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迴來時,發現家裏來客人了。


    舅舅周靖正抱著杯子,坐在煤爐前烤火。


    他剛來不久,因為頭頂上的雪花還沒有融化。


    “舅舅,你怎麽來了?”


    陳鋒把魚簍給老爺子,老爺子愣了一下,接過魚簍仔細打量起來。


    周靖笑嗬嗬指著陳昊穿著的一件大碼皮衣,說道:“你看這是什麽?”


    魚皮衣?


    還真醜啊!


    陳鋒沒想到他們特意從天津趕來,專門送一件魚皮衣。


    陳昊可不覺得魚皮衣醜,他隻覺得自己現在無比威風,居然穿著魚皮做成的衣服,絕對是南鑼鼓巷的第一個爺們!


    而且這皮衣穿起來很暖和,他很喜歡。


    “舅舅,成功了幾件?”陳鋒問道。


    周靖高興道:“三十多件,十件裏麵能成一件左右,族長說我們再總結、研究一下,說不定縫製成功的數量會更多。”


    “成功率這麽低。”陳鋒歎氣道。


    為了製作一件魚皮衣,至少要十來條渤海大刀魚,這還是渤海刀魚足夠多,賣不出去,漁民自己留著吃的緣故。


    付出這麽多魚和人力,才換來一兩件魚皮衣。


    付出與產出的確不是很對等。


    周靖反駁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有了魚皮大衣,我們今年就好過了,起碼各家都可以出來,去海邊釣魚。”


    “要是以前,我們連大衣都沒有,去海邊釣魚就是找死。”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陳鋒問道。


    陳昊搶答道:“大哥,舅舅送了好多魚來,還有很多蝦子、貝殼、海螺。”


    陳鋒笑道:“舅舅,不會是周家溝送的吧?”


    周靖點點頭。


    “你讓我們做魚皮衣的主意非常好,刀魚這玩意,我們天天吃,魚皮多的是,就是沒有人想過把魚皮做成衣服。”


    “族長覺得村子今年過冬沒問題,就讓各家自己拿出一點禮物當心意。”


    “東西都不多,加起來不到一百斤,就是一點心意。”


    老爺子放下魚簍,神色十分滿意,說道:“有心意就夠了,小鋒也不過從書上看來的。”


    “這件事,你們跟公社匯報了沒?”


    周靖搖頭道:“沒有,族長說這件事要問問您的主意,您同意把小鋒的名字加上去,我們就把這件事報上去。”


    “不過,族長說不要有太大的希望,這年頭,下麵就算說豬都在天上飛,上麵都會信。”


    “還不如趁機跟公社交換,把名譽幹脆直接地給他們,換取一些實在的好東西。”


    周家溝老族長精明!


    老爺子心裏讚歎一聲。


    把製作魚皮衣的事上報,就算老爺子親自出馬,阻止有人頂替,陳鋒頂多就是獲得一張獎狀和幾塊錢,爭一爭四九城的60年優秀共青團員代表。


    不值得!


    “小鋒,你怎麽想的?”


    出於對大孫子的關護,老爺子還是多問一句,免得小孩子心裏鬧別扭。


    陳鋒也不在意官方的獎勵,這一點就不吐槽了!


    反正發明權也不是他。


    “我覺得不如跟公社談,讓族長問問公社,能否用這個功勞換幾百個海螺,名義就是家裏缺吃的。”


    周靖目光一亮。


    沒錯,大外甥可是可以在海螺裏開出龍珠的人!


    那點上麵丟下來的獎勵,還不如換幾百個海螺靠譜。


    “成,我明天迴去就跟族長說。”


    陳鋒去廚房翻看了一下周靖送來的海鮮,發現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這些魚的保鮮程度很不錯。


    陳昊、陳莉屁顛屁顛跟上來,又被他趕出去。


    “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


    “嗯!”兩個小門神一起點頭。


    陳鋒用一個鐵錘子,把八個海螺都砸了,發現了一顆相對一般的海螺珠。


    一套房子到手!


    八分之一的概率,相當逆天!


    丟在山裏的兔子、野雞立了大功,他的運氣持續上漲。


    把珠子收起來,打開門,把錘子給陳昊。


    “放進我們屋子裏。”


    “好的,大哥。”陳昊拿著錘子去書房了。


    陳莉仰著小臉,十分積極地問道:“大鍋,我幹嘛?”


    陳鋒笑著說道:“你去把那些海螺殼裝在盆裏,待會讓你二哥丟到外麵去。”


    小丫頭立刻鑽進廚房,認真幹起活來。


    陳鋒笑著看了一眼,這樣聽話的弟弟、妹妹,他這個大哥教育有功啊!


    提著三條挑出來的新鮮真鯛、一條大黃魚,跟老爺子、周靖說一聲,就又轉身去供銷社找張海杏。


    來的時候不湊巧,正好又遇上許大茂一天一次的“表白”。


    毫無疑問,這第n次的示愛又失敗了。


    “小花姐,你上次說的羊肉,你家還有嗎?”


    陳鋒把三條真鯛取下來,說道:“這三條海魚還新鮮著,你可以晚上拿迴去紅燒。”


    肉票家家每個月每個人可以領取到3兩,但沒有關係,很能買到肉。


    基本上肉市開門,會被提前收到消息的買光。


    張海杏關係特殊,連蒙古羊輸送時間都清楚,肯定有辦法弄到羊肉。


    “春花姐,我迴家一趟。”


    郭春花笑道:“行,去吧。”


    “小鋒,有空給我釣一條魚,不用海魚,鯉魚、鯽魚都行,我家小捷跟著小莉莉,看你妹妹吃了小黃魚肉,嘴饞得不行。”


    陳鋒笑了起來。


    陳鋒騎著自行車,張海杏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許大茂看見了,瞬間心酸加眼紅。


    這一幕,他做夢都想。


    “別看了,走遠了。”郭春花忍不住說道:“我看你還是死心吧,小花根本看不上你。”


    陳鋒載著張海杏迴到95號大院,進去後發現,那兩隻野雞真的被她養在雞籠裏。


    一般來說,野母雞每天都會生蛋,但在生長期、年齡、體質等因素的影響下,有時也會出現間斷性,因此,生蛋主要集中在春至秋季。


    但陳鋒送給張海杏的兩隻“野母雞”,都是喝著井水、吃著空間稻米等長大的。


    哪怕現在是冬天,隻要食物充足,兩隻野母雞,一天一個蛋是可以保證的。


    “可以啊,居然有兩顆蛋。”


    張海杏頗為自得,說道:“那是我養得好,要不要買點新鮮雞蛋迴去?1件古董換兩個。”


    陳鋒看著她,發覺她現在與剛開始見到的時候,精神狀態有了很大的改善。


    簡單說來,就是有了活人的氣。


    “我的五件古董在哪?”


    張海杏正在拿肉的動作一僵,高興勁頓時沒了,鬱悶道:“我還沒去拿,你等幾天吧。”


    陳鋒好奇道:“你在四九城還有別的老巢?”


    張海杏沒好氣道:“這是當然,把古董放在這裏,你能放心?”


    “三條加吉魚,我給你五斤羊肉,夠了吧?”


    陳鋒看到她自己剩下的不多了,拿出兩個鹹鴨蛋。


    “鹹鴨蛋,吃不吃?”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張海杏一把搶了過去。


    “怎麽跟秦淮如一樣了?”陳鋒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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