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野狐嶺外圍丘陵。


    燕軍指揮高台之上。


    許奕端坐於太師椅之上看似全神貫注地欣賞著下方戰場上的燕軍英姿。


    但實則卻以眼角餘光悄無聲息地觀察著屍逐王哈曼麵上神情。


    待見屍逐王哈曼在望向下方戰場時,麵上忽然湧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絕望之色後。


    許奕嘴角不由得微不可查地上揚一瞬。


    隨即便再度恢複如常。


    “哈曼。”


    “孤麾下將士驍勇否?”


    許奕伸手一指下方戰場上宛如狼入羊群般不斷獵殺著屍逐王麾下潰兵的燕軍將士身影。


    隨即雲淡風輕地開口問道。


    “你!”


    “你可知戰場殺俘不祥!”


    “你就不怕早遭報應嗎!”


    屍逐王聞言不由得陣陣氣血上湧。


    其雖痛恨麾下將士不堪。


    但當其親眼看到追隨自己多年的一眾將士不斷地倒在燕軍屠殺之下時。


    其滿是絕望的心中亦不由得湧現濃濃不忍之意。


    “殺俘不詳?”


    “孤何時殺俘了?”


    許奕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隨即雲淡風輕地反問道。


    “你!”


    “他們已經沒了再戰之心!更無再戰之力!”


    “他們隻不過是想要活命罷了!為何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還有他們!”


    “他們明明已經下馬乞降了啊!”


    “為何!為何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你!你這不是殺俘又是什麽!”


    屍逐王哈曼伸手一指下方戰場中已然跪地乞降的匈奴將士。


    隨即怒目圓睜地死死盯著許奕雙眼厲聲質問道。


    “爾等戰敗後下馬乞降。”


    “孤便必須接受爾等投降?”


    “否則便是殺俘,便會招來不祥?”


    許奕聞言不由得嗤笑一聲,宛若看白癡般看向屍逐王哈曼。


    若不是屍逐王哈曼於其而言仍有重用。


    其絕不會與其浪費絲毫口舌。


    “你!”


    屍逐王哈曼聞言不由得一陣氣悶。


    有心想要出言反駁。


    但奈何事實便是如此。


    許奕不曾受降,自然便算不上殺俘。


    “爾如此行徑!日後必遭天譴!!!”


    屍逐王哈曼無力反駁,最終隻得滿臉怨毒地咒罵道。


    ‘嗬。’


    “天譴?”


    “孤行事素來光明磊落,何懼天譴?”


    許奕聞言不由得嗤笑道。


    話音落罷。


    許奕收斂臉上所有笑意。


    滿臉漠然之色地望向屍逐王哈曼雙眼。


    “不妨告訴爾。”


    “孤此番率軍出塞,為的便是屠爾全族。”


    “先前被孤所覆滅的那幾個部落如此。”


    “此戰亦是如此。”


    “待此戰結束後。”


    “孤便會率軍直奔爾老巢。”


    “屆時。”


    “孤將親自動手屠掉爾全部血脈後輩。”


    “將他們的屍身喂狼,將他們的頭顱做成夜壺。”


    “孤不會讓爾死。”


    “至少。”


    “在爾親眼目睹這一切之前,孤不會讓爾死。”


    許奕目光極其平靜地望著哈曼雙眼,不徐不疾地開口說道。


    “瘋子!!!”


    “許奕你就是個瘋子!!!”


    “狗雜碎!!!”


    “爾母婢!!!”


    “你個狗雜碎有種衝本王來!!!”


    屍逐王哈曼聞言瞬間情緒失控,掙紮著自胡床上墜落。


    隨即滿臉怨毒之色地緩緩朝著許奕爬動著。


    若是細看便不難看出哈曼那滿臉怨毒之色下所隱藏的濃濃恐懼之意。


    “拔掉他口中全部牙齒。”


    “命人好生看押,莫要令他輕易死去。”


    許奕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身旁不遠處已然被問心首領等人死死按在地上的屍逐王哈曼。


    隨即微微擺手開口吩咐道。


    “是!”


    問心首領大應一聲,隨即帶著數人將屍逐王哈曼押解下指揮高台。


    待問心首領等人以及屍逐王哈曼身影徹底消失於指揮高台後。


    許奕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隨即再度看向下方戰場。


    至於方才所言率軍直奔屍逐王老巢,親手屠掉屍逐王哈曼全部血脈後輩之事。


    僅僅隻不過是為了徹底破開屍逐王哈曼的心理防線。


    從而為接下來的審問增加些許籌碼。


    進而力爭能夠自屍逐王哈曼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罷了。


    其自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屍逐王哈曼而錯失天賜大好良機。


    ......


    ......


