞這世間有開在天上的花,名為尤憐!”小野向他提及。


    鍾岩噗嗤一笑,疑問怎問起這種傻話。


    “花草都是依靠土石而生,除非天上有土石。”鍾岩也不直接澆她冷水。


    “你相信!”小野忽然興奮。


    “信?”鍾岩不屑道“我寧相信這世間有仙人,我也不信這世間有你說的尤憐花。”


    小野生了氣,重重的錘向他,哪知這不知輕重的一拳,直接幹倒了鍾岩,導致他吐血昏迷。


    等醒來,鍾岩又見小野對他笑嘻嘻,不知已經昏迷一日。


    鍾岩對他更有警惕,這丫頭實在猜不透,忽好忽壞的,他除了求放過,也不想與她再有交情。


    小野很生氣,求人的態度時好時壞,這捉摸不透的性情,鍾岩苦不堪言,稍有不慎小野眼睛一瞪,立馬嚇得他全身直流冷汗。


    都已經忘了離家多久,鍾岩也想家了,心想著幹脆給她三千金罷了。


    等小野外出迴來,看出她又撈到了一筆,心情較好,鍾岩放棄掙紮,答應了她的要求。


    小野對他看了又看,總覺得有貓膩,之前還很抗拒,現在倒想通了。小野原本該高興的,可得知他要離開,忽然又沒了心情。


    鍾岩看到她不好的情緒,想這都行不通,那可能真就沒有辦法了,而這個時候小野傷心離開,隔了好一會才迴來。


    “你決定要走了!”小野問他。


    鍾岩看她一副嚴肅的樣子,不敢說話。


    “走吧!”小野又道。


    “我真的可以走?”鍾岩不敢相信。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走了!”小野忽然賴道。


    “你!把我鎖在屋子裏,我怎麽走,這不等你把我放走嗎!”鍾岩怨言道。


    “不過你放心,我迴去之後,會命人把你要的錢數運來送你!”鍾岩道。


    “不需要了!”小野冷言道。


    “不要?”鍾岩想不通,但他很擔心對方反悔連忙問“那我還能走嗎!”


    “我就前幾日鎖你,之後房門沒有上鎖,你不知!”小野還期待“我原以為……”


    小野陷入沉默,她是通過讓自己與鍾岩交朋友,彼此信任,可這麽久了,他對她還是如此防備,也從未對她有過一絲善解。


    “那你不早說!”鍾岩尷尬道。


    他或許是吃到了苦頭,所以小野不讓允許的事,即便沒有限製,他也不敢私自逃離。


    鍾岩也很好麵子,與其說自己沒有膽,更貼切來說,是他害怕小野。


    “那我走了!”鍾岩在一次向她確認。


    小野沒有迴話,他便當作默認,以極快的速度跑走了。


    離開了監禁之所,鍾岩重獲自由,想著還要不要去太恆山,忽然就想著該迴家了,況且他曾經答應過小野,他要送她三千金,雖然小野說過不要,但鍾岩不願失諾。


    鍾岩迴了北安城之後,就命人備好車馬金錢送往小野的劫道上,而等他迴去的時候,鍾墨也沒問他具體送這麽多錢究竟何事,隻是與他提起了另一件事,關於兩家聯姻,在他不在的這些時日,鍾墨就給他安排好了。


    鍾岩也沒怎麽抗拒,他已到適婚年齡,他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隻是關於自己的婚禮上,有一個人是有必要出現的,那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之後鍾岩再次啟程太恆山,他特意繞過雲來道觀附近,順利的上了太恆山,得見了從未蒙麵的母親,而他在雲來道觀的遭遇,他也隻與呂逸風提及,找他問了這世間是否有天上之花。


    呂逸風是劍聖,天下間多少知道的會多一些,尤其是奇聞異事,而當鍾岩問起他尤憐花一事,他竟知曉,亦如實相告。


    尤憐花其實醫仙一直都有,隻是他從來都不會將這件事宣傳,更是為其保密,用此花也醫治過很多人,但受益人必須也要嚴守尤憐花的秘密,而知道這世間尤憐花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劍聖也聽了鍾岩在雲來道觀的遭遇,好奇鍾岩為何以德報怨,明明是他吃虧,還趕著為她著想。


    劍聖還對說了件稀奇事,尤憐花之所以開自天上,也就是當培養者的體內尤憐花盛開時,花會騰空而升,在空中盛開,猶如曇花一現,待花瓣被風吹散,唯一的種子會落下,一輩醫仙發現了尤憐花的秘密,故此就延續尤憐花的培育。


