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一番話,猶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盧植的心中掀起了層層波瀾。他靜靜地思索著,心中不覺對馬超產生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擔憂。畢竟,人都是會隨著時間和環境的變化而發生改變的。盧植哪怕再堅定不移地相信馬超如今絕無半點不臣之心,然而,未來充滿了變數,倘若時間日久,又該如何準確地分辨呢?


    與此同時,連劉備也在心中對馬超引起了一絲絲的防備。畢竟,盧植和劉備都是胸懷壯誌、立誌要重振大漢雄風的人。他們肩負著重大的使命和責任,對於任何可能影響到複興大業的因素都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而天子正是拿準了這一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玩弄心思,試圖在各方勢力之間尋找平衡,以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第二日,陽光透過雲層灑向大地,馬超依約再次前來拜見,他邁著沉穩的步伐,眼神中滿是期待,渴望聆聽師父的教誨。然而,當他見到盧植時,卻發現師父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馬超滿心疑惑,他還以為師父是在因為盧綰的事情而對他心有怨氣,卻絲毫沒有猜到更深層次的緣由。


    其實,目前來說,盧植對馬超還是頗為滿意的。雖白玉微瑕,但假以時日精心雕琢,馬超依舊是傳世之寶。可是,自昨日從宮殿迴來直至今日,盧植一直在深深思索。他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如今他還能夠製止住馬超,可若是他不在了,馬超便如脫韁的野馬,難以掌控。萬一馬超真的懷有異心,那又有誰能夠製衡他呢?盧植反複思索著這些問題,心中對馬超先入為主的擔憂愈發強烈。


    盧植:“超兒,如今這天下局勢風雲變幻,為師常常夜不能寐,滿心憂慮。你可知為何?”


    馬超:“徒兒不知,請師父明示。”


    盧植微微歎息,緩緩說道:“你且迴想過往,大漢曾是何等的輝煌壯麗。那時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可如今,曆經諸多風雨,山河動蕩,這漢室江山岌岌可危啊。在這關鍵之時,便需有人堅守正道,為大漢撐起一片天空。”


    馬超若有所思,點頭道:“師父所言極是,徒兒自當盡力而為。”


    盧植眼神凝重,繼續說道:“你身負重任,日後行事切不可忘了根本。你可知何為根本?”


    馬超疑惑道:“徒兒不知,請師父賜教。”


    盧植沉聲道:“那便是對大漢的忠誠。為人當正直,不可為一時之利而迷失自我。古往今來,有多少忠義之士為了大漢江山拋頭顱、灑熱血,他們的功績被後人傳頌。就如那衛青、霍去病,為大漢抗擊外敵,保家衛國,名垂青史。他們便是忠義的典範,值得後人敬仰學習。而也有那亂臣賊子,為一己私利,禍亂朝政,致使民不聊生。如那董卓之流,殘暴無道,將好好的大漢江山攪得烏煙瘴氣,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你當以他們為鑒,切不可重蹈覆轍。”


    馬超神色肅穆,鄭重道:“徒兒明白,定不負師父期望,堅守忠誠,正直為人,不改初心。”


    在麵對馬超之時,他多是勸解與警告,然而畢竟馬超目前又沒有一點顯露出異心的反應,所以盧植說得比較隱晦。他隻是反複強調讓馬超絕不可辜負大漢,立誌讓馬超務必要忠君愛國、為人正直、不改初心。馬超聽得有些莫名其妙,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依然恭敬地聆聽著師傅的教誨,神色間滿是虔誠。


    盧植看著馬超,語重心長地說道:“超啊,如今在文武之道上,你已然頗有建樹。為師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為師能教你的便沒有太多了。然而,在做人做事方麵,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為師希望你能多效仿為師,為大漢江山社稷,為天下黎民百姓,時刻謹守自身,不斷提高自身的素質和修養。要時刻保持忠君愛國的心思,切不可有半分懈怠。”


    馬超微微頷首,認真聆聽著師父的教誨。盧植接著說道:“如今天下諸侯皆各心思各異,他們有的野心勃勃,妄圖稱霸一方;有的則明哲保身,坐觀天下之變。但你不同,你身負著重大的責任。你應當用你所學,報效朝廷,討伐不臣。隻有如此,才能還大漢一個朗朗乾坤,讓百姓重新過上安寧的生活。”


    二人就此事聊了許久,盧植將自己的人生經驗和對天下局勢的見解毫無保留地傳授給馬超。馬超也在與師父的交流中,更加明確了自己的使命和方向。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不辜負師父的期望,為大漢的複興而努力奮鬥。


