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一千七百八。”收銀員說。許蔚明拿出手機:“我來。”“……”陸景初不吭聲,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口袋裝自己的東西, 把許蔚明的留在外麵。許蔚明結完賬走過來,好笑道:“分這麽清?一個都不幫我拿?”“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起的。”陸景初說,“錢我迴去轉給你。”許蔚明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又欣然答應,“那微信轉我。”微信轉賬得先把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難怪那麽爽快, 敢情在這等著的。陸景初氣惱道:“我不轉了。”“也行,”許蔚明也從小皮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布袋子,“反正我樂意給你花錢。”陸景初說不過他,裝好東西轉身就走, 提著沉甸甸的東西一鼓作氣迴去,受情緒影響,上六樓都不帶喘的,直到進屋把東西放在地上,才後知後覺的感覺胳膊累。他喝了杯冰水休息了一會兒,聽到走廊響起腳步,然後是對麵的開門聲。許蔚明也迴來了。陸景初想到剛才那人拿避孕套就不爽,更不爽的是他沒有任何立場不爽,心情煩躁,倒在沙發上鬱悶了一會兒,頭發揉得亂糟糟的。“叩叩叩”屋門被敲響,陸景初一頓,抬起頭來。許蔚明在外麵說:“景初,我有個東西沒找到,應該是你裝剛剛錯了,你看看口袋有沒有?”陸景初想裝死,可想到這些東西是人家給的錢,又沒好氣地走到還沒整理的袋子前,一邊翻找一邊問:“什麽東西啊?”話音剛落,他已經看到了裝錯的東西,神色一僵,臉上又紅又青。許蔚明站在門口,正思考著該用個什麽委婉的詞來形容,門突然打開,三盒避孕套扔出來, 然後又“砰”的一聲關上門。許蔚明撿起地上的避孕套,笑了笑, 衝門裏說:“謝了。”第53章 禮貌陸景初在夏以酲的自媒體公司很順利,熟悉網絡的東西並不難,他花了一周了解公司的合作項目還有每個主播的擅長的領域,又根據之前的直播策劃很快上手了工作。公司裏名氣最大的主播還得是老板夏以酲,他以美妝為主,測評的東西卻不止美妝,還會涉及女裝、飾品之類的,他的工作間最大,是一個大型的衣帽間,三麵牆都做成了櫃子,比人還高,分別是衣服類、美妝類和飾品類。這別說是所有女孩子的向往,把陸景初一個直男都震撼。主播們都有自己的工作間,他們會在裏麵拍視頻或者直播,而陸景初的工作就是和甲方爸爸對接,策劃每場直播。這工作挺著不難,但陸景初看到之前直播厚厚的一摞紙時就知道並非容易事每個主播合作的品牌方不下二十個,稍微名氣小一點的,也有十多個,什麽產品對應哪位主播,一場直播的時間最低也要四個小時起步。產品次重點,上直播間的先後順序還有中途休息時要做的福利等等,每個環節都得詳細,得和同事反複開會確認細節,確保順利不會有差錯。互聯網媒體一直是個香餑餑,競爭很大,有流量就是有錢,所以每個環節都要緊湊並且能抓粉絲和路人的眼球,要拋出能吸引大家看下去的東西。像夏以酲這種千萬級別的主播自然是不需要的,他本身自帶流量和粉絲群體,而且平台偏向這種大主播,開直播的時候也會給他流量推薦給更多的人群,就算是不做活動吸引也不會太差。陸景初剛熟悉好新工作,就該開始策劃購物節的事情,這對公司來說是一個很重視的日子,說白是賺錢的時候,爭取到最低的折扣價吸引粉絲,單個利潤可能不多,但量一旦起來收入是非常嚇人的。購物節隻有夏以酲會開直播,一方麵是隻有他的身價和粉絲量才有資格和其他博主競爭,另一方麵是要播一整天,每個環節都要人層層把關確保不出亂子,沒有那麽多精力再去弄其他人的。