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迎麵走來,笑道:“這都快進十月了,可不是說冷就冷了?這幾天雖不至於壞天,但咱們這裏有句諺語,‘來到十月節,翻臉就下雪’,這雪啊,恐怕也等不了幾天了。”

    “冬天要來了啊。”曲小白想想就覺得冷,又把脖子縮了縮。

    “可不是,霜降過了,再有七天就是立冬了。”

    “立冬?”曲小白的腦子裏,有元旦有春節有情人節,就是沒有二十四節氣的概念,她迷茫地看向張氏:“大娘,咱們過冬的炭是不是要準備一下了?”

    張氏笑道:“這事兒交給虎頭去辦了,夫人放心吧。”

    曲小白道:“多準備點兒,過冬把咱們家都燒得暖暖的。”她懼冷,當初設計房子的時候就有先見之明地在地龍的基礎上又添了火牆,但冬天真的要來了,她還是說不出的厭煩。

    “成。我再麻煩人做個烤爐,冬天到了,咱們就躲在屋裏烤地瓜。”

    “這事兒找柱子叔,他在行。”一說烤地瓜,曲小白就來了精神。

    張氏笑道:“夫人怎麽那麽愛吃烤地瓜?”

    “地瓜甜甜軟軟糯糯的,多好吃啊。”曲小白想想就覺得嘴巴裏都是烤地瓜的香甜滋味兒。

    “正好今晚咱們吃地瓜粥。”

    “那好啊。”

    張氏好笑道:“明年咱們得多栽地瓜,不然都不夠吃啊。”

    “我看行,我吃一冬天地瓜也吃不膩。大娘,你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吃,不用每天都跟著我吃地瓜,我嗜好跟大家不一樣,可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坑大家的嘴。”

    打從迴到村裏,她就天天不離玉米地瓜,大家嘴上雖不說什麽,但她豈不知他們看都看膩了,更別說跟她一起吃了。尤其董朗看她那目光,就跟在看變態似的。

    “尤其是那個董朗,一天不吃肉就嗷嗷喊,大娘你多做肉給他吃,堵住他的嘴巴。”

    “喲,這是要堵誰的嘴巴啊?”

    董朗的聲音驀地在背後響起,曲小白無語地往前走,道:“果然不能背後說人長短。”

    張氏笑得慈藹:“夫人在說,你愛吃肉,讓我以後多多做紅燒肉給你吃呢。”

    “你早該有這覺悟了。我天天看你吃地瓜和玉米粥,都看得對這兩樣食物過敏了。您就不能換換口味?”

    董朗跟上來,但因為最近楊淩對他十分反感,他不敢跟得太近,隻能隔著幾步發牢騷。

    曲小白道:“以前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麽好吃的東西。現在知道了,豈能放過?”

    “這是什麽美食嗎?”

    “是啊。”對於從小錦衣玉食的曲小白來說,這種原汁原味還沒有添加劑的東西,的確是人間難得的美食。

    董朗作為肉食性動物,自然難以理解曲小白對於地瓜玉米這些純天然食物的喜愛之情。

    “小直男!”

    一直默默跟在曲小白身邊的楊淩忽然出聲,而且這迴說話,比平時流暢得多,甚至和正常人說話已經區分不出來,董朗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主上,我錯了!小主母說什麽都是對的!”

    曲小白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楊淩的語速快了,愣了一下,看看楊淩,又看看董朗。

    董朗也已經意識到楊淩語速的變化,和曲小白交換了個眼神,試探著問道:“那個,主上叫我什麽事?”

    楊淩木然的表情告訴他,他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楊淩有自己想說的,“走開!”

    曲小白明白這又是一場空歡喜了,但也不算全無收獲,楊淩很明顯在一天天見好,現在連說話都快接近正常人了。

    她也沒覺得有多失望,握住楊淩的手,道:“走吧,咱們吃飯去。”

    晚餐除了地瓜粥,還有玉米餅子和蘿卜絲蝦丸湯,以及一碟子醋溜白菜。董朗等諸人因為受不了這些素食,除了偶爾不得已,早就不到曲小白桌上來吃飯了,今晚因為又得罪了楊淩,他就更不來了。

    曲小白和楊淩簡單用過晚飯,喂楊淩吃完了藥,打算早些睡,正洗漱呢,門外忽然響起影衛的聲音:“小主母,景烈想要見您。”

    景烈?那隻能是來找楊淩的。

    曲小白把已經脫掉的外衣又穿在了身上,把楊淩的衣裳也穿好了,看看沒什麽不妥了,才道:“讓他進來吧。”

    影衛去後不久,便有一道人影在門外一晃,敲門聲響起,很輕很短,曲小白和楊淩一起坐在圓桌前,正一起研究一盤五子棋,聽見敲門聲就隨意說了句“請進”。

    曲小白不是很擅長五子棋這個東西,完全就是想以此開發一下楊淩的大腦,白天裏和他玩兒過幾局,沒想到楊淩很快掌握其中訣竅,曲小白在他手上吃了好幾次虧了,這會兒坐下來,楊淩又要拉她玩兒。

