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張如晦見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不由淡淡一笑,衝他擺了擺手:


    “本官不過向教頭詢問一下,教頭何必那般緊張呢?”


    “大人,小人我...”林衝都快哭了!


    打小沒被這麽嚇唬過,太特麽嚇人了啊!


    “教頭。”張如晦情知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便道:“以後不論遇到什麽難難纏的事,有用到張某的地方,可以去皇城司找我。”


    他淡淡道出這麽一聲,於林衝而言,卻不啻於雲開見到月明。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場,他恨不能都給張如晦跪下去!


    這就明擺著告訴自己,假設真受到高俅刁難甚至迫害,這皇城使大人,願意為自己出麵!


    意識到這一點,林衝心中當時便感動的無以複加!


    既感激張大人,又慶幸自己認識了許兄弟...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張如晦因到了許園之後,見這林衝從皇城司出來,竟然沒有迴家,而是又單槍匹馬重新奔迴了許園。


    單這一點,已令張如晦心中很是滿意。


    又聯想到他和高衙內之間那些事,再加上熟知高俅為人,便有心點撥他一下。


    甚至,有心在必要的時候,保他一保!


    眼見張如晦氣定神閑的端起身旁茶盞抿了起來,林衝終於什麽都沒再說,而隻是眼圈泛紅的微微垂下了頭。


    “呂先生,你也是在這汴梁城內做買賣的嗎?”張如晦依然抿著茶盞,卻看向呂師囊客氣道。


    “迴大人。”呂師囊趕忙拱手:“小民來汴梁多年,的確一直在此間做生意。”


    “哦?做何生意呢?”張如晦笑問。


    “小民是與同鄉眾人做漆樹生意的。”呂師囊答道。


    事實上,他們分舵在汴梁除了飛煙樓之外,的確還有幾間其他店鋪,隻不過規模沒有飛煙樓大。


    所做的也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買賣。


    當然,所謂“做生意”,又不是他們目的所在了,隻是“狡兔三窟”而已。


    “漆樹?”張如晦倒來了興趣,放下茶盞道:


    “這東西可是寶貝啊,其皮可做生漆,其種子可榨油,當真渾身是寶,想必呂先生家中,也是家纏萬貫了?”


    他最後又玩笑一句。


    呂師囊不由也放鬆下來,笑道:“不敢當,隻不過時運造化而已。”


    “誒...”張如晦卻擺擺手:“生意之道,要想做的好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呂先生能在這繁華的汴梁城中紮根數年,那做生意的頭腦自然是不凡了。”


    他誇讚的話倒的確出自真心,可聽在呂師囊耳朵裏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甚至惹的老呂老臉一紅。


    為啥?


    因為當年他就是做生意失敗,賠了大本錢這才投奔了方臘的啊!


    “做生意不凡?”呂師囊心道:“那我的確不凡,當年賠的連特麽底褲都快穿不上了。”


    “不敢不敢。”他趕忙又喏喏向張如晦謙虛一聲。


    謙的很到位,虛的也很到位。


    “先生家鄉何處?”張如晦望著他又問。


    這人給他的第一感覺也還不錯,看著像是讀書人出身,言談舉止間也頗有讀書人的風骨與氣度。


    “小民浙江杭州人士。”呂師囊應道。


    “那倒是個秀美的所在。”張如晦微微一笑。


    “大人也曾到過杭州?”


    “那倒沒有,隻不過心向往之罷了。”張如晦沉吟一下又笑道。


    “若大人得暇到杭州一覽,小民倒很是希望與大人作陪。”呂師囊拱著手道。


    他這話果然出自摯誠,隻因麵前的官員與他之前接觸甚至印象中的其他大宋官僚完全不同。


    盡管自己早已抱定了要與方臘一同開創大業的決心,可麵對這樣的高官,他不自覺的,還是由衷升起了敬佩之心!


    而敬佩,正是源自心中某些相通的共鳴之處!


    “嗬嗬。”張如晦笑了,或許他已經許久沒有笑的這麽開心:


    “本官赴任以來,在這城中也算是待了有十來年了,十幾年來,除去寥寥幾次的迴鄉省親外,便是這汴梁周遭的幾個州府,都很少去的。”


    他說這話時,神色似又有些黯然。


    林衝和呂師囊聽到這裏,又不由心中同感一陣唏噓。


    堂堂皇城使大人,卻竟然連這麽一點自由都沒有。


    可反過來想想,他果然是沒有這等自由嗎?


    肯定不是的,隻不過是身肩重任,一心為公罷了!


    “唉!”呂師囊終於忍不住一聲長歎,直言道:“大人,若是朝中諸公,都如大人一般肝膽無私那就好了!”


    聽他如此感歎,張如晦倒也從黯然中迴過神來,笑問道:


    “呂先生也對家國之事有這等感慨嗎?”


    呂師囊聞言心中一震,這才意識到方才那話似乎不該說。


    說了,不就代表自己對這些事很是關注嗎!


    於是慌忙道:“不不,小民、小民隻不過是信口胡說罷了,絕不敢對家國大事非議一二。”


    誰知張如晦聽到這兒反而卻笑了,徑自站起身:


    “先生不必如此,所幸,此間也沒有外人,便是說了什麽,也不會傳到其他人耳裏不是嗎?


    若不信,先生難道還不知張某人,主管的是何營生嗎?”


    他說著,一邊滿是笑意的望著呂師囊。


    呂師囊一愕,卻也馬上會意過來他的意思:


    對啊!人家不就是專門管刺探各類情報的嗎?包括惡意誹謗朝政這一類。


    隻要他說沒事,哪裏會有事?


    當下也不由哈哈大笑,也站起身來,樂的衝張如晦一個勁拱手道:


    “是、是,大人,有大人在此,我等之心便可直白於天下,便是要天下人共睹又有何妨?”


    “哈哈!”張如晦也開懷笑了,道一聲:“先生說的正是。”


    這一刻,他不由覺得胸襟暢快無比。


    這已經是許久,沒有的暢快的感覺了!


    這時候,他倒真的希望許平那小子將酒席備的快一點,因為這樣,就可以好好的痛飲幾杯了!


    跟著便不由眉目一轉,又對呂師囊道:


    “呂先生啊,若是有機緣去杭州一趟,那,倒的確需要勞煩先生為張某指引一番了。”


    呂師囊又是一愕,馬上明白過來,對方這是真的有意去杭州遊玩。


    甚至,有認自己為“朋友”的意思!


    當下不由心中大慰,甚至感覺有點,受寵若驚!


    於是趕忙道:“小民不敢,謹記在心!”


    ———————————————


    那邊,許平已經從望月樓走出來,背著雙手還哼著小調。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去過朝天闕將獵隼安然送了迴去。


    這家夥,無疑是今晚最大的一位功臣!


    至於如何“表彰”、犒勞他,不急,等再次迴去的時候再說。


    眼下,他卻是剛剛又安排好了另一番“動作”。


    因為他剛才已經帶著金萬福跟府內兩名禦廚交代好了,甚至還將府衛能動彈的全都派了出去。


    雖張老哥一再叮囑要從簡,不要弄太多酒菜。


    可他稍微變通了一下,將規模放的稍微大了一點。


    差人去了汴梁現在仍營業著的所有酒樓,備餐!


    包括美酒!


    他,要宴請目前仍在許園的所有皇城司人馬與明教教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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