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陳鋒借著四處轉轉的理由,和他們分開。


    “大哥,等等我。”


    陳昊死皮賴臉跟上來。


    “你跟我幹嘛,迴去。”


    陳鋒不客氣地趕他走。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玩。”


    陳昊感覺有點委屈。


    大哥不愛自己了!


    “我要去小河的上麵看看野鴨子,你去幹嘛?迴去玩。”


    陳昊很失望地迴去了。


    沿著周家溝往上走,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陳鋒把空間裏麵的兩隻綠頭鴨的二十六個鴨蛋拿出來。


    放在空間的綠頭鴨是母鴨子,幾乎一個小時,就生一個蛋。


    兩隻鴨子生完鴨蛋,不是到田邊喝井水,就是在魚池裏吃水稻杆粉末、糠麩等,然後就趴窩生蛋。


    陳鋒看得良心有一點點的愧疚。


    幸虧是兩隻鴨,還是母的。


    這要是放入一個公的,不過幾天,鴨蛋估計堆成山。


    吃不完!


    周家溝也有綠頭鴨,不過村口這邊沒有,一直在小河的上遊,遠離人煙。


    就在小河的岸邊,幾個村裏的人,拿著一把糠麩灑在岸邊,用棍子豎著竹子編成的雞籠,正在嚐試獵野鴨子。


    這種雞籠一般是用來養小雞的,全部用削薄、指甲寬、一兩米長的長竹編成。


    半圓球形狀,類似一個倒扣的碗。


    底部為空圓,直徑一米多大,頂部鏤空,最上麵露出一個巴掌大的圓孔,專門方便養雞戶給小雞撒稻穀以及觀看小雞情況。


    必要時,還可以直接伸入一隻手,把裏麵的小雞抓出來。


    雞籠把小雞罩住在裏麵,小雞就沒辦法亂跑,隻能在籠子裏乖乖生活。


    用這種雞籠抓野鴨子,十分勉強。


    野鴨子可以輕而易舉把籠子弄翻掉,因此他們還用繩子綁了石頭在籠子四周。


    一旦拉開撐住籠子的棍子,石頭壓著籠子,加大了重力。


    迴來時,看到一個個幹瘦、缺少營養滋補的小孩子,蹲在村口裏玩泥巴。


    全都是兩三歲的小布丁,年紀大一點的,基本都在沙灘、田野找吃的。


    陳鋒看到他們,原本打算留給外公外婆的鴨蛋,直接見麵分一個。


    反正吃不完!


    “都過來,一人一個。”


    看到他手裏的野鴨蛋,一群小孩子立即圍上來。


    一雙雙小眼睛盯著他手裏的鴨蛋。


    “拿好,迴去讓你爹給你煮了。”


    “這是野鴨蛋,拿迴去吃吧。”


    “謝謝哥哥。”


    幾個老人看著這一幕,看著陳鋒從兜裏拿出一個個鴨蛋,有些震驚。


    鴨蛋可不便宜,哪怕是野鴨蛋。


    有人說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哪來的這麽多雞蛋?”


    “你老糊塗了,沒聽到是野鴨蛋,應該綠頭鴨,前天田裏來了很多綠頭鴨,小五他們做了機關,抓到了幾隻。”


    “這孩子好像不是我們村的。”


    “是周清的兒子吧,昨天來的。”


    “孩子好心啊。”


    二十四個野鴨蛋,分出去十八個,隻剩下六個。


    剛分完,就看到幾個大人拉著小孩子出來。


    “說,誰給你的鴨蛋?”


