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雖然他們的相處模式在自己看來很正常,卻也不時會被班上其他人調侃。


    每次被說成“像一對”、“是不是親兄弟”之類的,談逸冉隻是一笑置之。


    和朋友走得很近,這本就沒什麽。


    寒假來了。


    殷朔年的父母難得地都迴家了一次,母親今年賺了些錢,打算接著一家人去三亞的親戚那裏度假。


    原本是件好事,但殷朔年聽說談逸冉的父母隻迴家待三天後,便決定不去三亞了。


    讓一個高中生獨自過年,有些太過殘忍了。


    父母和外婆旅行出發的那天,他收拾了一個行李箱,住進談逸冉家裏。


    “太好了!”


    談逸冉興奮地踩在床上,借著柔軟的床墊彈了好幾下,“阿姨也不來,隻有你在,這下沒人管我了!哎,我們明天去吃羊肉火鍋吧!”


    殷朔年慢吞吞地收拾行李,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放在談逸冉給他騰出來的衣櫃裏。


    “先想今晚的事吧,”他看了一眼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談逸冉,“你想出去玩嗎?”


    “……不去了,”談逸冉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晃了晃腿,“今天好累,不想出去。”


    他想了想,忽然道:“我們在家裏看電影吧!”


    談逸冉從床上跳起來,拉開書桌抽屜,從裏麵抽出一張嶄新的dvd。


    “喏,我上個月預定的,《沉默孤島》藍光修複版。我們是不是還沒一起看過?”


    殷朔年一愣,遲疑道:“你不是看過了嗎?”


    “我覺得很好看啊,再看一遍行不行?”


    談逸冉踩在床上,一躍而下,環住殷朔年的脖子,肆無忌憚地扒在他身上。“這個dvd是周年紀念版,三百多,還限購呢!”


    “好,你先下來,”殷朔年手裏還拿著一疊衣服,“待會兒看就是了。”


    殷朔年累了,談逸冉又不會做飯,兩人點了份火鍋外賣,吃完後換了身睡衣,躺迴床上用投影儀看電影。


    “薯片要不要?可樂呢?”


    家裏開了暖空調,談逸冉穿著一身薄薄的綠色睡衣,頭發披散著,胸前的衣領沒扣上,露出一小片胸前的肌膚,整個人顯得很慵懶。


    殷朔年似乎不喜歡在看電影的時候吃東西,隻拿了瓶冰可樂,坐在床上等他。


    談逸冉把碟片放進電腦裏,很快,電影開始了。


    昏暗的房間裏,兩個少年靠在一起,窗外不時響起幾聲鞭炮。


    第二次看這部電影,談逸冉又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他知道了男人和少年會在一起,因此再看他們的每一次目光交匯,都透露著曖昧。


    殷朔年很沉默,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看得出確實非常喜歡這部電影。談逸冉本來還在嚼薯片,見他如此投入,隻好默默把薯片放下,悄悄嘬可樂。


    和同性好友一起看同誌電影這件事,並沒有想象中尷尬。


    直到電影演到激情戲的部分。


    看著巨大的屏幕上激吻的兩人,談逸冉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不舒服的蜷起腿,屈膝遮掩著自己不該有的反應。


    怎麽會這樣呢?是因為有殷朔年在旁邊,所以才會覺得不對勁嗎?


    殷朔年轉頭瞥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線下,兩人靠得很近,他的臉有些紅。


    劇烈的喘息和曖昧的低語充斥著房間,談逸冉一張臉紅的滴血,無比後悔今天做了這樣錯誤的決定。


    “哎,”他急需找些話說,“我上網搜了,這兩個演員是一對欸。”


    殷朔年握著手裏的可樂瓶,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知道,我和你說過。”


    兩人相對無話,又在一片曖昧聲中陷入了沉默。


    電影結束後,談逸冉找借口溜進浴室,殷朔年則坐在床邊,久久不能迴神。


    談逸冉關上門,打開花灑,無比後悔地拉下自己的衣褲,將弄髒的褲子扔進水池裏。


    晚上睡覺的時候,談逸冉戰戰兢兢爬上床,鑽進自己的被子裏。


    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開一整夜的空調又太悶。這次兩人沒有睡一個被子,而是一人蓋一條棉被,棉被上搭著一條厚毛毯。


    窗外,煙花一簇簇衝上天際,隔著昨日新貼的窗花,綻放出炫目的光彩。


    談逸冉睡不著,側頭看了眼殷朔年。


    煙花亮起的時候,黃色的光亮落在他側臉上。殷朔年也沒睡,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冉,”他說,“你覺得我是怎樣的?”


    “什麽?”談逸冉一頭霧水。


    黑暗中,殷朔年歎了口氣。“你覺得我奇怪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算哪類人。”


    “我聽不懂,”談逸冉打了個嗬欠,“你想得好多啊,咱們不都是黃種人嗎……”


    他側過身,忽然湊到殷朔年旁邊,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行了,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都和你一樣,怎麽樣?”