    在很久以前,一個在戰爭裏的死去的人,因為對家人有執念,不甘心就這樣死去,臨死前他看到天上有一朵盛開的花,眼一黑便以為自己已經死去,等他醒來時,難以置信他竟還活著,但還是沒逃過病痛的折磨,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堅強,隻因他有情念,時過二十有餘他死期將至,遇前人醫仙為他診治,探查到了他體內的秘密,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體內的一株神藥在維持,那人很感激有這麽一株神藥,因為神藥彌補了他的心願,前人醫仙見此神藥有如此的奇效,得到以後便取名尤憐,自此醫仙一脈便流傳了尤憐花的種子,並隻會用在癡情人的身上,因為隻有那樣的花才會結下種子。


    這世間真有尤憐花,鍾岩猜這或許就是小野搜集錢財的原因,畢竟尤憐花少有,估摸著價錢一定是個天價。


    迴到北安城,鍾岩下了馬,平複情緒後,想到馬上就要拜堂成親,自己便要收住心。府裏的人都等不及開宴了,新娘下轎,引得不少人圍觀,說這大都裏的閨秀就是不一般,隔著麵紗就能瞧出天仙之姿。


    白絡陪著薑禾,轎中的幽香他好似在哪聞過,而白絡也察覺到了異樣,連忙拉走了他。


    “是離衣?”白絡心裏猜想。


    因為白絡的異常行為,薑禾也確信了轎中人的身份,心中大感不妙,看來在玉霄樓的悲劇,如今正要在這北安城上演了。


    “姐姐,吃完酒席後,我想與鍾岩兄弟道個別,你就在院子裏等我!”薑禾有意支開白絡。


    白絡更是不放心,她明知這新娘是離衣假扮,現在還擔憂自己是否暴露,更不會讓薑禾冒險。


    白絡搖了搖薑禾的手,反應激烈,像是在哀求他不要再待了。


    薑禾知道她的顧慮,在組織眼裏,他已經死了,作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北安城中。


    他安撫白絡的手,示意她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這府中我摸走過一遍,已經熟路了!”


    白絡拗不過,隻能沉默,她最擔心的是整個北安城都已經布滿眼線,說不定她們早已經被發現,隻是組織密謀著更大的計劃,對他們動手便會暴露。


    婚禮舉行儀式,鹿翊夫人與鍾墨坐在高堂上受新人跪拜,一旁的還有焦雪,她盯著這個剛認的哥哥,表麵上她看似冷淡,心裏默默對他祝福。


    忽然焦雪的眼神看向了另一處,那人群裏有一個人一閃而過,她不確定那人究竟是誰,但她莫名覺得很熟悉。


    禮成後,宴席便也開始了,薑禾坐在最偏遠的一桌,也是白絡安排的,畢竟不想那麽惹人注目,可依舊逃不過眾人眼目,因為白絡的美貌,還有薑禾的眼瞎,在席中除了新郎,也就他二人最惹眼。


    白絡恨不得快些逃離,而薑禾則是飲上了酒,並生了醉意,在半醉裏,薑禾絲毫不避諱的緊握白絡的手,這一幕讓眾人看得都覺得可恨,不知他一個瞎子怎配得上白絡的美人顏。


    在婚房裏,離衣掀開頭蓋吃起了佳肴,同她對座的是黑衣殺手,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聊了起來。


    “你確定沒有看錯?”離衣質疑道。


    “與她共事這麽多年,不可能認錯!”黑衣殺手篤信。


    “聽說張文玥還找上了她!”黑衣殺手道。


    “張文玥不可信,白絡她應該不會任他驅使,她呀!看是要大禍臨頭了!”離衣對白絡的了解展開推測。


    “我記得薑禾是你們倆一塊殺的,如今可還活著,此事你也難辭其咎!”黑衣殺手直言道。


    “還不得怨妹妹,她有意隱瞞,就不該輕信她,主人那邊我自會領罰,等此事了後,薑禾我會親自動手!”離衣殺心起。


    “我來也隻是告知你這一消息,但難保他們對我們一無所知,所以你還是提防些好,事到關頭,還得你冒險行事!”黑衣殺手隱約覺得會生變故,故此特意來提醒。


    “我知道了,你還是快離開這,免得被人察覺!”離衣催促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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