    “這個大哥哥,娘,我沒有偷雞蛋。”


    小孩子很委屈,眼淚都快出來了。


    陳鋒走過去,說道:“阿姨,我是陳鋒,我娘是周清,我在野外撿了野鴨蛋,看到弟弟們缺少營養,所以想要給他們補一補,這鴨蛋是我送給他們的。”


    “這怎麽可以?”來人有些為難道。


    “沒關係,我也算是半個周家溝的,一個野鴨蛋算什麽,又不是雞生的,從外麵撿迴來的,本來就是沒有本錢的買賣。”


    陳鋒說了幾次,才把陸續趕過來的大人解釋清楚。


    迴去他才知道,偷東西的行為,尤其是偷食物,在周家溝這種同姓的村子裏,很容易被人拿著刀,翹著石頭罵祖宗的。


    一旦被發現,整個家都臉上無光,非常丟人。


    所以,這些家長才會帶著孩子確認一遍。


    迴到家,把六個鴨蛋拿出來。


    幾個大人又是一陣驚奇。


    “你就轉一圈,撿了十幾個鴨蛋,然後在村口送人了?”


    陳建軍再次問道。


    “爹,我最後說一遍,對!”


    陳鋒抱起小丫頭,省得她一次次想要爬凳子,去看正在炒的韭菜鴨蛋。


    “大鍋,糖。”


    小丫頭又想要吃甜的了。


    “待會吃飯了,不喝糖水。”


    晚飯是換來的小米稀粥,菜比較豐富,有韭菜炒鴨蛋、清蒸鯛魚、水煮刀魚以及一盤子五花肉。


    五花肉也是上午陳建軍從市區迎賓樓換來的,足足三斤重,不過隻切了半斤。


    “爹,咱們家這麽窮,是因為你把錢都給他們了嗎?”


    陳昊端著碗,坐在桌子邊,吃著鹹魚稀粥。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親爹的做法,明明是自己的錢,可以過得跟別人家一樣好,為什麽要要送別人。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


    陳建軍給兒子加了一塊魚肉。


    小丫頭最幸福,別人吃的刀魚,她吃的是沒有魚刺的真鯛。


    好在小丫頭懂事,沒忘記釣魚人。


    拿著勺子,把咬了一半的魚肉,送給陳鋒。


    “大鍋,吃肉。”


    陳鋒沒好氣地推開。


    “你自己吃。”


    “謝謝大鍋!”


    小丫頭毫不客氣,立即一口全吃了。


    第二天,舅媽繼續去漁船上工,周靖專門在深水溝釣魚。


    上工捕到的魚是公社的,釣上來的魚是自家的。


    怎麽選擇,不是很難。


    因為是集體捕魚,而且補上來的魚要上交公社填補前些年大吃大喝的虧空,漁民們的積極性都很低。


    若非涉及工分,很多人根本不想去。


    今天運氣好了很多,上午釣上來大量的真鯛、黑魚和帶魚,這些魚在酒樓很受歡迎。


    因為好吃,所以供不應求。


    下午陳建軍、周靖就繞路,從另一個小橋去城裏的迎賓樓,把一百多斤的真鯛、黑魚等賣了。


    活魚的價格,跟死魚是兩個檔次,剛死的魚,和死了一個小時以上的魚,價格又差了很多。


    像真鯛這種以鮮為貴的,必須及時放學保鮮,盡快賣掉。


    “曹師傅,賣這麽多,不會有問題吧?”


    陳建軍有些不放心。


    一身肥胖的後廚大師傅,淡定得很。


    “放心吧,我們每天要從各個漁村收上來幾百斤的魚,你這點不算什麽。”


    “而且,這些計劃外的魚,不是全部拿到酒樓的。”


    曹師傅小聲道:“很多,是要給一些特殊客戶。”


    他指了指天上。


    陳建軍一聽就懂了。


    海鮮是好,可東西不夠多,收購站收上去的魚獲,不僅供應給天津,還有附近的城市,比如四九城。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收購站的魚獲分不到,不代表他們沒有渠道買到。


    近水樓台先得月,不是所有漁民都願意上交的、賣給收購站的。


    “老規矩,錢票八成,糧食兩成?”


    迎賓路的後勤部經理拿著包包問道。


    “對!”


    周靖笑著迴答道。


    把錢糧票據結算清楚,兩人提著兩斤三等肉豬排骨、十幾斤的玉米麵等往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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