    景烈推門進來,依舊是同之前一般的裝束,一身黑衣,臉也蒙住,隻露了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可見,他的眼睛已經恢複如常了。

    曲小白抬眼,瞧了他一眼,心道這老頭兒要不要把自己包裹這麽嚴實啊,嘴巴鼻子都包在黑布之下,也不怕喘不上氣來。

    她都替他覺得憋得慌。

    “原來是景烈大人,失敬。”她嘴裏說著客套話,動作上卻一點尊敬的感覺也沒有,依舊穩坐如泰山,隻略抬了抬手,指了指桌子另一側的椅子:“請坐吧。”

    楊淩的心思全在棋盤上,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屋裏多了一個人,拉住曲小白的手,往她手裏塞棋子,意思很明顯:趕緊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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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烈沒有坐,一雙銳利的眸子在棋盤上掠過,棋盤上黑白棋子錯落,但一眼就能看出,是楊淩的黑子占盡上風,或者說,他已經贏了,隻是兩個人在戲耍,並沒有結束這場已經定了勝負的棋局。

    景烈眸色一動,“他……已經好了是嗎?”

    曲小白朝他翻了個白眼,語氣裏透著不耐煩:“你瞧著他像是好了嗎?”

    景烈這才細細端量他,他眼眸裏透著些執著,抑或者說,那不是什麽執著,那隻是類似於小孩子想得到一樣東西時的執拗。

    也可以叫,單純。

    景烈微微歎了一聲,“需要我找大夫來幫忙診看一下嗎?”

    似乎是出於好意,語氣裏也聽不出什麽別的意圖,曲小白捏著個白子,愁腸百轉地看著楊淩,她不想下這勞什子玩意兒了,她還玩兒不過一個傻子。

    看曲小白不理他,景烈又耐著性子問了一句:“小丫頭,需要我幫你找個大夫嗎?”

    曲小白似才聽見他的話,抬頭看了看他,道:“哦,多謝景大人,如果有對顱內傷特別擅長的大夫,那倒是要麻煩景大人了。隻是楊淩現在不喜見生人,我擔心他不願意讓生人給他把脈。”

    曲小白語氣平和,不見半分戾氣,甚至連一點不悅也聽不出來,景烈探究地打量著她,曲小白坦然地迴視他,道:“你不用懷疑我的用意。他是我的夫君,我下半輩子都得靠他,所以呢,不管是誰,隻要能治好他,我都願意一試。甚至,不計代價。”

    景烈沉默了一瞬,道:“你比他那個下屬聰明得多。”

    “這和聰不聰明有什麽關係?我們隻是立場不同罷了。景大人,你今晚是來看看楊淩有沒有恢複的嗎?如你所見,他還沒有好,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一是來看看他,再就是想看看你。”

    “看我?看我做什麽?我們素昧平生的,第一次見麵就是打了一架,你要是來找我報複的,我倒覺得更可信一些。”

    曲小白嗤笑了一聲,“景大人的眼睛看起來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要明亮,既然好了,景大人也不至於小氣到還要報複吧?”

    方才還是溫風和煦,立馬就開始變臉,景烈不大適應地看著曲小白,很實誠地道:“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上一次,不知你已經有了身孕,誤傷了你,我是來道歉的。”

    曲小白胡亂地落了一子,又被楊淩贏了,楊淩高興地笑了,正要跟曲小白要誇獎,卻發現曲小白臉色不對勁,語氣也不對勁:“道歉?受不起。景大人武功蓋世,手執闕月刀殺進我新莊楊府,幾乎是血洗我楊府,然後景大人再來跟我說一句道歉,說你殺錯了,你說我能接受這道歉麽?”

    景烈冷聲道:“我本來是不想動手的,是貴府的影衛死命相攔,我才不得已動手的。”

    曲小白覺得腦仁疼。

    這特喵的是什麽強盜邏輯?有人攔他他就能動手?皇帝的影衛就牛叉是嗎?話不投機就能動手!

    曲小白強壓著心裏的火氣,道:“嗯。是我影衛們的錯。景大人來,他們應該列隊歡迎,把景大人給迎進門來,待為上賓。”

    她對麵的楊淩忽然站起身來,抓了一把棋子就朝景烈扔了過去,景烈閃身一避,讓開了棋子,眸光中迸出不悅,“楊淩,你做什麽?”

    楊淩急吼吼地嚷道:“走!走!”

    曲小白亦沒想到楊淩會突然發怒,雖然他現在較之之前有很大的進步,但情緒都不會有太大的波動,即便是在麵對董朗的時候,也隻是偶然發怒,但從不這樣激動。曲小白慌忙抱住他,柔聲安撫道:“楊淩,別氣別氣,我陪你下棋好不好?咱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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