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許慕的這份鍾情不僅僅是低俗的占有,還有種仰視的欽慕。這種將女神拉下神壇的“褻瀆”,激起了他男性的衝動,欲望和理智撕扯,惡魔和天使分割,一邊是順從內心撕開許慕的裙子,一邊是克製守禮相敬如賓。陸景初不知道待會兒接吻時能否控製得住,許慕的舞姿就已經勾起了他的欲望,褲子緊繃,現在好不容易平息。他知道許慕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那雙唇一旦貼上他怕欲望吞噬自持,男人好色的劣根噴薄而出,嚇到許慕。陸景初又洗了把臉,一遍遍讓自己冷靜。隻是接吻而已,他並不是第一次談戀愛,毛手毛腳會引人不屑,遊刃有餘才是成年人遊戲裏的必勝法則。廁所門被外麵推開,幾個男人進來上廁所,他們無視彎腰洗臉的陸景初,嘴裏討論著“那個女人”。“你們運氣可真好,那女的可有段時間沒來了。就算來了也不一定會跳舞,隻是看她心情,你們第一次來就看到了。怎麽樣?那臉和身段是不是極品?”陸景初的手頓住,閉著眼的眼睛睜開,水珠順著他濃密的眼睫滴下,眼眸烏黑,酒意消了大半。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來,廁所是承載男人惡劣的沼澤,拉下拉鏈解決生理問題的同時,還宣泄著令人作嘔的低俗欲望。“是,長得不錯,那眼神那麽勾人,這麽模樣到了床上指不定辣成什麽樣。”其中一個男人猥瑣地笑了笑,“她多少錢一晚?”“不知道,從來沒見她約過人,不過就她那樣子,誰不知道是出來賣的?可能目標是有錢的富二代。”“富二代也沒睡上她,李家那個老三你知道吧?去年慕名來這裏就是為了約她,還搞了點助興的藥。結果被那女的發現了,把酒給換了,那晚發生了什麽不清楚,我也是聽朋友說的……”那人壓低聲音,“李老三朋友趕到的時候,他被捆在床上,整個人因為藥力的影響已經快暈過去,沒有及時發泄出來,身體出了點兒問題,從那以後就很少出入酒吧了。”叼著煙的人笑了笑:“這女的還有點兒能耐,李老三沒有找她麻煩?”“關鍵就是李老三沒有啊,莫名其妙地吃了個啞巴虧,這點倒是挺奇怪的,”男人說,“不過是他先下藥, 偷雞不成蝕把米,算是活該吧。”“不知道那女的在高貴什麽?就她那樣誰看不出來是賣的?跳舞的時候騷 氣都噴我臉上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的鬆貨了, 還裝清高。”陸景初身體裏竄出一股火,燒得他眼眶發紅,太陽穴裂開一般地脹痛。粗鄙的話像一根根針,刺著而耳膜和神經, 掌心緊緊握拳,竭力忍著想要動手的衝動。“誰說不是呢?不過她那雙腿是真不錯,腰也細,騎上來的時候肯定帶勁兒。她從來不帶人,今天卻帶了一個男的,新勾搭的有錢人吧?迴頭我查查,估計是有點背景的,像她這種女人看著就騷 /浪,以為自己的算盤別人看不出來。”“不用查了,我沒有背景。”陸景初目光沉冷,兇惡地瞪著這群人,咬牙切齒道,“讓你們失望了,我沒有背景也沒有錢,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剛大學畢業的人。你們可以閉嘴了嗎?!”那群男的沒想到討論的正主就在身邊, 都愣了愣,其中一位黃頭發的男人最先反應過來。黃頭發拉上褲鏈, 笑了笑,毫無歉意地說:“哎喲,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聽到了。不過無所謂,咱哥幾個既然敢說就不怕被別人知道,那婊子睡起來的感覺怎麽樣?讓你這麽維護她啊?”其他幾人跟著笑起來,笑容猥瑣又飽含深意。陸景初眼眶發紅,一把領著黃頭發的衣領,“她不是婊子,請你注意你的用詞。”黃頭發混不在意,嗤笑道:“怎麽著?你還想動手? 兄弟,請我一句勸,別被她騙了。這種女人我看太多了,你瞧瞧她穿衣打扮的樣子,良家婦女誰穿成這個樣子,出入酒吧?一點就是一桌酒,不是釣凱子幹什麽?她不知道被多少人上過了,玩兒得了,可別當個寶。”“人家怎麽穿衣服是人家的自由!你憑什麽光憑這些隨意詆毀?!”陸景初手上用力,手臂青筋凸起,額間也因為憤怒冒起了青筋,“她現在是我女朋友,你們嘴巴放幹淨點!”“他急了,他急了。”黃頭發笑起來,“女朋友?你的?別太好笑了, 她指不定還是誰的女朋友,像她這種女人上五六條船都是常態,也就你跟個傻逼一樣當個寶。兄弟,聽我一句勸,沒準兒你現在頭上綠得發亮了還不自知。”