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劍?”


    施百川聞言,一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繼續道:“姑娘已有少師,為何還要尋把軟劍?”他還以為是會選女子善用的長鞭之類。


    “少師是我師哥之物,非我所有。雖暫時保管,但亦覺得太過沈手,軟劍輕便,必要時也可出其不意。”她答的利落,先前已經與李蓮花探討過兵器,提前做了鋪墊,故而感覺身邊李蓮花隻是安靜喝茶,便知他並未起疑。


    “這樣啊。”施百川點頭,隨即又開了口:“軟劍對打造材質要求奇高,尋常之物做不到柔韌與尖利並存……倒是可惜了。”似是想到了什麽,施百川不由的歎了口氣。


    傅時柒一看,瞬間亮了杏眼,看來不用她多費心繞彎子,這施百川便能將事情原委都漏出來啊!


    機不可失,傅時柒故作疑惑,接了話:“前輩可惜什麽?”


    聽得少女疑惑之意,施百川與下手的白衣老者對視一眼,瞥了一眼手中少師,又看了看少女,到底歎了口氣,吩咐屏退了下人。


    “姑娘既是李盟主師妹,有些疑惑困擾老夫已久,今日亦想解個惑。這位李少俠……”施百川看了一眼少女身邊靜默而坐的少年,有些遲疑。


    “無礙,李蓮花是可信之人。前輩有話直言便是,不必遮掩顧慮。”明白施百川的猶疑,傅時柒及時接過了話頭。


    “那便好。”見屋內隻剩施家三人和少年少女,施百川捋了捋胡子,似是在沉吟如何開口。


    半晌,才聽得一聲歎:“唉,也罷。”


    傅時柒不知他也罷為何意,不待她問,又聽得施百川聲音傳來:


    “兩年前,四顧門二門主單孤刀來尋過我神兵穀,欲將帶來之物打造成一件保甲和一柄軟劍,說是要將劍送給李盟主做十八歲生辰之禮。”


    說到這,施百川頓了頓,又歎了口氣道:“未能與李盟主一見是為遺憾,故而老朽並未多問,隻按著單門主要求盡心打造了兩物。覺得那材料從未曾見過,稀有的很……”


    “直到劍成,後山試劍時,因那劍威力過大,不小心誤殺了林間的鈴鹿,發現那泛著藍光的劍身才恍然知曉,單孤刀帶來的稀有材料,竟是傳聞中的賀家隕鐵……”


    察覺到身邊李蓮花執茶的手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傅時柒故作疑惑問施百川:


    “賀家隕鐵?有何不妥?”


    施百川抽迴出神,隱晦的看了一眼不解的少女,聲音有些黯然:“賀家因隕鐵而聞名江湖,亦因隕鐵而滿門被滅!而隕鐵在四顧門單孤刀手中,老朽不敢妄斷李盟主,但神兵穀自有規矩底線……”


    “哼,單孤刀是單孤刀,李相夷是李相夷。單孤刀所為,為何要妄斷李相夷?”


    不待施百川迴話,傅時柒端正了身子,清麗的嗓音也是大了幾分,杏眼閃亮不卑不亢:


    “賀家之事我亦有聽說,師哥李相夷趕到時賀家已遭重創,將遺孤托付他人送至容身之處後便未與賀家有交。李相夷為人如何,自有千百件事佐證,單憑他人揣測便斷定與李相夷有關,實屬侮辱。”


    “單孤刀如何得到隕鐵,隻有單孤刀自己清楚。莫說李相夷當時已有少師,並不需要再多一把劍當負累,就是沒有少師,以他的性子亦不屑於強取豪奪殺人滅口!”


    傅時柒當真是有了怒意,這幫人活了一把年紀,還能這麽糊塗將單孤刀的個人行為上升到四顧門,繼而又落到門主李相夷身上,簡直可笑!


    但也知施百川既然能坦誠相問,便是心有判斷,隻不過需要一個點醒一個認同罷了,故而她壓了怒火,繼續道:


    “施前輩,你困擾自己的根源都是錯的,又如何能解惑?”


    話音落,滿屋寂靜。


    此事一直困擾著神兵穀幾人,如傅時柒所想,他們不是沒有答案,隻是需要一個認同而已。現下被傅時柒一語道破,心中鬱結已散倒是輕鬆起來。


    “傅姑娘所言甚是,倒是老朽糊塗了。”遲疑了一下,施百川又試問:“聽姑娘語氣,似對兩位師兄評價差別甚大,難不成姑娘也覺得單……”


    “施前輩,我怎麽認為是我的事。你們身處江湖,聽萬人所言,所知所見自然比我要多,應自有論斷,又何必問我?”她剛才還覺得這老頭很是懂事兒,現下又突然覺得這老頭有點欠兒!


