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初一晚上沒睡好,一個是胸口痛得根本睡不著,躺都沒法躺,唿吸就會牽扯到受傷處,隻有坐著才稍稍好些,吃了止疼藥後緩解了些許。他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天微亮就醒了,想到今天許慕要來就激動又焦慮,忍著疼痛收拾淩亂的屋子。其實什麽好收的,他不是那種特別不愛衛生的男生,隻是忙起來的時候懶,比如桌上堆著撕開包裝吃了一半的零食, 或者換下來準備洗的衣服放在沙發上,其他倒是沒什麽。可陸景初擔心給許慕留下不好的印象,將客廳收拾幹淨之後,還拿帕子打掃一下衛生,盡管已經動得很緩慢,還仍然牽扯到傷患處疼得厲害。他又擔心自己一身臭汗,去洗了個澡。這一番折騰下來, 屋裏和他自己倒是幹淨了,就是胸口疼得他直不起腰。許蔚明到的時候,將近中午,昨晚迴家晚,他也睡了個懶覺才起來,來之前給陸景初發了消息,所以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著門沒鎖,虛掩著留了一條縫。他依舊一身長裙, 畫著精致的妝容,手裏提著菜,敲了敲門後才推開。陸景初正坐在沙發上吃止疼藥,看到他來後嗆了一下,本想站起來的,可是胸口的疼痛讓他站不起來, 隻能坐著打招唿。“你來了,怎麽還買菜?我都點了外賣了。”“退了吧,我給你做。”許蔚明把東西放在鞋櫃上,“你有鞋套嗎?”“不用換鞋,直接進來吧,平時就我一個人, 所以沒有準備鞋套。”許蔚明走進去掃了一眼整潔的客廳,視線落在陸景初濕潤的頭發上,蹙眉道:“醫生不是讓你多休息?怎麽還洗澡了?你的傷口能碰水?”“沒事的,都是外傷。”陸景初嘴角傷口讓他不能順利笑, “昨天又是酒吧又是醫院的,肯定要洗澡, 不然怎麽見你?”許蔚明無奈道:“我又不嫌棄你的。”“我嫌棄自己。”陸景初望著他, 頭發還濕著, 眼睛也水汪汪的。許蔚明走近,俯身親了一下陸景初的嘴角, “見麵吻。”“……”陸景初抿了抿唇,心跳一如既往地加快,現下比昨晚有進步,得寸進尺道,“可以有安撫吻嗎?我胸痛的厲害。”“誰讓你幹活兒了?”許蔚明站直,揉了一把陸景初亂蓬蓬的頭發,“一會兒再吻,吹風機在哪兒?我先給你吹頭發。”第28章 居家吹風機在廁所,陸景初看到許慕進去之後才猛然想起來裏麵的收納框裏堆著自己的髒衣服。實習期間工資不算太高,處處需要用錢,能省則省,為了節約用水,陸景初一般會把衣服攢著,夠一筐後再用洗衣機洗,襪子和內褲洗澡的時候用肥皂順手就洗了,不會隔夜。盡管髒衣服沒味道,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堆著要洗的,陸景初有些忐忑,擔心許慕覺得自己不愛幹淨,有些倉皇地站起來準備過去。還沒邁出腳,許蔚明已經拿著吹風機走出來了,見他站著,問:“你要上廁所?”陸景初訕訕地重新坐下:“我怕你找不到。”“這有什麽找不到的,不就是在櫃子裏?”許蔚明將插頭插在電板上,站在陸景初麵前給他吹頭發,修長的指尖穿過柔軟的發絲,帶著潮濕的水汽。陸景初乖乖地坐著,發梢掃著眼睛,刺癢的感覺讓他微微眯起,眼前是許慕平坦纖細的腰肢。裙子的腰身緊貼許慕,柔和的線條勾勒出流暢的腰線,往上的豐盈直直往陸景初的餘光裏鑽,性感挺立,臊得他臉頰通紅,幹脆閉眼不敢再看。男生的頭發短,吹起來很快,水汽消散,發絲蓬鬆幹燥,劉海垂在額間,乖順得很。許蔚明摸上他的臉頰,指尖掃過顴骨的淤青,“上過藥了嗎?”陸景初依舊閉著眼搖頭。“藥在哪兒?”許蔚明又問。“在桌上。”許蔚明沒聲了,陸景初臉上的觸感也消失,感覺不到唿吸,好似整個人都消失一樣。陸景初茫然不解,睜眼想問話,同時一道陰影壓向他,許慕麗的臉映在他烏黑的瞳孔,吻落在唇上。“啵”,短暫的親吻親出了細微的響聲。陸景初已經不像昨晚那樣慌亂無措,卻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麽突然親我。”“還以為你不睜眼了呢。”許蔚明打趣道,“昨晚沒睡好?吹個頭發都要睡著了。”陸景初本想嘴硬否認,卻又頓悟在自己女朋友麵前逞強什麽勁兒,承認道:“是,胸疼睡不著,躺著唿吸都痛,隻有坐著才好一點。”“這麽可憐?”許蔚明問,“那怎麽辦?”陸景初趁機索吻,“你多親親我。”許蔚明發出一個輕笑的鼻音,沒如他願,反倒到站起來了,“現在不害羞了?”不戳破還好,這麽一說陸景初又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許蔚明在他旁邊坐下,拿出昨晚醫生開的藥膏,準備幫他上藥。陸景初又想起來,“昨晚去醫院得費用……”“你為我打架的,費用就不用給了。”許蔚明用棉簽蘸取藥膏塗在陸景初嘴角的傷口上,“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那就給我過生日吧。”