叼著煙的男人把煙頭摁在瓷磚上,發出“呲呲”的聲音,他走過來親昵地摟上陸景初的肩膀,“哥們兒,這樣吧,看在你這麽單純的份兒上,我們不跟你計較。我們一人出五千,把你‘女朋友’給我們爽爽怎麽樣?”陸景初唿吸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他的三觀再次被刷新,手指關節用力到哢哢響。另外幾個見他這個呆滯的反應,以為有戲,畢竟剛畢業的大學生窮酸又沒眼界,誰能拒絕金錢的誘惑。“你看看,我們這五個人,你什麽都不用幹就白賺一筆,女人遍地都是,沒了這個還有另一個,穩賺不賠。你覺得呢?”陸景初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後直接一拳打在黃頭發的臉上!許蔚明趕到的時候,陸景初被五個人摁在地上打,他畢竟勢單力薄,就算身高腿長得也抵不過五個人的力量。酒吧經理帶著保安把他們分開,陸景初臉上掛彩,嘴角破了,顴骨也有淤青,頭發亂亂的支棱著,唯有眼神兇狠倔強,不服地吐出血水,可看到許蔚明後那副齜牙咧嘴的炸毛模樣頓時收斂迴去,局促不安取代了張狂憤怒。其他五人罵罵咧咧的,憤怒未消,一直說是陸景初先動手, 找酒吧經理要說法。許蔚明走過去蹲下,拿出紙巾幫陸景初嘴角的血跡,蹙眉道:“ 怎麽迴事?”“他們出言不遜!”陸景初唿吸急促,體內還流竄著餘火。“誰出言不遜了?!老子說的實話!”黃頭發男人同樣情緒激動,“這女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了,也就你當個寶,也不怕得病!”陸景初氣衝腦門兒,掙紮著又要站起來動手,被許蔚明製止了。“陳經理,我們先走了,”許蔚明清冷的嗓音沒有起伏地說,“這裏交給你處理。”陸景初被五個人拳打腳踢,這群人喝了酒下手沒個輕重,要是上了個骨頭可就不好了,他急著帶陸景初去醫院。“想走?!哪兒有這麽好的事!”其中一個男人嚷嚷起來, 伸手要去拉許蔚明, “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那臭小子先動的手,不給個說法這事兒沒玩!大不了就去警察局!”男人的手就要碰到許蔚明的胳膊,陸景初眼疾手快想去擋住,但許蔚明的動作更快,直接抬手,清脆地一巴掌落在對方的臉上。“啪”幹脆利落地一聲,讓所有人都懵了。他們都沒想到這個女人膽子這麽大,竟然敢動手。“你們的說法不就是要錢?”許蔚明說,“錢我給,但是如果你們執意要鬧到警察局,我也奉陪。我在這裏喝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敢招惹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相信你們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如果你們不想到手的冥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你們不信大可以試試,我既然敢說,那就敢做。”本來就生得高,眼神冷峻,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 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陸景初愣愣地看著許慕的漠然的側臉,這樣生氣時冷然在她哥身上也看到過。許蔚明拉著陸景初離開,二人一走,酒吧經理頓時鬆了口氣,對那群男人說:“各位,我在這裏給你們賠個不是,你們今晚的所有消費都算我的,賠償也聽你們的,讓這事兒翻篇吧,真鬧大了對你們不好的。”黃頭發憤憤不平,“那女的到底什麽來頭?!”陳經理猶豫了一下,說道:“她和我們老板是朋友,事兒鬧大了吃虧的隻有你們。”那群男人不吭聲了,前一秒還憤恨地討說法,後一秒就蔫兒成了打霜的茄子。他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經理一直維護她、照顧她。因為酒吧老板,姓莫。第26章 惡魔醫院急診室燈光如晝,鐵鉗和鐵盤相撞的聲音格外清脆,酒精和碘伏的味道覆蓋了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許蔚明在門口倚著牆而站,手裏提著陸景初拍的片子,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裏麵的處理傷口的人。