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們,求你們迴去通知一下我家人。”

    楊淩不滾了,隻剩下抽搐,曲小白得以喘口氣,但渾身被撞得生疼,說話都沒了底氣。

    有一個年輕的小子,心地算是不錯,忙往她家裏跑著去報信,走到門口,遇到了前來的趙元夫妻,小子一急之下,表達也不清不楚的,“大元哥,大元嫂子,出事了,快去看看。”

    “什麽出事了?”趙元發懵。

    “楊淩,楊淩出事了!”

    趙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見烏泱泱一群人,急忙朝那邊跑去,趙元家的也跟著跑,他推她一把道:“你快去家裏喊人。”

    趙元家的這才迴過神來,趕緊去曲小白家裏。

    家裏大門是開著的,她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進門便嚷:“楊淩出事,快去看看!”

    她話音還沒有落下,就隻感覺耳邊廂兩道疾風刮過,差點沒把她刮倒了,等她迴過神來,發現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和三個仆婦都風一般朝外跑去。

    她急忙追了上去。

    辛青君和董朗都是武功很好的人,施展輕功,倒是趕在了趙元前麵趕到了。董朗脾氣不好,直接踹開人群,瞧見人群之中,楊淩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曲小白也蜷縮在地上抱著他,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站得最近,一個在扯著嗓子罵,一個抬腳往曲小白身上踢,董朗眼珠子都紅了,一手拎起了一個,二話不說直接扔出了人群。

    河邊多亂石,他習武之人,手勁之大自不必說,說來也寸,兩個人的落點都是在亂石之上,這群人隻聽見兩聲哀嚎,接著便沒有了動靜,有人過去看了一眼,嚇得喊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董朗一看楊淩的狀態,便明白了,“小主母,你有沒有事?主上是癲癇,我給他施針,你別害怕。”

    曲小白一臉一身的土,頭發淩亂,衣裳也碎了不知多少處,早不見了人模樣,聽見董朗的話,懵然地點點頭:“快。”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就見董朗手上多了個醫藥包,裏麵全是長長短短的銀針,董朗下針極快,令人眼花繚亂,隻一眨眼的工夫,楊淩身上頭上便全是銀針,紮得跟個刺蝟似的。

    銀針紮下去,楊淩很快便不抽搐了,唿吸也漸漸恢複平穩,董朗略微鬆了一口氣,雲不閑也趕到了,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小主母,你傷到了哪裏沒有?”

    曲小白搖搖頭,“我沒事,一點皮外傷。青君。”

    辛青君一直就守在楊淩身側,聽她招唿他,應道:“是,我在。”

    “不用去找張敬林了,直接去找慕南雲,清場。”

    辛青君眸色一凜,點點頭:“好。”

    曲小白又抬起頭來,冷冷掃了眾人一眼,眾人被她眼裏的冷氣一震,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去我家裏報信的人是哪個?”

    那報信的小子站在人群之外,有點顫栗,遲疑了一瞬,還是舉起了手,“是我,嫂子,楊義。”

    一個村子裏的人,曲小白有原主的記憶,倒是知道這個人,村裏的一個後生,楊家本家的,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踉蹌著站起身來,趕來的張氏等人急忙扶住了她。一起趕過來的大元媳婦,一見這情景,張嘴就罵上了:“你們這些人還是人嗎?看著他們小夫妻被欺負你們就這樣站著看著?你們還有沒有點心?”

    “切,我們又沒有像你一樣,撈到一點好處!”

    大元家的還要罵,曲小白扯住她的衣袖,道:“嫂子,不要和他們說了。都是些吃人血饅頭的,有什麽好說的?”

    大元家的瞧著她,隻見她雙目紅得嚇人,也冷得嚇人。她隻見過曲小白活潑溫柔精幹的模樣,何曾見過這麽冷若冰霜的曲小白,不禁有些怕,“好,我不說,小白,咱們迴家吧。”

    眾人根本就不明白她口中的清場是什麽意思,更不知道就因為他們的冷漠無情,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樣的道路。

    辛青君抱起了楊淩,往家裏走去,張氏等人也攙著曲小白,緊跟在後麵,董朗瞧著曲小白身後隱隱有血漬,不由生怒,人群裏忽然傳來一聲:“打死人了,都沒人管嗎?”

    董朗便轉了個身,朝劉老賴夫妻走了過去。

    兩人的身下都是血,已經昏迷不醒,董朗上前瞧了一眼,試了試脖頸裏的動脈,見還有氣,摸出銀針,在幾個穴位上一紮,不多時,兩人便悠悠醒轉過來。

    董朗冷冷扔下一句:“去縣衙報案吧,我叫董朗,就是打你們的人,如今住在楊淩府上。”

    “……”

    這是什麽情況?