陸景初的注意力本來在費用上,卻又被最後一句話吸引,“你生日?”“嗯。下個月十八號。”這點許蔚明沒有說謊,他確實是下個月的生日, 隻是自從父母離世之後,他獨自一人了無牽掛,沒有人記得他的生日,而且這個日子總會讓他想起以前父母還在時幫他慶生的場景的,除了徒增感傷沒有任何快樂。所以後來許蔚明就不過了,生日當天也和普通日子無異,不會有任何慶祝或者驚喜。這會兒要不是為了讓陸景初這一根筋將盡快將費用的事情翻篇,許蔚明也不會拿這個當借口。他是可以隨便編一個日子,不必自戳傷口。但他騙陸景初的已經夠多了,男扮女這件事已經奠定了戳破謊言時的破裂,他不想再讓他們共同的記憶疊加欺騙。許蔚明看著陸景初怔愣地樣子,嘴角勾了勾,“我很少過生日,但這次想跟你過。”“真的?”陸景初壓力有點兒大,“你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我好提前準備。”“說出來的東西還有什麽意思?”許蔚明衝他沾了水發後紅的嘴角吹了吹,“生日禮物需要驚喜,你不想看到我因為你準備的東西而開心的樣子嗎?”陸景初誠然道:“想看。”“那就自己想。”許蔚明說,“要說東西的話我什麽都不缺,也不用太昂貴的,但我需要你用心去做。”他的指尖抵著陸景初的左胸膛,皮肉之下是灼灼跳動的心髒。陸景初抿著唇,濃鬱的藥膏味鑽進鼻腔,嘴角涼絲絲的,清涼的感覺沁入皮膚, 很快別血液中的熱意席卷, 連帶著傷口都開始發燙。他正要開口答應,肚子卻不合時宜地響起起來,將曖昧的氣氛打破。“……”陸景初臊了個大紅臉,慌張解釋, “我……我早上沒吃飯,那個……”許蔚明笑起來,起身道:“對,該吃飯了,你家生過火嗎?我來做飯。”陸景初趕緊跟著站起來, “我平時都有做飯,我來做吧,哪有你第一次來就讓你做飯的。”“你傷的是骨頭, 不是表皮,”許蔚明提著菜進廚房,有些無奈道,“醫生不是說了讓你休息?你如果自己能做,那我今天還會來?”“可是……”陸景初捂著胸口還想說什麽。“那你下次去我家,給我做飯行不行?”許蔚明說,“這樣的話一人一次,很公平。”陸景初一頓,捕捉到重點。去許慕的家。直男的腦瓜在這一刻想了很多,猜測是否是暗示,又或者是單純地想嚐嚐他的手藝?還是說隻是邀請他參觀。都是成年人了,進入對方的私人領地代表什麽不需要多講,從許慕踏進陸景初家裏開始,他們的關係就驟然拉近。在對陸景初熟悉、許慕陌生的環境裏,沒有旁人打擾,完全屬於二人的私密空間,可以肆意親吻、拉手、擁抱,甚至更親密的事情。隻是現在陸景初負傷在身有心無力,那麽許慕發出“日後的邀請”,是否對他的一種暗示?陸景初突然聯想到昨晚許慕說高跟鞋隻穿給他一個人看,接吻像是打破了他的任督二脈,突破拘謹的安全距離之後,受到男人本性的驅使,任何略顯曖昧的話都能誘發他難以言說的幻想。“嗯?我在跟你說話。”陸景初迴過神,看著許慕幹淨的眼眸,生出一種褻瀆的羞愧,垂眸道:“都……都好,聽你安排就行。”許蔚明凝視他幾秒,嘴角掛著淺笑,靠近後輕聲問:“讓你去我家就這麽激動?”“……沒…沒有。”陸景初盡量讓自己的鎮定自若,藏起小心思,“哪有的事情。”許蔚明噢了一聲,曲解道:“那就是不想去了?”“想去!當然想!”陸景初一急,脫口而出。許蔚明順勢問:“想去幹什麽?”“想去……”陸景初一頓,紅著臉說,“當然是想去給你做飯。”“隻是做飯?”許蔚明嗓音清悅,又輕又緩地拋出鉤子。他們都站在廚房門口,隻是一個在門口一個在門內,許蔚明站在門框之後,保持著涇渭分明的距離,可是眼神和語言不斷越線,撩撥著純情小直男。陸景初自然不是許蔚明的對手,臉頰漲得通紅,嘴唇微動到底什麽都沒說,受不住對方的視線,破罐破摔道:“你……別逗我了……”許蔚明就喜歡他這副害羞勁兒,心情頗好,忍下了想親他的欲望,推了推他的肩,“那就出去,別在這站著,影響我做飯。”陸景初是房子的主人,怎麽可能心安理得坐著,“我……我給你打下手吧。”“你疼得都站不直,怎麽給我打下手?”“我坐這,”陸景初端來小板凳坐在門口,“我可以幫你擇菜。”“你就閑不住是吧?”許蔚明失笑,把青菜遞給他,“那你把這些弄一下。”陸景初坐在門口慢吞吞地擇菜,許蔚明從櫥櫃裏拿出鍋碗瓢盆,熟悉環境。他們一個站一個坐,時不時閑聊幾句,氣氛輕鬆融洽。陸景初想到下個月要給許慕慶生的事情,問道:“你滿多少歲?”他們認識以來還沒了解過對方的年齡,他對許慕除了名字、是總監的妹妹之外一無所知。不過他不著急,才認識一周而已,以後還有的是時間了解彼此。許蔚明低頭切菜,反問道:“你覺得我多大?”陸景初自顧自地說:“你比總監小,看起來也比我小,應該……二十左右?”“差不多。”許蔚明模淩兩可,“你比我大一點,按理說,應該叫你一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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