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怕是自己方才情緒不好才激怒的楊淩,所以,也沒敢再對景烈發怒,隻淡聲道:“景大人,今日不便招待,您還是先請迴吧,改日有時間,咱們再約。”

    這種場麵還真是不好應付,景烈無奈,眸子眯了眯,“好,我過幾天再過來。”

    曲小白道:“橫豎楊淩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看,景大人近期還是不要再來的好。慢走不送。”

    景烈包裹在黑布下的臉扭曲地動了動,卻最終也沒有說什麽,隻淩厲地看了曲小白一眼,轉身出門。

    一出門,就撞上了眸色冷冽臉色鐵青的辛青君。

    “你等了很久了吧?”景烈冷聲。

    辛青君也不否認,道:“我要負責這個府邸的安全,景大人來我又怎麽會不知道?景大人有沒有興趣和在下好好聊聊?”

    辛青君對景烈的態度算不上友好,甚至還有些火藥味。景烈那套說辭,不但讓曲小白對他特別反感,也讓辛青君對這個人生出了極大的反感。

    本來,辛青君還算是敬重這位大涼朝第一影衛,但現在對於他這說出手就出手視人命為草芥的行事,辛青君很是反感。對這個人,也就不那麽敬重了。

    景烈瞥了一眼辛青君,沉吟了一下,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談就談吧。”

    曲小白在屋裏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猜測著景烈此來的真實目的,道歉求和?看楊淩到底好沒好?或許兩者都有之,但景烈似乎還有別的話想說,隻是楊淩鬧起來,他沒能來得及說。

    青君找他去探探底也好,曲小白便沒有出言阻攔。

    楊淩撒了滿屋子的黑白子,珞珞看景烈和辛青君走遠了,閃身進來,幫曲小白撿拾地上的棋子。

    她其實剛才就想闖進來了,但辛青君阻止了她。不止她,董朗和雲不閑,張氏幾人,連林虎頭也都聚到了院子裏來,若不是辛青君攔著,這些人恐怕都要闖進屋裏來了,畢竟,這裏大多數的人都是親眼看見了那日曲小白和楊淩為這個人所傷的。

    此時除了珞珞進了屋子,大家都站在屋外,因為楊淩情緒激動,都不敢進去,怕再激怒了楊淩。

    董朗靠在門框上,關切地問道:“小主母,要不,我進去給主上號號脈?或者,給主上紮一紮銀針,讓他早點睡?”

    曲小白拒絕道:“不用了。他沒事,你去看看青君那裏需不需要幫忙。”

    “哦,好。”

    董朗不知她是有意支開他,信以為真地去找辛青君了。曲小白看看最難纏的董朗離開了,便道:“珞珞,你迴去睡吧。”走到門口,道:“大家都迴去睡,今晚沒事了。”

    張氏不太放心地道:“夫人,真的沒事麽?要不,我留下來陪你吧。”

    曲小白擺手,語氣很強硬:“沒事。人都走了,能有什麽事?都迴吧。”

    她平時和和氣氣的一個人,很少用這種語氣和大家說話,連同張氏在內,都有些忐忑,不敢違命,都道了一聲“安”,陸續離開了門口。

    珞珞拾完了所有的棋子,放在陶罐兒裏,說道:“夫人,那我先迴去了。您有什麽事兒,就招唿一聲。”

    珞珞平時雖性子活潑說話做事潑辣,卻從不做違命的事。這多半緣於她是陳醉一手帶出來的人,而陳醉不喜下人們不聽話,但凡有不聽話的,都隻有被攆走一條路。

    服從主子,是珞珞腦子裏最根深蒂固的東西。

    曲小白點點頭:“出去帶上門。”

    珞珞也走了,屋裏就隻剩了她和楊淩二人。楊淩忽然上來拉了她的手,低眸瞧著她,說道:“小白,不氣。”

    曲小白溫柔地笑笑:“我不氣,你也不要生氣。”她忖了一瞬,斂起笑容,微微沉了臉,直視著楊淩那雙執拗的眸子,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想動手來著?”

    楊淩低垂著眼,隻用眼睛餘光謹慎地打量她的神色,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琢磨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半晌,才道:“他傷你。”

    曲小白一時又是驚又是喜,還有一點點怕,驚的是他竟然記得景烈傷她,喜的是他進步如斯大,怕的是他現在根本就辨別不出對方實力,自己又忘了身手,若隨意就跟人動手,豈能不吃虧?

    她深吸了一口氣,握著他的雙手,對他溫和一笑,道:“他那次是誤傷。以後,你不許跟人動手,明白嗎?”