    董朗冷漠轉身,去追曲小白了。

    他剛才踹人的時候太過用力,扯動了腿上的傷口,導致傷口破裂,鮮血把衣裳都染紅了,眾人瞧著,嚇得都往後躲。

    經過楊義的身邊,他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忽然挑唇角一笑,“謝謝你。”

    楊義發懵地看著他,眼睛裏有些懼色,“那個,你的腿,流血了……”

    董朗卻是仰天一笑,甚是狂傲:“小爺刀頭上舔血,這點兒傷,算不了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這些人都是什麽來路,但瞧著董朗等人的作派,就心生恐懼。

    溪邊亂石堆裏,劉老賴夫妻掙紮著爬起來,眾人都圍了過去,唧唧喳喳又說了起來,大致是分成了三派,一派是讚成他們去報案討說法的,一派則是持反對意見,告誡他夫妻那個少年看著就不好惹,還是不去惹的好,另有一派,則還是抱了看熱鬧的心態,保持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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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朗走出去幾步之後,忽然又轉過頭來,喊了一句:“楊義是吧?你跟小爺來一趟。”

    那楊義就是個十六七的少年,有著農人的質樸,也沒讀過什麽書,見識不夠,隻不過是憑著本心做人,董朗那作派,他瞧著是有些怕的,不敢有所違抗,隻能戰戰兢兢跟了上去。

    他跟上了一瘸一拐的董朗,看他腿上的血流的越來越多,害怕地問:“你的腿……真的沒事嗎?”

    “小意思。一會兒你把那些人的名字都跟我說一說。”

    曲小白說的清場,他明白其中的利害,若是照他的道道,勢必要和曲小白選擇一樣的路。但曲小白以後要在這裏生活下去,就不能留下什麽汙點,她不理智,他豈能也不理智。

    家中,楊淩被擱在床榻上,像是秋霜打過的衰草,一點生機也無。董朗把他身上的銀針撤掉,將他身上髒汙的衣裳也給脫了,換上了幹淨的中衣,拉了被子給他蓋上。

    曲小白直接去了裏間,將身上衣裳換了,張氏幫她把頭發快速地梳好,她臉色冷寒的走出來,先去看了一眼楊淩,見他已經睡著,猜著是董朗給他施針的關係,她看向董朗:“是癲癇嗎?”

    董朗點點頭。

    他看見她小小的手緊握成了拳,握得骨節發白,青筋暴突,指甲掐進手心裏,她猶未知覺,鮮血一滴一滴從手心滴了下來,滴在玉色的地板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辛青君忙勸道:“小主母,你別急,有小董和雲大夫在,癲癇這種病症是可以治好的。”

    董朗很冷靜,語氣淡定:“是,我施幾迴針,再輔以內服藥,不出一月,便能治愈。”

    曲小白沒有說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間看見了董朗身邊的楊義,“這個人……”她蹙眉,董朗剛要解釋,她驀然開口:“楊義是吧?今日多謝你。青君,拿一百兩銀子給他,算作謝儀。”

    辛青君點點頭,“好。”

    楊義戰戰兢兢,忙擺手,“不用,真的不用,我不過是跑了個腿,什麽也沒做。”

    曲小白凝眉想了想,問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楊義起初沒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下,才道:“我在大叔家裏做長工。”

    “楊大鵬?以後不用給他做了,我在三裏河有一座莊子,你和你父母兄弟都過去住吧,以後,就幫我種田,楊大鵬那裏的契書,我會幫你一家贖迴來的。”她嗓音嘶啞,說話的聲音不高,但卻透著冷肅威嚴。

    楊義戰戰兢兢,腦子裏一片懵逼,董朗歎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跟我來一下。”

    曲小白沒有搭理他,轉過頭去,看向辛青君:“一會兒你去見一下慕南雲吧,讓他去跟張敬林交涉,把周圍十裏的地全都買下來,需要安置的人口,往三裏河安置,那裏的房子我去看過,住個二三百口人沒問題,安置不下的,就在十裏之外再買塊地,重新蓋房子。如果有不想在這裏的,就發放銀兩讓他們離開,人頭仍舊按五十兩算,房子土地等各類賠償,按照現價的雙倍。”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目光如冰,沒甚焦點地看向門外,須臾,冷冷開口:“楊樹屯的人,全部遷離。除去地主楊大鵬,村子裏收入最高的,一年全家收入應該是在二兩銀子左右,就按這個標準,補足十年的,每家二十兩銀子,房子宅基地,照價賠償。”

    辛青君點點頭:“好。”能做到這樣,她已經算是很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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