    小半個時辰後。


    伴隨著最後一批匈奴潰兵徹底墜落馬背。


    這場自一開始便呈壓倒性局勢的兩軍交戰。


    不出意料地以燕軍全殲敵軍從而大獲全勝的結果落下了最終帷幕。


    野狐嶺外圍丘陵。


    燕軍指揮高台之上。


    全程製定了此番大戰一係列戰略部署,並親自指揮了此番大戰的許奕。


    望著下方戰場上那一道道渾身染血的燕軍將士身影。


    聽著那一道道染血身影所發出的道道堪比烈日般炙熱的歡唿聲。


    不知不覺間嘴角便已高高揚起。


    甚至於就連眉眼亦彎曲了諸多。


    百餘息後。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自太師椅站起身來。


    略展筋骨後看向身旁不遠處的傳令官汪敬伯。


    “傳令各部將領。”


    “即刻將麾下負傷將士全部送至丘陵東側。”


    “調各部醫兵、後備藥材不惜一切代價診治。”


    “但凡負傷將士仍有一息尚存。”


    “便絕不可將其置之不理,行放棄之舉。”


    “待將麾下負傷將士之事安置妥當後。”


    “各部將領即刻聚攏兵馬至丘陵之下列陣休整。”


    “半個時辰後各部將領攜此戰傷亡數目至指揮高台尋孤。”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沉聲下令道。


    “遵令!”


    傳令兵汪敬伯聞言當即俯身重重抱拳領命道。


    話音落罷。


    傳令官汪敬伯並未如往常那般第一時間告退而去。


    反而是麵露猶豫不決之色地再度看向許奕。


    “王爺。”


    “木華部、阿古力部匈奴降兵中的負傷將士亦是如此嗎?”


    傳令官汪敬伯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開口問道。


    “自今日起。”


    “木華部、阿古力部再也不是所謂的匈奴降兵。”


    “而是我軍朵顏左衛木華部、朵顏右衛阿古力部。”


    許奕聞言輕笑著擺了擺手,隨即開口定調道。


    ‘我軍朵顏左衛木華部、朵顏右衛阿古力部。’


