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平大醉後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日傍晚。


    扶著欲裂的頭顱披衣起身來到堂外,就聽清晨到上午時候還笑語喧嘩的許園,這時候竟然分外的安靜。


    紅日西沉,整個帝都的百姓家都在升起鍋灶做飯。


    炊煙環繞可不隻局限於鄉村,這偌大的帝都,即使不從外麵看,就身處其中,都能真切看到上空煙氣的聚集。


    許平忍不住拿鼻嗅了嗅。


    當真是。


    十足的人間煙火氣!


    “人呢?”他睜開陶醉的雙眼,又不由喃喃一聲,眉頭皺了皺。


    又環顧了一圈四周。


    近五更天的時候,便是與張如晦等人在這歸來堂內痛快聚飲了一番。


    酒食皆是從樊樓訂製的上好席麵。


    因樊樓是全天營業,到了四更天那時候廚子仍在。


    隻不過當金萬福帶人前去訂餐的時候,本來以為可以下班的他們正在閉目休息,或者等待著前來做早食的弟兄換班。


    誰曾想,在這個時候又接了個大活兒!


    一個個叫苦不迭。


    不過好在金萬福等人在樊樓這邊訂製的席麵也不多,他們也就很快做出來。


    這些,都是為許平他們那一桌,還有皇城司和明教的一些核心骨幹準備的席麵。


    至於其他數百明教教眾與乃至上千皇城司人馬,看似人數龐大,不過管待起來倒也沒有那麽麻煩。


    是在前三座——迎賓閣、望月軒、摘星樓的大廳內分別支起的流水席。


    一部分人先吃,吃好之後再去替換其他人,如此這般,席麵亦不間斷的來迴補換。


    確保了人人能吃好,需要幹的活兒又不耽擱!


    不過也正因如此,當天清晨。


    足足持續了三四個時辰,從城內各大酒樓到許園的各個道路上,傳菜的車馬與人員絡繹不絕!


    既有許府人員,也有各大酒樓的酒保,蔚為壯觀!


    惹得很多百姓都在道上圍觀,讚歎紛紛。


    張如晦因本就胸臆揮發,對此竟也沒多說什麽,任由許平操持。


    皇城司的人因官命在身,宴飲的時候自然不敢太過肆意。


    可明教的教眾們就不管那麽多了。


    一個個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豪客,吃將起來那叫一個快意!


    惹得鄰桌“保守”的皇城司眾人都有些眼饞。


    總之,上午的宴飲可以說是完美落幕,盡歡而散。


    作為東道主,許平卻在陪著張如晦等人喝到下半場的時候就喝大了。


    這也不能怪他,自帶著方金枝去明教飛煙樓,而後搭救雪薇那丫頭起,他已經足足連續數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這可真是怪事呀!”晚風襲來,許平感覺有些清涼,忍不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又念叨一聲:“一覺醒來人全都不見了嗎?”


    想著,他甚至都有些不寒而栗!


    嘎嘎。


    頭頂上剛好有不知名的倦鳥飛過。


    許平聞聽,望了一眼,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便也疾步望前院而去。


    “掌櫃的!掌櫃的!”


    隻是剛走了沒兩步,就陡然聽前麵突然有人急唿唿跑過來,邊跑還邊大喊。


    “特麽!”


    本就提著一顆心的許平被這突兀的叫聲嚇了一激靈,暗罵一聲。


    定睛一看,不是宮內賞賜的一名少年仆從卻是誰?


    “喊什麽喊!”


    許平不由一下頓住腳步,大大不滿。


    可為了掩飾自己被驚嚇到,顯得更鎮定一些,他又補充一句:“成何體統!”


    “是是,掌櫃的!”


    少年仆從奔到眼前,見掌櫃的似乎有些生氣,慌忙一個勁拱著手,甚至嚇得都要跪下去。


    “說吧,什麽事?”可卻被許平一把扶住了。


    這種古代動不動就下跪的行為,他著實不怎麽接受。


    何況,若是在後世,眼前的少年,應該也就在讀高中吧...


    “掌櫃的,宮,宮裏來人了。”仆從低著頭,仍然不敢看他。


    在許園的日子可比宮裏舒心多了,可他從來也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


    何況家主醒了,自己這班仆從卻沒在身邊。


    委實有點說不過去。


    “啥?”許平一愣。


    宮裏來人?幹什麽?


    可他現在並不怎麽關心這個問題,隻淡淡問道:“我且問你,你們這幫人都特麽跑哪去了,怎麽歸來堂這兒一個人都沒有?”


    這著實太怪了!


    由不得他不先問清楚。


    “掌櫃的恕罪!”仆從慌忙道:“是呂、呂先生他們一眾人要走,鄧大師和魯大師才要我們全府人都到前麵相送的!”


    少年身子瑟瑟發抖道。


    “是這樣。”


    許平明白了,也就不怪他,可跟著眉頭一皺:“你說,呂大叔他們要走?”


    “是啊,掌櫃的。”少年躬著身子。


    “那他們說要去那兒?”


    “這...好像是說,要暫且離開汴梁!”少年迴想一下,抬頭瞪起清澈的大眼睛肯定答道。


    “離開、汴梁!”


    許平聽完,雙目猛地一張。


    跟著,繞過少年便向前院跑去!


    “掌櫃的,掌櫃的!”


    少年在後麵邊追邊喊,聲音很是焦急:“呂先生他們已經走了有一刻啦,這會兒怕是追不上啦!”


    可許平哪裏管,腳步絲毫不停!


    他是在想方金枝!


    這丫頭要是也跟著走了,那到哪裏去找?


    “掌櫃,掌櫃的!”許平跑的甚快,後麵仆從已經跟的氣喘籲籲:


    “這會兒怕不是追呂先生的時候啊!掌櫃的。


    宮裏來人傳、傳聖旨啦!”


    “啊?”


    許平在前麵跑著不由心中猛地一震。


    啥?


    聖旨!


    跟著便陡然頓住腳步!


    不得不迴頭望著少年:“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少年已經喘著粗氣跑到近前:


    “是大內的總管徐公公帶人來的,現在還在迎賓閣呢,掌櫃的,您,快去看看吧!”


    許平心中一凜,也知這的確不是兒戲。


    慌忙拍拍腦門也就疾步往迎賓閣走去。


    邊走邊想:


    “宮裏人來傳聖旨這是要幹什麽?”


    “該不會是昨晚鬧的太兇,被皇帝老子知道,惹他生氣了吧!”


    “對啊!離的這麽近,難保皇帝老兒不會聽到啊?”


    “難道張大哥沒能把這件事壓下來?”


    “我去,怎麽辦、怎麽辦!”


    ...


    雖然是後世穿越之人,可他也知道在這古代王朝,這皇帝一怒,那當真不是鬧著玩的。


    別說這麽一個破園子,就是鎮邊大將軍,說要你命, 那都是一道聖旨外加一瓶鴆酒的事兒!


    “他媽!實在不行,我待會就跑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戒指通北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吟九霄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吟九霄並收藏我的戒指通北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