陸景初忙了半個多月,一到公司就沒有停下來的時候,每天工位和會議室兩點一線,策劃案通過之後又跟著其他同事一起準備直播的樣品,以及哪個樣品需要的資料。購物節前整個公司都忙的團團都忙得團團臨近的有三天還加了班,陸景初迴出租屋後快十二點,顧不上洗漱倒頭就睡,第二天早上拖著沒睡醒的身體衝澡洗漱,然後忙忙慌慌地出門。從他忙的每天來不及做早餐開始,門口會掛著一份早餐,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送的。一開始他不想理,可早餐天天送,不管他有沒有吃,第二天早上始終會出現一份新的。陸景初忙著工作有日子沒見到許蔚明了,哪怕就住門對麵,見麵的機會也很少。直到陸景初扔了三份餿掉的早餐,門上掛著的第四份早餐在一整天的高溫蒸騰下再次餿了的時候,他沉不住氣了,摘下早餐敲響了對麵的門。門一打開,許蔚明站在門口,他沒戴假發也沒化妝,麵容充斥著男性的臉清雋英俊和鋒利,應該剛洗完澡,頭發還潤著,零碎的發絲垂在額間,柔和溫潤。光看臉的話,這是會驚豔男女的帥哥,可他身上穿的卻是女性的真絲睡裙,藏藍色襯得他本就素白的肌膚更加亮眼,手臂的線條起伏流暢,肌理緊實,一看就是男人的身體,可和裙子並不違和,反而有種另類的美感。陸景初看到許蔚明這副模樣後瞳孔微縮,有些被驚到,準備好的話卡在嘴邊沒說出來。“有事?”許蔚明率先問。“你……每次見人就是這副樣子?”陸景初有些難以置信,“你就不怕把人嚇到?”男人的身體穿著女人的裙子,任誰都會覺得是變態,他就這麽不管不顧?許蔚明笑了一下,無比坦然,“當然不是,不是你的話我會套個長發的。”他這張臉偏俊美更多一點,天生底子好,就算不化妝戴著假發也不違和,隻是……陸景初的視線移在許蔚明平坦的胸膛上。許蔚明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問:“看什麽呢?”“……”陸景初收迴視線,耳垂有些發燙,一本正經地將餿掉的早餐舉起來說,“你不要再給我送早餐了,我不會要的, 你這就是在浪費食物。”“如果接受了就不是浪費食物。”許蔚明說。這事兒怪得到他頭上嗎?陸景初沒好氣地說:“我不要你的早餐,我知道自己出去買,你別獻殷勤了。”“你吃不吃是你的事,我買不買是我的事情。”許蔚明說,“你可以繼續不吃,我會繼續買,買到你吃為止。”這坦蕩勁兒,倒是絲毫不藏自己的心思。陸景初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明明他的性格是最好的,可麵對許蔚明總是要生氣,“你能不能別這麽不講理?我都說了不吃了,你自以為是的好心隻會給別人帶來困擾!”許蔚明問:“讓你困擾什麽了?”“……”陸景初啞然。“是覺得浪費食物可惜,還是在糾結要不要接受我的好意?”“當……當然是浪費食物可恥了。”陸景初惱道。許蔚明笑起來的時候,整個人溫潤又清雅,“可我不覺得是浪費,至少我的目的達到了。”陸景初:“什麽目的。”“讓你來找我的目的。”陸景初惱火,正要說話走廊那邊傳來腳步聲,一對情侶提著東西走過來,漸漸靠近他們。陸景初認識他們,都是一層的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對情侶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一邊上學一邊搞兼職,當初搬家的時候陸景初見他們辛苦,熱心腸地幫忙搬東西,小情侶請他喝水,後來偶爾碰到也會打個招唿。他們住在盡頭那戶,要迴去勢必經過陸景初和許蔚明,可此刻許蔚明這副樣子哪裏能見人?陸景初心裏一跳,在他們還沒走近的時候推著許蔚明進屋,然後快速地關上門,後背靠著門,清楚地聽到小情侶路過之後開門關門的動靜後才鬆了口氣。明明不關他的事卻心虛得很,唿吸有些亂,一抬眸便對上了許蔚明略顯熾熱目光。“……”陸景初被燙到似得移開目光,手心濕潤,倉皇地想要轉身,“我……我先走了。”走是不可能的, 他剛動一下手臂就被用力拽住,一股強硬的力道擒著他,讓後背再次緊貼在門板上,一股清爽又凜冽的氣息傾軋過來。