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接連兩箭一前一後,間不容發又被發出,竟然分取魯智深眉心和喉間!


    “啊!小乙哥你...”許貫忠一瞧大驚失色,萬萬沒想到燕青在這熙熙攘攘的禦街之上竟敢下此殺手。


    “呀!”魯智深對上一箭雖後知後覺,可絕不代表就沒察覺到有人在暗處突施殺手,且立馬就意識到肯定是那個殺千刀的燕青幹的!


    所以他一邊跟盧俊義纏鬥,一邊小心留意著燕青的舉動。


    “不就是射老子肋間啥地方的嗎?就算被你射中又怎樣?嗬嗬。”魯智深心中暗笑著。


    所以他對自身要害部位的防護根本就未加留意,因為他也知道,此乃禦街,難道這倆北邊蠻子還敢當街殺人不成?


    但他錯了,他輕視了盧俊義和燕青的殺心、決心,剛才那眼神,盧俊義就是告訴燕青要下死手的!


    憑借盧俊義的頭麵,就算當街誤殺了,到時也自有辦法把燕青給撈出來!


    所以當燕青那兩記妙到毫巔的箭弩向兩處要害襲來時,魯智深措手不及,竟絲毫無法擺脫盧俊義的纏鬥而做出任何有效反應!


    “我命休矣!”


    魯智深心頭巨駭,他第一次嚐到了臨近死亡的味道。


    那味道很是難受,很不好吃,苦澀、酸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隻有麻木而機械的揮動著禪杖,向對麵的盧俊義奮力做出最後一搏!


    隻是忽而之間,就在他自己都認為已死定之時,那本已空洞麻木的眼神中,竟忽而射進了一抹白光!


    沒錯,是一道耀眼的白光。


    那好似一柄飛刀!


    “叮叮”,但聽兩聲輕響,兩柄飛刀竟也是先後而至,同樣的妙入毫巔,竟把那兩支淬藥的箭弩給擊飛了!


    “啊!”


    魯智深還沒反應過來,盧俊義瞥見已然大怒。


    “何方賊子?安敢如此!”


    他唿的一棍掃出,先把魯智深擊退,一對虎目憤怒掃視著三丈之外圍觀的人群。


    一次也就罷了,何以兩次三番壞自己好事?


    每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地迎著他快要噴火的目光,根本不敢與之對視,盧俊義本就生具威嚴,更何況是在此等震怒之下?


    有的人甚至下意識地畏畏縮縮向後退開幾步。


    但有一人例外。


    那是個年輕人,豐神俊朗、負手而立,也正淡淡看著玉麒麟。


    “咦?”盧俊義看到這年輕人淡然自若、氣度不凡的模樣也先自吃了一驚。


    氣場強大的年輕人他也見過不少,豪門子弟、少俠名劍,他都曾見到過,可似這後生淡然之中透著一股王者之氣的,他還當真從未曾見。


    “是你?”盧俊義盡管心中頗為震怒,可還是壓抑不住胸中怒火,挑起眉頭,怒聲問道。


    “是...掌櫃的?”


    何止盧俊義?就連一直密切注視場中動向的許貫忠看到竟是許平發出了那三記神乎其神的飛刀,也是震駭不已。


    那手飛刀若沒有十幾二十年功力的苦修,是萬萬發揮不出來的,就這,還得是在天賦絕佳的情況下,可是...


    “許大人竟然還深藏如此高深的武藝?”許貫忠的心劇烈跳動著。


    “盧大官人,夠了吧?此乃禦街,難道要縱容手下在此殺人不成?”許平已自淡然開口。


    話語雖平實,可卻自有一股威嚴之意。


    “你識得盧某?”盧俊義虎目也冷冷瞧著許平。


    “你是誰?”他又問。


    “沉香樓掌櫃,許平。”許平淡淡迴道。


    他雖然知道盧俊義算得上他半個師哥,且也已經知道魯智深和他們之間的恩怨,可若想在他麵前把魯大師直接給帶走,那他哪裏肯答應?


    更何況竟然還想取了魯智深的性命,那,就休怪他不顧“同門之誼”!


    “你就是許平?沉香樓的掌櫃?”誰知,盧俊義一聽到他的名字,不怒反笑了。


    不過是冷笑。


    “嗬嗬嗬,好好好。”盧俊義冷笑連連,虎目中看向許平的眼神也湧現出更多的殺意。


    “就是這個賊廝!就是他把師公給害成那樣的!大官人,還等什麽?看小乙拿了他性命!”


    盧俊義還未再說什麽,燕小乙已然憤怒之極的怒喝出聲。


    跟著誰也沒想到的,他竟然一個鷂子翻身騰躍半空,手中赤紅短弩隨即出手,三道疾光便沒有任何征兆地射向許平上中下三處要穴!


    “呀!”


    圍觀人群同時發出一聲驚唿。


    “小乙哥!”許貫忠更是萬沒想到燕青竟然直接向許平痛下殺手,當時也是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一個“旱地拔蔥”,長身飛起就要將燕青向下拖,以期能改變那三支勁弩的擊殺方向。


    可還是晚了,燕青的動作太突然,太快,三支勁弩已向著許平閃電般襲來。


    “小乙...”盧俊義也是瞪大了雙眼,沒想到燕青如此狠絕。


    他深知在這禦街之上殺一個胖和尚或許還沒什麽,以後自有辦法斡旋,可這個許平,這個年輕人不同,他除了是沉香樓掌櫃之外,同時還是當今官家麵前最紅的紅人!


    官拜大學士,天平軍節度使啊!


    “小乙不可...”他下意識的開口製止,可心底既同樣存了殺心,再加上燕青動作的突然,那“不可”二字,竟隻能輕輕的於唇間吐出來了。


    而後,就隻有眼睜睜看著三支勁弩讓許平命喪當場。


    “嘟”!


    “嘟嘟”!


    可誰知就在這時,那三支勁弩明明距離許平不過咫尺,明明就可以將之當場擊殺,可最後落入所有人耳中的,竟然隻是好似勁弩深深射入竹木之中的聲音。


    “啊?這...”


    沒等眾人細瞧,就聽半空中的燕青反而發出一聲慘唿。


    “小乙?”許貫忠距離燕青最近,當然瞧的最真切,幾乎就是在燕青發完那三箭的瞬息之後,一道裹挾著巨大力道的寒芒,也同時不期而至,直射燕青的臂彎、肩頭!


    而在許貫忠還沒抓住燕青腳腕之時,燕青就已然發出一聲慘唿,於半空中搖搖欲墜了。


    “小乙你怎麽樣?”二人落地,許貫忠將他緊緊抱住,急切查看傷勢。


    卻見,一柄雪亮的飛刀,赫然正深深插進他右臂臂彎裏,莫說他整個人此刻疼的說不出話來,豆大汗珠滾滾而下,就是手裏的短弩那更是再拿不起來了。


    “許大人...”許貫忠震撼萬分,帶些驚懼地轉頭瞧向許平。


    那飛刀射來之時聲勢之駭人、氣勢之淩厲,實平生所未見。


    而這時他才發現,許平也正淡然立在那裏,淡淡地地瞧著他和他懷抱中的燕青。


    而他的左手處,赫然正扶立著一根扁擔。


    扁擔上,正是燕青適才發出的三支淬藥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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