    眼至午時,今日天氣挺好,不似之前那麽高冷,陽光傾灑於大地,流露出慵懶之態。馬超望向師父,卻絲毫不見留飯的意向。今日師父對他多番勸解與警告,可他全然不知緣由何在。不過,他亦不願輕易觸怒師父,見師父並無留他用膳的打算,隻得怏怏不樂地起身告辭。師父麵色平和,並未加以挽留。


    馬超心中本還期望能再見婉兒一麵,可師父似乎並未給他這個機會。無奈之下,他唯有帶著些許迷茫黯然離去。在馬超心中,此時依舊覺得師父或許是因他對三位紅顏知己感情不夠專一而惱怒,他深知師父脾性,自然不敢輕易觸犯師父的逆鱗,隻能懷揣滿心疑惑與悵惘,一步步走遠,身影在陽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落寞。


    盧夫人和婉兒,早在得知馬超今日清早便會到來,且要與師父盧植一直交談之時,便滿心歡喜地忙碌起來。她們精心地為這場可能緩和師徒關係的相聚張羅著豐盛的飯菜。盧夫人仔細地挑選著食材,每一樣都經過反複斟酌,力求做到盡善盡美。婉兒則在一旁幫忙打下手,動作輕盈而嫻熟,兩人配合默契,仿佛在共同繪製一幅溫馨的畫卷。


    廚房中熱氣騰騰,鍋碗瓢盆的碰撞聲交織成一曲充滿生活氣息的樂章。盧夫人一邊忙碌著,一邊想象著師徒二人在宴席上傾心交談、冰釋前嫌的場景,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婉兒的眼神中也滿是期待,她盼望著這場相聚能為馬超和盧植帶來更多的理解與和諧。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師徒二人的交談卻似乎沒有盡頭。盧夫人不時地望向書房的方向,心中既焦急又期待。她擔心飯菜涼了會影響口感,更擔心師徒二人的關係無法如她所願那般得到緩和。


    終於,盧夫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擔憂,親自前往書房去喊二人用膳。可當她來到書房時,卻隻看到盧植一人,馬超已然不見蹤影。盧夫人的臉上瞬間露出驚異之色,她急切地問道:“老爺,怎麽不見超兒?”盧植神色平靜,緩緩迴應道:“馬超已經迴去了。”


    盧夫人滿心疑惑與失落,她皺著眉頭說道:“怎麽沒留超兒在這吃飯?我和婉兒忙活了一上午,精心整治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呢。本想著你們師徒二人能借此機會好好談談心,化解一些誤會。”盧植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倒不必,他如今畢竟也是身居要職,豈能整日沉迷於兒女情長之事。”


    盧夫人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忿。她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你這老頑固,超兒哪裏不好?少年人多情了些又有何妨?更何況這三個姑娘都沒有說什麽,咱們作為長輩,又豈能整日看著兒女為情所困?難道就不能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嗎?”盧植顯然不想聽夫人的這番言論,他有些敷衍地說道:“你懂什麽?不過是婦人之見。”


    盧夫人看著盧植這般不善的語氣,心中的火氣愈發濃烈。她緊緊地咬著嘴唇,目光中滿是委屈和不滿。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盧植那清瘦疲倦的麵容上時,心中的怒火卻又漸漸平息了下來。她知道盧植向來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輕歎一聲後,盧夫人無奈地轉身離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婉兒還滿臉期待地等著母親,她不時地望向門口,眼神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那嬌俏的麵容上滿是急切之色,仿佛一隻等待喂食的小鳥般可愛。一見母親,婉兒便高興地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說道:“母親,父親和超哥他們倆談完沒有?有什麽話吃完飯再談嘛。”


    盧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那笑容中帶著些許無奈。她拉過女兒的手,動作輕柔,仿佛在嗬護一件珍貴的寶物。輕聲地說道:“婉兒,超兒已經迴去了。”


    盧婉滿臉不解,秀眉微微蹙起,眼眸中滿是疑惑和驚訝。她有些不太相信地說道:“超哥到來,我們還沒有見麵說上話,他怎麽就急匆匆的迴去了?”


    盧夫人輕歎一聲,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她歎息道:“我想原因估計還出在你爹這個老頑固身上。他可能對於超兒的多情還是有所介懷。本來你父親就對超兒在討董之時,他雖說兩不相幫,但是最後還是幫了董卓而心懷芥蒂。如今又有你和超兒的關係,超兒又是多情的浪子,與你們三個姑娘都產生感情糾葛。娘雖然心中也不悅,還是不願犧牲你的幸福。隻要你願意,娘便沒的說,但是你父親這一生把臉麵看得重要,他終是抹不開麵子。看來還得我們慢慢的從中間待會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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