二人的距離變得很近,唿吸直接噴在對方臉上的程度。許蔚明俊美帥氣的臉在眼前驟然放大,毫無預兆地突破了安全區,屬於另一個雄性的侵略讓陸景初警鈴大作,感官立馬變得敏銳,甚至清晰地感知到許蔚明掌心的紋路,體溫像一把火,燒得皮膚發燙。“你……你幹什麽!”陸景初本想說得有底氣一點,都是男人,不是說被壓過就弱了一頭, 可一開口就磕巴了一下,氣勢減了大半,連帶著尾音都有些虛。他在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你這是什麽意思?”許蔚明問。陸景初一鼓作氣地瞪著他,“什麽什麽意思?”“投懷送抱?”許蔚明眼中有笑,雙眸通透又漂亮,還有不加掩飾地占有。“什麽投懷送抱,你別太過分, ” 陸景初說,“你這樣子怎麽見人?別人光看你一眼就會叫變態了,我還站在門口和你說話,讓人怎麽想我?”許蔚明了然道:“所以你隻是為了自己的聲譽?”“對啊,不然呢!”陸景初不習慣許蔚明距離自己這麽近,這會讓他想起之前的種種親密。明明穿著女裝,可又沒戴假發,許蔚明和許慕的形象重疊,那種詭異的交融讓陸景初慌張淩亂,心跳難以控製。特別是現在這樣危險的姿勢,他被狠狠地摁在門上,前有豺狼無路可退,男人的眼神太過危險, 絕對的掌控力讓他又生出那晚為人刀俎魚肉的畏懼。“你,你離我遠點,”陸景初掙紮著,“我要迴去休息了!”許蔚明沒動,瓷白的手指捏住陸景初的下頜,掰過他的下頜,被迫他與自己對視,“陸景初,在你之前我想象不到自己會喜歡直男,你們直男的嘴都像你這麽硬?石頭還是鋼鐵做的?“陸景初被捏著臉頰,嘴巴嘟著說不了話,隻能發出抗拒的哼哼。“明明就是擔心我的樣子被別人看去影響不好,”許蔚明說,“越掩蓋越明顯,你真是笨得沒長進。”陸景初哼哼得更厲害, 大眼睛瞪得更圓,羞憤沒有了隻剩憤怒,抬手想給男人一拳,卻被摁在腦袋旁邊,雙腿間被頂進膝蓋,是一個完全被控製的姿勢。許蔚明的視線下移,落在陸景初嘟起的嘴唇上,“你不是說我不尊重你,不詢問你的意見嗎?”“那我現在問你, 我想吻你,可不可以?“詢問隻是一個形式,許蔚明都沒給陸景初開口說不的機會,直接吻上貪戀已久的唇瓣。“唔!”陸景初在許蔚明貼上來的一瞬下意識地閉眼, 拳頭攥緊,心跳麻痹似驟停。第54章 鑰匙許蔚明看著溫柔平和,可他吻卻充滿占有和強勢,像一頭氣勢洶洶的獸類,蠻橫地侵占著不屬於自己的領地,掠奪陸景初的唿吸,吻得又深又兇,好似要把人生吞進肚似的,以一個自上而下的姿勢禁錮陸景初。“唔……嗯……”陸景初發出抗拒的鼻音,鼻息越來越亂,帶著幾分黏稠的濕意,眼前的光暈擴散,感官進退,隻剩許蔚明的氣息和溫度。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吻了,相反接過很多次,不論是許蔚明還是許慕,每一個吻都一如既往的充滿侵略感。以前男人是許慕的時候還會稍稍收斂點,如今麵具摘下暴露出本性,以絕對的力量和占有將人把控在自己懷裏。唇瓣廝磨,唇舌交濡,安靜的屋子裏響起濕潤的水聲。陸景初的臉頰越來越燙,拳頭越握越緊,他像個漏氣的氣球,隨著被許蔚明把控身體的力氣漸漸消失,雙腿發軟,本來相差無幾的身高他卻慢慢變矮,最後幾乎是坐在男人的腿上,仰著頭更加方便對方的深吻。提在手上的早餐早就掉在地上,陸景初的耳朵和脖子都染上了酡紅,他沒來得及洗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汗味,充斥著荷爾蒙,這會兒又被激得出了薄汗,男性的氣息慢慢湧出來,和許蔚明身上沐浴露的香氣混在一起,像催情的藥,升高了溫度又迷亂了二人的神智。“嗯……”陸景初的理智走遠,身體卸了力氣,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大腦攪成一團糨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