    殷朔年看著他,深邃的眼睛裏顯露出少年的青澀。


    第29章 砍樹


    一月十二日,天氣放晴。


    上午陽光明媚,殷朔年艱難地坐起身,難得晚起一次。昨晚他的胃病犯了,半夜起來煮了些熱水喝,過了許久才睡著。


    談逸冉已經出去了。


    昨晚他和談逸冉各自睡在角落裏,一夜無話,全因那條草裙。談逸冉顯然非常不喜歡,將它從舒適度到美感進行了一番的吐槽,滿臉寫著嫌棄。


    殷朔年以為他又把這個看成對他的施舍,於是好心地解釋了一番,表示這隻是測試實用性,之後也會給自己做。


    談逸冉更生氣了。


    殷朔年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剛準備起身,就聽談逸冉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喂——殷朔年!你醒沒醒啊?我手都快斷了,你能不能下來幫一下忙啊!”


    殷朔年探頭往下看,看見了滿臉疲憊的談逸冉。


    談逸冉上身穿著撿來的半透防曬服,拉鏈沒拉上,敞著胸前白皙的肌膚,下身則穿著殷朔年做的草裙。一頭長發用樹枝挽起,露著線條優美的脖頸,覆著薄肌的身體敞露著,竟有些另類的時尚感。


    “拿著,”談逸冉頗為不耐煩,把沉甸甸的水桶塞給他,“你不是說我要負責弄吃的嗎?喏,夠不夠喝一天?”


    今天的任務是砍樹和收集物資,殷朔年負責伐木,收集用來支撐草棚的木材,談逸冉則負責收集食物,以便省去之後幾天花在覓食的時間。


    昨晚睡得不好,天剛亮他就醒了,先拎著水桶去溪邊打水,又摘了許多漿果帶迴來。


    大塑料桶非常沉,從溪邊一路拎迴海灘,談逸冉的手都勒紅了。


    殷朔年看見了他通紅的手心,但什麽也沒說,扛起那個足有五升容量的水瓶,放進了洞穴裏。


    “漿果吃不吃?”


    談逸冉從防曬服的兜帽裏掏出一把漿果,濕漉漉的,已經用溪水洗過。他盯著殷朔年的臉看,微微蹙眉。“你不舒服嗎?”


    “謝謝。老毛病了,”殷朔年接過他手中的漿果,“工作應酬,傷到了胃。”


    談逸冉沉默了半晌,低頭看自己被勒紅的手掌紋路,不答話。


    “……以前,你還幫我擋酒,”半晌,殷朔年沉聲說,“我常常怪自己沒用。”


    “對,我也覺得自己很沒用,”談逸冉抬起頭,冷笑著與他對視,“幫一個滿嘴謊話的人擋酒,還給他那麽多錢創業,真是蠢到家了。”


    殷朔年還想說什麽,談逸冉拍拍手上的灰,生生打斷這個話題。


    “說這些也沒用了。走吧,今天不是要砍樹嗎?”


    他光腳踩在沙灘上,不耐煩地將那盤漿果往殷朔年懷裏一塞,“早餐。愛吃不吃。”


    雨後的荒島空氣清新,叢林的土地泥濘難行,談逸冉拎著撿來的竹筐,跟著往裏走,長筒靴上沾滿了泥巴。


    殷朔年在叢林中四處張望,走過營地旁一段下坡路。這裏的樹木很茂盛,枝幹長得堅韌,但年份不長,隻有胳膊粗細,用來做支撐柱很合適。


    談逸冉四下張望,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發現濕潤的泥土裏長著些蔥一樣的東西。葉片細長,莖幹筆直,就是上次殷朔年挖過的生薑。


    他放下竹筐,蹲在地上,開始挖那些薑塊。


    兩人隔著幾米遠,生長茂密的叢林遮掩著視線。談逸冉討厭指甲裏弄進淤泥的感覺,掏了掏口袋,從日記本的夾縫裏拿出殷朔年的銀行卡。


    五十萬的黃金鏟,勞動人民的勞作利器。


    談逸冉在心裏默默吐槽一句,開始用卡片撬濕漉漉的泥。


    他慢吞吞地挖出來幾塊,抓著葉子拔出來,扔進竹筐裏,便覺得有些無聊了。抬頭望了眼照進林間的光束,心中生出無力感。


    十二天像是過了一年那麽漫長,救援隊沒有來,海麵上甚至連一艘行船都沒有。


    談逸冉唿出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性。他拎著竹筐,從小腿高的叢林間走過去找殷朔年。


    “怎麽樣了?”


    殷朔年正在砍一棵將近三米高、有胳膊那麽粗的樹。他拇指抵著折疊刀的刀背,手臂上青筋暴起,用了相當大的力氣,先是劈砍出一個豁口,再用刀刃來迴鋸。這麽折騰了好一陣,豁口隻有幾厘米深。


    “這得弄到什麽時候,”談逸冉皺著眉,“一共要幾根?”


    “五根。砍掉分枝,隻留下主幹。”


    殷朔年喘著粗氣,抬手擦拭額上的汗珠。


    “這要花幾天時間吧!”談逸冉十分震驚。


    說話間,樹幹上的口子又深了些許,殷朔年用力一掰,樹幹發出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露出層次不齊的斷裂麵。


    “所以我讓你去找吃的。”


    他迴頭看了一眼談逸冉手裏的竹筐,“還太少了。”


    “我知道,別命令我。”


    談逸冉有些惱火,挽起袖子,坐在歪倒的樹幹上。


    他把銀行卡用葉子擦幹淨,拿出日記本,把卡放迴封皮的夾層裏。日記本已經曬幹了,但有兩頁的內容已經被雨水弄得模糊不清。談逸冉捧著日記看了看,翻到日記主人寫的最後一頁。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迫和前男友荒島求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以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以煙並收藏被迫和前男友荒島求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