    楊淩想了許久,似乎不大明白,但也沒有敢違逆曲小白的話,最終還是點點頭,“嗯,明白。”

    她知道他未必是真明白,心裏不免有些發愁,若是他以後一不稱意就要跟人動手可如何是好。

    “好了,沒事了,咱們洗洗睡吧。”曲小白不敢給他太大的壓力,他現在多少懂了些事,神經正處於很脆弱的階段,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會激怒他。

    更或者,會引發他別的不良情緒。比如,自尊受到打擊。

    曲小白滿懷隱憂,又不得不強裝淡定,服侍楊淩睡下。她自己卻睡不著,睜大著眼睛看著窗外透進來的一片模糊月光,腦子裏思緒紛亂。

    也不知辛青君和景烈談得怎麽樣了,又從景烈那裏套了多少消息出來,她記掛著,看楊淩睡得熟了,到底是躺不住,起身披衣,輕手輕腳開了門,朝外走去。

    張氏幾人都還沒睡,一邊在做著針線,一邊注意著主屋的動靜,看見曲小白出來,張氏忙開門迎出來,小聲問道:“夫人這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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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小白道:“大娘怎麽還沒睡?”

    “天還不算晚,我給夫人縫一件夾襖,天冷了,著涼不好。”

    “辛苦大娘了。我去青君那邊看看,大娘既然沒有睡,那就幫我照看一下我房中的動靜。如果楊淩醒了,趕緊讓珞珞去叫我。”

    張氏不放心,道:“找個人陪夫人一起去吧。”

    “不用,這是咱們自己的家,怕什麽,再者,如果那人要動手,你們去再多的人也沒用。”

    張氏隻好作罷,囑了一聲:“那夫人小心。”

    “嗯。”曲小白答應著,疾步朝青君屋子的方向走去。

    青君房中亮著燈,窗上映出幾個人影,人都是坐著的,沒有動手就好,曲小白鬆了一口氣。

    她不是怕事,實在是楊淩現在傷著,他們這群人加在一起怕是也幹不過這位影首大人。她一向就是個能屈能伸趨吉避兇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才不會去死磕自己磕不過的人。

    屋裏的人都聽見了外麵的動靜,董朗給開了門,見是她,不由蹙眉:“你怎麽還不睡?”

    “自然是睡不著,來和景大人聊幾句。”

    她徑自走到三人圍坐的桌前,拉了張椅子坐下,道:“看來景大人和青君聊的不錯,不知我能否有幸聽一聽,幾位都聊些什麽。”

    景烈站起身來,道:“也沒說什麽,就是聊了聊楊淩的身世,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問你的下屬。”

    曲小白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景大人,青君知道的未必有我知道的多,你不妨坐下來,和我再聊幾句。”

    景烈疑惑地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麽?”他本來已經踏出去的腳步又縮了迴來,一雙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辛青君和董朗對視一眼,也都有些疑惑。

    曲小白很淡然,道:“既然說的是楊淩的身世,可能我知道的,比你們三個人知道的都多。景大人,不妨坐下來,我們交換一下信息,拚湊拚湊,說不定就能得了真相。”

    她平日不愛去琢磨楊淩的身世問題,怕的是,一旦揭開他的身世之謎,就如同撕開了一道通往黑暗的口子,她和楊淩將再也沒有安寧日子可過。

    但現在她明白了,即便她和楊淩都不想去碰觸,該找上門來的,還是會找上門來。命運不會因為他們主觀意識不想接受就不會降臨。

    方才在床上躺著的時候,她在度娘那裏搜索了一下關於楊淩身世這個問題。度娘那裏能了解到的信息不多,但也比從外界了解到的蛛絲馬跡要多上一點。各方麵知道的蛛絲馬跡拚湊起來,大體也算是得了個囫圇的真相。

    但有些地方還是不太詳實,尚需印證。

    一旦選擇了正視現實,其實一切接受起來就不那麽難了。曲小白在思索之後,決定不再逃避。

    景烈打量著她:“你知道什麽?”

    曲小白淡聲道:“雖然我知道很多,但景大人就打算讓我這樣都說出來嗎?我連你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告訴你呢?”

    景烈重新坐下來,渾身上下,除了他那雙眸子能讓人瞧出一點這個人的情緒,餘外都是一團黑。但他那雙眸子一直就是深邃的,深得似無底洞一般,叫人瞧不透。

    “小丫頭,你瞧著不笨,應該知道,我不是敵人。上次動手,實在是誤會。”

    曲小白冷冷一笑,悠悠道:“景大人一聲誤會,就想讓我對你打消疑慮麽?你和楊淩動過手,和我的影衛動過手,還傷過我,一句誤會,就想讓我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然後把你當朋友,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也忒拿我當個人物了。”曲小白語氣裏透出譏諷,連嘴角眼角的譏諷都毫不掩飾,“實話跟你說,我沒有那麽大的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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