    傳令官汪敬伯聞言不由得低聲喃喃兩句,隨即領命告退而去。


    待傳令官汪敬伯領命告退而去後。


    許奕隨即再度落座於太師椅之上。


    默默地望著下方那一道道渾身染血的燕軍將士身影。


    以及那滿地殘骸的血腥戰場。


    若有所思地微垂了眼瞼。


    不多時。


    伴隨著許奕軍令陸續送達。


    下方戰場上原本分散於戰場各處的燕軍各部將士無不再度紛紛投身於忙碌之中。


    兩刻多鍾。


    數百位原本分散於戰場各處的燕軍傷兵被快速集中至丘陵東側。


    自各部抽調出來的醫兵以及野狐嶺後勤要地內後備的藥材更是早早地便被集中在了丘陵東側。


    負傷將士方一被轉移至丘陵東側。


    當即便有數名醫兵攜藥材前去診治。


    與此同時。


    原本分散於戰場各處的燕軍將士亦在快速集結列陣。


    隨後以曲為陣,行至野狐嶺外圍丘陵下列陣休整。


    兩刻多鍾後。


    近萬五千名燕軍各部將士整齊劃一地列陣於野狐嶺外圍丘陵之下。


    一時間。


    廣袤無垠的戰場之上。


    便已然隻剩下滿地的匈奴殘骸。


    以及那一匹匹痛失主人後無助地徘徊於戰場之上的匈奴戰馬。


    又是一刻多鍾過後。


    燕軍各部將領陸續離陣縱馬行至丘陵之上。


    而與一眾燕軍將領同行的則是燕軍各部與此戰中的詳細傷亡數目。


    不多時。


    野狐嶺外圍丘陵。


    燕軍指揮高台之上。


    許奕端坐於上首太師椅之上,眼瞼微垂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太師椅扶手。


    在其身前。


    十餘位身披全副甲胄,全身上下血腥味直刺鼻的燕軍各部將領身姿筆直地分列於指揮高台左右兩側。


    陸續出列行禮稟明己部將士於此戰中的具體傷亡數目以及大致傷亡原因。


    隨著一個又一個燕軍將領陸續出列稟明。


    燕軍各部與此戰中的詳細傷亡數目亦逐漸清晰起來。


    昨夜擔負著火襲敵營亂敵分寸以及今日連同尤耀青部繞後斷敵重任的葉國祿部。


    與此戰中戰死七十九人,負傷一百二十七人。


    其中近七成戰死、負傷者死於誘敵深入途中。


    而與葉國祿部一同擔負著繞後斷敵重任的尤耀青部戰死六人,負傷十七人。


    其中戰死六人皆是因敵軍流矢所致。


    相較於葉國祿部、尤耀青部與此戰中的折損。


    擔負著正麵迎敵破陣的辛思玄部前鋒八曲於此戰中的傷亡無疑更為慘重。


    戰死者多達一百六十一人,負傷者更是多達三百餘人。


    好在因辛思玄部前鋒八曲將士全員著甲,負傷者中僅九成皆為輕傷。


    而比擔負著正麵迎敵破陣的辛思玄部前鋒八曲將士傷亡還要慘重的部伍。


    則是木華與阿古力所統率的五千餘匈奴降兵。


    此戰木華部與阿古力部所擔負的重任為自戰場左右兩側穿插分割敵軍。


    從而將其逐個擊破,達到全殲的戰略目的。


    受屍逐王麾下匈奴潰兵臨死拚命反撲。


    木華與阿古力所統率的五千餘匈奴降兵因自身戰力以及著甲率不足三成等緣故。


    於此戰中共計戰死四百二十三人,負傷者更是多達六百餘人。


    相較於木華部、阿古力部近兩成傷亡。


    擔負著擾敵行軍以及固守丘陵指揮高台第一道防線的常三金部則傷亡寥寥無幾。


    此戰中常三金部除擾敵行軍時戰死十一人、負傷二十二人外,便再無其他傷亡。


    然而。


    即使如此常三金部仍不是此戰中傷亡最少的一支部伍。


    由玄甲營鐵浮屠千戶牛元衡、張俊鬆二人所統率的兩千人馬具裝的鐵浮屠重甲騎兵。


    於此戰中無一人戰死,更無一人負傷。


    人馬具裝的鐵浮屠重甲騎兵在此戰中毫無顧忌地展露著自身鋒芒。


    凡與其正麵相遇的屍逐王麾下潰兵。


    無一例外皆在正麵相遇的刹那間不顧一切地調轉馬頭朝著其他方向潰逃。


    而牛元衡、張俊鬆二人所統率的玄甲營兩千鐵浮屠重甲騎兵於此戰中所做的僅僅隻是列陣縱馬朝著敵軍戰陣相對而言還算完整的軍伍橫衝直撞而去。


    隨後便是不斷地揮舞手中兵刃,自敵軍背後將其斬殺。


    ......


    ......


    野狐嶺外圍丘陵。


    燕軍指揮高台之上。


    待一眾燕軍將領陸續稟明己部詳細傷亡數名後。


    許奕不徐不疾地自上首太師椅站起身來。


    隨即無言地默默環顧分列於身前兩側的一眾將領。


    “諸位今日於戰場之上的英勇身姿。”


    “孤在這高台之上皆看在眼裏,記在心中。”


    “待他日我軍徹底自這漠北之地凱旋歸燕後。”


    “孤再於承運殿內設宴與諸位不醉不休。”


    “屆時。”


    “亦是我軍論功行賞之時!”


    許奕立身於丘陵指揮高台上首處,目視諸將沉聲開口說道。


    “王爺萬歲!”


    “王爺萬歲!”


    “王爺萬歲!”


    分列於丘陵指揮高台左右兩側的一眾燕軍將領聞言無不麵露亢奮之色。


    更有甚者亢奮之際更是直接口唿萬歲。


    許奕聞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並未有絲毫製止之意。


    見此一幕。


    分列於丘陵指揮高台左右兩側的一眾燕軍將領無不瞬間愈發亢奮。


    “王爺萬歲!”


    “王爺萬歲!”


    “王爺萬歲!”


    一時間丘陵指揮高台之上口唿萬歲之聲愈發激烈。


    足足過了百餘息之久。


    許奕方才微微擺手製止了眾將士逾越之舉。


    “常三金、尤耀青。”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點將道。


    “末將在!”


    “末將在!”


    常三金、尤耀青二人聞言當即出列抱拳行禮道。


    “著你二人即刻率部收攏敵軍戰馬。”


    “驅至丘陵之內交由民夫看管。”


    許奕沉聲下令道。


    “遵令!”


    常三金、尤耀青二人聞言當即抱拳領命,隨即告退而去。


    “牛元衡、張俊鬆、葉國祿。”


    “著你三人各自抽調一曲將士收攏戰利。”


    “木華、阿古力。”


    “著你二人各自抽調千名將士。”


    “孤在予爾等三千民夫。”


    “力爭在太陽落山前將戰場上的敵軍屍首全部掩埋。”


    “辛思玄,董興。”


    “著你二人......”


    伴隨著許奕一道道軍令下達。


    野狐嶺外圍丘陵內外的燕軍將士以及燕地民夫們再度投身於忙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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