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恪謙虛的道:“隻是略懂一些皮毛,幸得兩位相公大度,才有幸列席旁聽。”


    李明達也並未多想,隻以為他說的是實話。畢竟他的年齡在這擺著,縱使天賦再好也需要時間兌現。


    這時玉珠似乎想起了什麽,驚唿道:“啊,我想起來了。昨日聖人好像把醫師寫的藥方都拿走了,不會是……”


    說到關鍵的地方她陡然停住了,可見雖然嘴快,但心裏還是很透徹的。


    陳景恪心中感慨,要是蒙安也能這麽有ac數,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好了。


    聞言,李明達既驚訝又有些氣惱,不過一直以來養成的性格讓她也說不出什麽重話來,隻是道:


    “不成想醫師竟也是書法高人,小女子可不敢班門弄斧。不如神醫一展身手,讓我也開開眼界。”


    陳景恪尷尬的道:“這……公主謬讚了,實……”


    玉珠馬上站出來打斷他道:“神醫就別謙虛了,我去取筆墨過來。”


    說完不等陳景恪反對,就一溜煙跑到他休息的房子裏,在書桌上取來筆墨紙硯,又是研墨又是幫他把紙鋪開。


    李明達就在一旁看著,並未出聲阻止。顯然她也想看看陳景恪的字到底如何,能讓自家耶耶收藏,還能和兩位相公暢談。


    陳景恪那叫一個無語,恨不得把玉珠和蒙安關在一個屋子裏,讓兩人互噴去。


    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拒絕的餘地了,隻得無奈接受。


    不過寫字他還是很認真的,收斂情緒讓內心平靜下來,才說道:“既然公主想看,那我就獻醜了,不知公主想要我寫什麽?”


    李明達說道:“醫師隨意寫即可。”


    玉珠再次說道:“我家娘……我喜歡白頭吟,你就寫它吧。”


    陳景恪詫異的看了李明達一眼,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喜歡這篇文章,難道這就是早慧嗎?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這恰是她上一世的真實寫照啊。


    李明達有些羞惱的瞪了玉珠一眼,嚇的她一縮脖子不停告饒。


    陳景恪看出了她的尷尬,就故作汗顏岔開話題,道:“白頭吟我聽聞過,但並不記得全文,勞煩玉珠姑娘先寫下來,我照著謄抄可好?”


    玉珠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我雖識字卻寫的不好……你不是想問娘子求字嗎,剛好讓娘子寫吧。到時你寫的字給娘子,娘子寫的字給……”


    她也意識到這話不對,越說聲音就越小,漸至不可聞。


    李明達已經尷尬的抬不起頭了,心中狠狠的想著,迴去一定要好好給她一番教訓不可。


    陳景恪決定收迴剛才的話,這姑娘心裏也沒點ac數,真奇怪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不過看看旁邊一臉羞紅卻依然沒有發怒的李明達,他就全懂了。這是攤上了好主人,否則就她那張嘴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說實話他也挺尷尬的,不過他臉皮足夠厚,假裝沒有聽到後半段話,神情自若的道:“是我唐突了,要不玉珠姑娘你讀我寫如何?”


    玉珠怯生生的看向李明達,不敢在亂說話。


    李明達雖羞惱她亂講話,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見她如此心就軟了。加上也想看看陳景恪的字寫的到底如何,就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還是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亂說話。


    玉珠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亂說話,然後才開口道:“好呀,我先說前兩句……”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陳景恪並沒有直接動筆寫,而是先在腦海裏勾勒出所有的字,又用右手食指虛空比劃了一番。


    直到做到了心中有數,才提筆一氣嗬成寫下了整句詩。


    看到紙上的字,李明達一雙杏眼瞬間睜圓,小嘴情不自禁的張開。


    這真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能寫出來的字嗎?也太好了吧。


    周圍的下人雖然不懂書法,但作為伺候公主的近人每天耳濡目染,簡單的好壞還是能分的出來的。


    也紛紛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這小醫師竟然真的懂書法。


    陳景恪看著紙上的字,也非常滿意。離他的十成功力也隻差了兩三分,拿出去給人當臨摹的字帖都夠資格了。


    之前他給李世民說需要沐浴更衣平心靜氣可不是故意拖延,是真的如此。


    每個人的性格有所不同,對寫字時的狀態要求也有所不同。


    有人喜歡醉酒寫字,比如張旭可謂是無酒不成字,尤其是醉酒之後寫出來的字連他自己都說無法複製。


    有些喜歡激情澎湃時候寫字,有人喜歡寧心靜氣寫字。


    陳景恪就喜歡靜心寫字,對他來說心越靜寫出來的字就越好。所謂沐浴更衣,並不是為了表示對字的虔誠,而是一個靜心的過程。


    這會兒他自然是沒有辦法沐浴更衣的,隻能讓自己的內心稍稍平靜下來,卻沒有想到竟然也能寫出這麽好的字。


    對此他隻能說,這十有八九是男人在女人麵前那該死的表現欲在起作用。


    盡管對方隻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可誰讓她生的好看呢,很多時候美是能讓人忽略年齡的。


    自我欣賞了一會兒,卻始終不見玉珠念下一句,他不禁疑惑的抬起頭。


    然後就看到了驚訝的李明達和玉珠等人,心中那叫一個得意。


    不過還是寫字重要,假裝沒看到對方的失態,幹咳一聲提醒道:“咳,玉珠姑娘還請念下一句。”


    李明達這才迴過神來,由衷的讚道:“神醫真大家也,難怪能與兩位相公暢談書法。”


    然後她又有些惱怒的道:“你還向我求字,難道是有心看我出醜不成。”


    陳景恪連忙道:“真沒有,公主冤枉我了。我自幼習字卻從未與人交流過,昨日聽兩位相公所言,對公主的字很是好奇故才求取,實無他意。”


    李明達這才釋然,道:“原來如此,是我冤枉醫師了。”


    陳景恪連道不敢,之後李明達親自把後麵的句子讀出來,讓他書寫。


    寫字不光看狀態,還看對所寫字的熟練度和熟悉度。


    比如白頭吟中最著名的一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陳景恪沒有做任何思考提筆就寫了出來。


    結果反而是整首詩歌裏寫的最好的一句,幾達他的最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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