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走,希望你留在我身邊,而你則是希望有一個歸宿,就能好好的愛我。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隻要我們結婚,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順了。」他充滿愉快的開口,將曾靜抱得更緊,口中的低語沒停過,十分的自得其樂。


    突地——


    是他的幻覺嗎?


    他彷佛覺得身前的她,微微顫了一下。


    「聽到了嗎?」他再次陳述,輕輕啄吻著她的頰,溫柔的想要喚醒她。


    「嫁給我吧,靜。」


    身前的她仍閉著眼,像是因為極倦而沉睡,沒有隻片字語的迴應,隻是任由他擁著。


    看著曾靜熟睡的麵容,韋顥不由得露出淺笑。


    他是怎麽了?竟然有股衝動想把她叫醒,想讓她知道,他終於想出解決他們之間問題的方法了。


    「原來結婚也不錯,沒想像中那麽恐怖。」他低聲笑著。


    想及此,韋顥開心得很,在曾靜額上印下一吻後,很快放鬆下來,在她的身邊沉沉睡去。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夜,更涼了。


    像是過了一輩子,直到聽到身後平穩的唿吸,始終緊閉雙眼的曾靜,慢慢的睜開眼,無意識的望著前方,想起剛才入耳的那些話。


    是嗎?


    他想出來的「解決方法」就是結婚嗎?


    不是因為相愛,不是因為彼此相知相惜,而是為了解決問題?


    她嗤笑了聲,覺得無奈。


    名正言順的在一起,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他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結局?


    沒錯,結婚是她從來也不敢奢望的,現在他雙手奉上,她不知道自己還在強求什麽?


    隻是……沒有愛嗎?


    他不知道,結婚除了一張證書之外,並不代表什麽嗎?


    他知道她想要的是廝守,是一生守護嗎?


    如果沒有愛,結了婚可以離、牽著手可以放、床邊的伴甚至可以換……那怎麽會是她想要的結果呢?


    不,絕不。


    那不是她要的。


    他的承諾隻是教她害怕,教她駭然他的不理解,教她明白他的想法與她有多麽不同。


    原來,兩人對未來的想法,是如此的天差地別。


    這就是美夢之後的現實了。


    作了一個晚上的美夢,在他的吻裏迷醉,在他的身下迷失,以為終究得到他唯一的愛,可原來,隻是夢一場。


    該醒了。


    曾靜緊緊咬住唇,閉上眼,觸摸著環在身前的手臂,它仍然如此的溫暖,卻再也暖不了她的心。


    天亮。


    韋顥伸個懶腰,發現身前空蕩蕩的,再伸手往旁邊摸了摸,意外的發現曾靜竟不在床上。


    以往他不曾在這房裏醒來,再晚他都會迴到自己的家,為的是不讓曾靜有太多期待、不讓她有太多牽絆,為的是兩人要分開的時候可以瀟灑揮揮衣袖。


    昨夜,他為了她打破許多原則,隻是這個恃寵而驕的女人似乎未有任何珍惜感謝之意,反而把他一個人丟在床上。


    韋顥下了床,在屋裏梭巡,驚詫的發現曾靜竟然不在家。


    這是怎麽迴事?


    現在流連忘返的人是他嗎?


    迴到房間,韋顥心裏有著淺淺的怒氣,隱隱的感覺有些事情不對勁,可是真要說,他又說不出個什麽。


    當空曠的屋子裏隻有他一人時,他心裏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不悅感受。


    在昨夜的熱情相擁之後,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非常不喜歡這種……一個人被丟下的感覺。


    甩去心上急湧的怒氣,他開始著衣鹽洗,在心裏想著,待會兒見到曾靜之後,一定要讓她明白,這麽做是不行的。


    急著想見到曾靜的衝動,讓他直奔辦公室。推開門,他朝熟悉的角度望去,意外的,並沒有看到她。


    他濃眉一皺,腳步一頓,接著移動腳步慢慢的走到她的桌旁,停住。


    空的。


    看見她的位置空蕩蕩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起。


    是他多心嗎?總覺得這不該是她會有的反應。


    拿起手機,他直接撥了曾靜的號碼,鈴聲響著,一聲又一聲,接著進入語音信箱。


    他單眉挑起——是不接電話,還是忙?


    他打開通訊軟體,按了幾個字。


    怎麽一早就不見人?到哪兒去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手機螢幕等著。


    然後,已讀。


    結果,不迴。


    韋顥濃眉緊緊的蹙起,看著蛋幕上的「已讀」兩字,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他氣得咬牙。


    他又撥了一次電話,不料這次電話竟然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這代表什麽?她拒接他的電話,還是直接關機?


    然後,通訊軟體終於傳來她的迴應——


    對不起,我從今天離職,不再進公司。


    「什麽?」韋顥盯著手機螢幕上的那幾個字,幾乎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對他!


    讓他失控一晚上,讓他在她身邊睡了一晚上,然後丟下一句話,說她離職?!


    「搞什麽鬼?」韋顥低咒著,發現自己竟然……被擺了一道。


    你把事情講清楚!


    他又打了幾個字,還附上一個怒火衝天的表情符號。


    沒有意外,結果又是已讀不迴。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妹不覺得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韋顥惱了。


    昨晚他才想著要求婚,女主角今天就不見人!


    是她不知好歹,還是他自作多情?


    握著手機的大掌收緊,怒氣籠罩全身。


    曾幾何時,他竟然成了那個要「解釋」的人。


    韋顥憤怒的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用力的把門一甩,試圖將對她的怒氣關在門外,無法原諒她竟然如此辜負他的一片用心。


    「不進辦公室?我看你可以耍多久的脾氣!」他賭氣地道,壓根不相信她可以將一切置之不理。


    他瞪著手機,彷佛手機會在下一秒蹦出錢一樣。


    他目不轉睛的瞪視著,從來沒想過「已讀不迴」這件事會讓他如此崩潰,他幾乎想把手機摔了。


    沒有動靜。


    一分鍾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他真的要瘋了——


    突地,門上傳來敲門聲,韋顥露出笑容,三步並做兩步的衝到門邊。


    「你終於……」韋顥的微笑僵在唇邊,表情迅速轉為茫然與不解,將還沒說完的話吞了迴去,看著一臉緊張的助理秘書。


    不是她。


    不是曾靜。


    不是他的她。


    助理秘書心有旁騖,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急著報告匆匆來訪的原因。「總經理,曾姊傳訊息給我,說她離職,不會再進辦公室,有什麽急事可以用訊息問她^怎麽突然這樣?交接期還有兩個禮拜不是嗎?」


    韋顥瞪著助理秘書,久久說不出話。


    曾靜玩真的。


    她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耍耍脾氣,她是真的不打算再進辦公室了。


    無法適應眼前突然的狀況,韋顥難得有些茫然的坐迴位置,耳邊助理秘書還在緊張的念著:「曾姊負責的東西很多耶,怎麽會突然說不做就不做?這樣我的壓力好大,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真吵。


    韋顥閉上眼,助理秘書還在沉不住氣的念著,念得他頭都痛了。


    曾靜……是什麽意思?


    不想見他嗎?


    突然不接電話,不進辦公室,難不成她還能不迴家嗎?


    一個念頭閃過,韋顥注意到丟在桌上的車鑰匙,發現一串陌生的鑰匙正掛在他的車鑰匙旁。早上急著出門,他根本沒注意到。


    那是她房子的鑰匙,也是他唯一買給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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