    不過她說那麽多,也不是給老頭聽的,也就沒太在意施百川如何做想,沒去看李蓮花表情,隻餘光見他放在膝上的素手手指摩挲,是他一貫思考時的小動作,便知他是聽進去了的。


    李蓮花不愧是李蓮花,這麽撼動大樹的信息丟給他,卻仍是一副處之淡然的模樣……


    老狐狸的心理素質當真不是蓋的!


    嗯,就是生理反應素質差了點……


    被懟了又懟的施百川老臉一紅,也不敢再問這個問題,這女娃娃嘴皮子太狠,但又還有疑問,便吹了下胡子繼續問到:


    “姑娘,老朽還有一事不解……”施百川說的小心翼翼。


    “前輩有話直說,時柒知無不言。”


    “嗯,姑娘聽了莫氣,老朽並非懷疑李盟主。”不等傅時柒迴話,施百川直接問道:“不知單孤刀遇害時,可有穿那件保甲?”


    “不知,我下山時他屍身已然被盜,我並未見過。前輩為何如此問?”傅時柒明知故問,卻也點了李蓮花屍身被盜!


    “這……,這還得說迴那賀家隕鐵。稀有之物,至剛至柔,尋常兵器無法穿透那保甲…,唯有……唯有同是隕鐵打造的吻頸劍才……”


    話沒說完,便聽傅時柒茶杯重落之聲,少女卻也未怒,隻淡淡道:“前輩此問亦如先前之問,答案不在時柒這裏。”


    說完,她又抬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


    感覺身邊遊過來一道視線,傅時柒瞬間如臨大敵。


    手有些抖,她裝的。眸中含怒,她也是裝的,唇角緊抿似在沉思又極度忍耐,依舊是裝的……


    李蓮花何許人也?


    她完全不懷疑這人能在幾重打擊下依舊保持冷靜,順便尋她的馬腳錯處。是以,她不得不裝個得知隕鐵真相後,雖然麵上淡定卻內心翻湧的模樣……


    媽的她好累啊,旁人不足為懼,這狐狸才是惡魔boss!


    真的想直接和盤托出得了……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起碼……


    “傅姑娘,傅姑娘?”


    突然感覺到有人對自己說話,傅時柒才猛的一個迴神!


    感覺到所有人都在看向她,傅時柒瞬間一身冷汗!在生死場,李蓮花的麵前走神意味著什麽她比誰都清楚!!


    故而,她迴神瞬間便下意識的去看了李蓮花……


    對上了鳳眸,心跳少了一拍,隨即發現他眼中沒有冷色沒有質疑隻存些許擔憂,傅時柒瞬間身子一鬆,條件反射的笑了一下。


    笑沒笑開,又覺得現在都在迴避感情,不該對他笑,又瞬時收了嘴角轉頭對著剛剛喚她的施百川歉聲道:“抱歉,有些走神,前輩莫怪。”


    施百川歎聲點頭,這姑娘突然得知隕鐵秘辛,能保持冷靜已是不易,會出神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隻輕聲重複了剛剛的問題:


    “不知姑娘對兵刃樣式可有要求?”


    迴了神的傅時柒挑了眉,故作遲疑的說了已經謀算好的話:


    “不知前輩可還留有隕鐵所製的吻頸圖稿?”


    聞言,施百川眼神一亮,已然知曉她意,點頭也不隱瞞:“有的,既是傾心之作,圖稿亦保存的很好,以做日後破損修補隻用。隻可惜……唉,吻頸已失。留著修補的隕鐵,卻連把匕首都再做不得,可惜了。”


    聞言傅時柒心中一喜,這老頭當真是個好人啊,便也就對他笑道:“前輩可有辦法按照吻頸圖稿複刻一柄?至於隕鐵,倒也不至於浪費,用作複刻吻頸的劍刃和劍尖……”


    “妙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姑娘此法不但可行,還能解決其他材質無法勝任的剛柔……哈哈哈哈,妙哉妙哉!”施百川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時竟興奮的難以抑製,一張老臉都是漲的通紅。


    下一秒,放光的老眼突然意味深長的看向少女。


    傅時柒脖子一縮,在施百川開口之前已是出聲:“誒誒誒,幹嘛?我可對燒火打鐵沒興趣,莫要打本姑娘主意,忙得很!”


    不給施百川機會,傅時柒起身又道:“鑄劍需多少時日?”


    施百川見狀,也明白勉強不來,思忖了下,道:“兩月足矣。”


    傅時柒點頭,迴手拿起了少師,行了一禮,施百川見她這就要走,不禁遺憾的看了看少師,嘴比腦子快:“姑娘不是要修複少師嗎?”


    傅時柒撇了撇嘴:“就借前輩看看,少師嘛,還是師哥原汁原味的最好!”


    話一出口,突然覺得當著李蓮花的麵說有點那啥,又緊忙繼續道:“新劍那就拜托前輩了,兩月後我再來叨擾。”


    施百川點頭歎氣後,傅時柒轉身便朝著殿外走去,兩個月……應該夠她進行完下一步了。


    笛飛聲,羅摩天冰,業火痋,單孤刀……


    別急,她一個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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