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涇辰心底大慟,他心心念念想著她,為了能娶到她差點兒讓他父皇翻臉,險些送了命,可在她眼裏竟然一文不值。


    “好,很好,蘇詞萱,很好。”羅涇辰連說幾聲“很好”,一聲比一聲更咬牙切齒,一聲比一聲更冰涼。一聲聲讓人膽戰心驚。


    蘇詞萱心有怯意,但始終梗著脖子不退讓。


    羅涇辰怒色沉沉,可心中更多的是怎麽也抓不住她的心慌意亂。


    又急又氣之中,看到桌上的酒,羅涇辰拿起桌上的一隻酒杯,抓住蘇詞萱的手,把酒杯放到蘇詞萱手裏,同時他也端起酒杯,居高臨下地對蘇詞萱說道:“把酒喝了。”


    蘇詞萱不得不接,看著杯中的酒,目光閃過半息的猶豫膽怯,可她倔強地不願在他麵前露出來。她冷冷看了羅涇辰一眼,舉起酒杯就要喝,偏不願與他交杯。


    “慢。”羅涇辰喝止她的動作,“沒有人告訴蘇詞萱郡主合巹酒該如何喝的嗎?”


    蘇詞萱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譏誚說:“一杯酒而已,如何喝不是喝?”


    羅涇辰麵色更沉,她不把他們的婚禮當一迴事,他偏要一個禮數都不能落下。“怎麽,新婚夫妻間的合巹酒,太子妃需要孤把喜娘叫進來教如何喝嗎?”他有意將“夫妻”兩字說得極重。


    蘇詞萱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動,見此,羅涇辰目光閃過一絲嘲諷的嗤笑,他抓住蘇詞萱的手,與她交杯。酒喝著不烈,但後勁卻十足。蘇詞萱喝得太急,被嗆了幾下。


    她放下酒杯,神色透著幾分不耐,她迫切地不想再看見他,便冷冷說道:“合巹酒也喝了,禮也成了,殿下東宮裏可還坐著一位側妃呢。”


    “是嗎?禮可還沒成,詞萱莫不是忘了還有洞房花燭?”羅涇辰似笑非笑看她,目光冰冷。


    蘇詞萱麵容驟變,緩了一會兒,她強作鎮定,“殿下定然不屑於逼迫不情願的人。”


    羅涇辰冷笑,高大的身形在蘇詞萱麵前投下一片陰影,“詞萱這麽健忘嗎?孤可是用手段逼迫你嫁給孤,難道還在意你願不願意?”


    蘇詞萱被籠罩在他投下的陰影裏,一種無處可逃的壓迫感讓她心慌意亂,腦海中如同炸出一片煙花,心底是真的怕了,膽怯也在臉上顯露出來。是啊,他向來獨斷專行,何時考慮過她的意願!自己竟然妄圖他能放過她!


    她麵色已是蠟白,曾經蘇詞萱以為於羅涇辰而言她是特殊一些的,但如今才知道了他隻是把她當成眾多女人裏的其中之一。當意識到這些的時候,蘇詞萱從心底對他已是極度的排斥,便絲毫沒有接受他的心思,更別提把她交給他了。可她究竟如何才能躲過今晚?


    蘇詞萱慌亂至極,情急之下,決然拔下發簪,尖銳的那一端對準自己的脖頸,對羅涇辰說道:“殿下如果逼我,得到的將是一具屍體。”


    羅涇辰瞳孔驟縮,心髒如刺一般疼得唿吸困難,她又是這般毫不猶豫以死相逼!他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一步一步走向蘇詞萱:“詞萱,孤就讓你如此無法接受?還是你在為誰守節?”


    蘇詞萱不料他絲毫不受威脅,反而對她步步逼近,他渾身的氣勢讓她絕望彌生。蘇詞萱驚恐得步步後退,緊握著簪子的手也不住的顫抖,簪子尖端也隨著羅涇辰的逼近而愈發靠近她潔白的肌膚。


    “羅涇辰,不要逼我。”


    羅涇辰置若罔聞,蘇詞萱抬腳發現後退無路,她身後是一堵牆。已經退無可退,眼前是羅涇辰吃人般的神色,蘇詞萱絕望地閉上眼睛,手上突然真的發力要把簪子紮進脖子裏,然而羅涇辰眼疾手快,在她準備刺傷她自己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她的手腕,瞬間奪去她手上的簪子,“啪”一聲簪子被擲在地上。


    “蘇詞萱,為了躲避我,你竟然真的連命都不要了。當真,好得很。”羅涇辰的每一句話,都是從齒縫中迸出來。他的眼裏是驚懼,是滔天怒意,也是深深的失望,還有一種窒息的悲涼。她竟然抗拒他到如此程度,方才若非他及時製住,她就真的自戕了。為了抗拒他而自戕,羅涇辰隻覺得喉嚨一甜,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蘇詞萱大驚,“羅涇辰。”


    慌亂和驚恐溢於言表,連聲音都是顫抖的,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


    這一切變得太快,她不知道好好的他為何會吐血,難道是他患了重疾?


    思及此,她顫聲道:“羅涇辰,你怎麽了?我著人去叫太醫。”


    那絲擔憂落到了羅涇辰眼裏,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猛然抓住慌著去找太醫的蘇詞萱,一手箍著她的腰將她緊緊箍在懷裏,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頭看他。


    “蘇詞萱,你在擔心孤?”他的目光在她雙眸裏來迴逡巡,求證似的迫切想要看出些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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