“聽說你在酒吧動手了?”莫凡的聲音在淩晨懶懶的。“一巴掌而已,用得著驚動莫少大駕?”許蔚明淡淡地說,“那群混混把我的人打得肋骨骨裂,手腕擰傷,我現在都嫌一巴掌太輕。”“差不多得了,”莫凡好笑道,“你穿著裙子難不成還想一人來個迴旋踢?不淑女了啊。”“……”“那幾個人我幫你解決。”莫凡爽快道。許蔚明盯著陸景初因為疼痛而皺起的臉,從包裏拿出一顆薄荷糖含著,緩解突如其來的煙癮,“謝了。”莫凡:“不免費。”“莫少還能看上我一個打工人的什麽東西?”“你那條黑色裙子,”莫凡怕他不知道哪條,提醒道,“就你幾個月前在酒吧遇到我的時候穿的那條,隻有胸和裙擺是黑色布料,其他全是蕾絲那款。送我。”許蔚明被氣笑:“莫少,那是限量款,我也是搞了很久、通過很多關係才買到的。”“我知道啊,早查過了,就是因為現在已經買不到了,不然為什麽現在才找你要?”許蔚明和莫凡從小就認識,那時候許家還沒落沒,在商圈裏也算數一數二的存在,但後來許父行差踏錯觸犯了法律,屁股沒擦幹淨,被競爭對手抓到了把柄匿名舉報。輝煌一夕之間落為笑柄,而許蔚明父母也出了車禍因此喪命。許蔚明那時候剛上大學,家裏頻頻出事都比不上父母雙雙去世對他的打擊大。那時候他懷疑過車禍並非意外,但行車記錄儀說明了一切他父母在車上爭吵財產和離婚的事情,口舌之爭異常激烈,他母親情緒崩潰,似乎有動手的嫌疑,才導致車子突然失控。許蔚明從小就厭倦商圈中的爾虞我詐,他更不喜歡經商這些東西,在父母在世的時候就說過以後不會繼承父親的事業,那時候許父還罵過他沒誌氣。所以許蔚明和那些手拿東山再起爽文劇本的人不一樣,他處理好父母的事情之後就趁這個機會徹底讓許家隱退,拿著父母以前留給他的一筆錢買了一套小公寓,過著和每個打工人都一樣的生活,平淡、忙碌且充實。幸運的是他並未完全一無所有,許父在世時待人親厚謙虛,人緣不錯,很多父輩的朋友都會多照顧他一點。他和莫凡一直都有聯係,隻是一直不近不遠的,關係變近的是這幾年的事情。許蔚明穿著女裝去酒吧常被騷擾,什麽歪瓜裂棗都往跟前湊讓他心生厭煩,找不到合適的酒吧喝酒,這時候看到莫凡發朋友圈說自己酒吧開業,讓朋友過去捧捧場。許蔚明看到這條朋友圈,猶豫一瞬後,點開莫凡的微信,發了一條微信,從那以後就一直在莫凡的酒吧喝酒,沒有人敢對他如何,大部分的騷擾沒在許蔚明麵前出現就被經理解決。許蔚明舌尖裹著糖球,頭頂的燈光在他清冷的臉上落下陰影,“你的算盤打得真好。”莫凡慢悠悠地說:“不給就算了,那我換一條,你那個白色真絲的,露後背,深v開到椎骨那條。”白裙更稀有,價格是黑裙的兩倍。真不愧是用錢養出來的少爺,眼界兒不是一般的高。“……”許蔚明把糖咬碎,“還是黑裙吧,明天給你寄。”莫凡滿意:“謝了,我也不占你便宜, 打工人不容易,你存那些酒算我的,晚點我讓經理把錢退你。”現在許蔚明跟他們這些資本家可比不了,沒跟莫凡客氣,也懶得問他要裙子幹什麽,說了句謝謝就掛了電話。陸景初包紮好了,手腕綁上了厚厚的繃帶,臉上的傷做了消毒處理。許蔚明將手機揣兜裏,走進去問護士:“他肋骨的骨裂真的不用處理了嗎?”“不要的, 剛剛醫生都說過啦,”護士小姐說,“骨裂情況不嚴重,隻需要靜養就行,隻是帥哥這幾天估計得受苦了, 會比較痛,可以吃止疼藥,睡覺的話盡量側躺沒有受傷的那邊。”陸景初點頭,他眼睛又圓又大,加上年紀本就不算大,總給人一種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 加上這會兒又受了傷, 看上去怪可憐的。“那我們走吧,”許蔚明扶著他,“能走嗎?要不要我推輪椅?”男人到底是好麵子的生物,直男的嘴硬在此刻發揮到極致,明明快疼得直不起腰, 還是說沒關係,可以走。許蔚明扶著陸景初明顯感覺他步伐沉重緩慢,“我去給你推個輪椅吧?不然你會很累。”“真的沒事。”陸景初習慣性地想笑一笑,結果扯到嘴角傷口,疼得齜牙。許蔚明有些無奈,“別笑了。”“……”陸景初忐忑地說:“你不生氣了吧?”許蔚明問:“我為什麽要生氣?”“我有些衝動,給你惹麻煩了。”陸景初自我反省,“我剛剛看到你的電話神色不太好的樣子,是不是那群人還在找事兒?實在不行我就跟他們去警察局,確實是我先動的手, 這點我承認。”“沒有,你想多了。”許蔚明說。總不能說剛剛神色不好是心疼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