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承平對黃立的行為沒有過多關注,畢竟每一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沒人能限製一個個體的交際。


    但不經意間的一次看信,讓李承平發現的端倪,因為字跡太不對了。


    李曦的字跡他是最熟悉不過,僅僅是大略掃過一眼,李承平就瞧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聽見李承平問他,黃立一時間突然緊張起來。


    瞧他這副模樣,李承平沒好氣道:“怎麽,你想不認賬?”


    “沒有。”


    黃立欲言又止,低下頭來。


    “為什麽,看不上李曦。”李承平話語間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隻是搖頭,黃立不知道說什麽,眼裏有著堅定和猶豫。


    很難相信一個人的眼裏會呈現這麽個離譜的狀態。


    有些許掙紮,黃立很困惑。


    李承平是他的好友,而且他是黃立這些年僅見的天才。


    前途可謂一片光明,他呢?


    舉業不成,眼看就往而立走的人,家無恆產,有什麽資格求娶李曦。


    瞧出了黃立的不對勁,李承平沒有勸說,這件事隻能他自己想通。


    誰曾想,一旁熟睡的李曦出聲道:“黃笨你是不敢嗎!還是不願。”


    黃立陡然一愣,迴過頭來,忙說:“沒有,我沒有,我做夢都願意。”


    “你聽見了,趕緊迴去讓爹娘給我準備嫁妝。”


    李曦眼含淚,埋著頭大聲說著。


    “小曦,我......”


    李承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稱唿真讓人難以接受。


    “你怎麽了,我從未奢想過能住進高門大院,我向往自由快樂的生活,這些是那些男人無法給我的。”


    李曦平靜的直視黃立,展顏笑道:“黃笨,你願意娶我嗎?”


    黃立有些愣神,不敢相信,“我娶你!”


    “對,舉案齊眉,不離不棄。”


    “我願意。”黃立沒再猶豫,都到這個份上,在慢半拍就真成了懦夫。


    李承平一臉怪異,怎麽感覺,嗯......


    “你要是不娶她,她說不準真就嫁不出去了。”李承平不合時宜的癟嘴。


    還真說不準,除了家中直係長輩病逝,需要服喪外,誰家有十八九歲的姑娘。


    “趕緊滾!”李曦瞪了一眼。


    無語的退了出來,李承平背著手仰天看去,果然自己又單了下來。


    什麽時候桃花運照顧照顧自己這個可憐之人,沒桃花讓他撿到錢也好啊!


    要在藍田再逗留一日,李承平閑著也是閑著,一方麵給師哥遞了封信,另一方麵溜達到縣衙看胡知縣處理政務。


    毫無疑問,這兩日的頭等大事便是整治錢誌和宋江二人。


    西安關係還沒疏通,所以胡知縣的條陳還沒送上去,錢誌的罪行還能留中放一放,宋江則不用。


    革除功名不過是送到提學道蓋個章的事,宋江罪不致死,抄家流放。


    宋江父母早已逝去,除了家族的族老便徒剩妻兒,他自然不在意夫人和那個叫了他多年爹爹的女兒。


    先前既然答應保全她們母女二人,李承平自然不會食言,胡知縣也沒想著把事做絕。


    以宋王氏舉報有功,免除其過,從宋府抄家財物中截留三成供二人過活。


    對於宋王氏立女戶的想法,胡知縣沒給準話,李承平也沒多說。


    想來是夏稅的虧空太大,或是胡知縣不甚滿足,想要再從宋王氏身上找補些迴來。


    有著李承平前次說情,想必胡知縣不至於太過為難母女二人,至少給她們留了活路。


    即便要耗費大量錢財,畢竟,以宋王氏現在這麽一個身份,藍田應當沒有男子敢再娶她。


    娘家又迴不去,不立女戶,有著一眾宋家族老在,這些財物遲早會被人吃幹抹淨。


    “走吧!李大官人。”柳安嘴貧道。


    沒搭理柳安,李承平檢查了下馬車,沒有發現差錯,便揚鞭出發。


    驛站沒有那麽多馬匹,縣城就毫無這方麵的困擾。


    西北有數處養馬地,陝西各縣都備有馬匹,防備戰事補足耗損。


    使了銀錢租來一架馬車可謂輕輕鬆鬆。


    “你怎麽也上來了。”李曦嫌棄道。


    黃立在一旁輕笑。


    李承平無奈的透過木窗看著一路的景色。


    “對了,你們就騎了一匹馬來嗎?”黃立不解的問。


    他上車前可是看到了,那匹馬馬鞍很短很窄,完全坐不下兩個人。


    說起這個,李承平臉色一紅,不答話。


    “哦!”李曦笑出聲來,“你們是騎一匹馬過來的。”


    大概是想到什麽好玩的,李曦一直沒止住笑。


    成天跟他們說話,李承平都感覺自己快瘋了。


    不想看兩人膩歪,逃也似的掀開車簾出來,與馬夫並坐一排。


    早知道出門時帶一本書就好了,李承平無聊的擺著腿,視線緊隨柳安騎馬的動作。


    迴家後的行程早就被他規劃好了,肯定是調整後安心備考。


    眼下距離過年已經很近,一眨眼,日子就會過去。


    可那是迴家後的事,此時,確實是沒事做,要不是不禮貌,李承平都想數數車夫的胡須有多少根。


    車夫胡須可沒有雜亂無章的隨意飛舞,一看就是時常打理。


    不知上麵塗抹了什麽,哪怕馬車疾馳在路上,狂風吹動下,也沒發現胡須有絲毫變化。


    “你剛才總共被馬踮起來十七次。”


    李承平一臉認真的答道。


    給他找點事做吧!怎麽會有這麽令人無語的人。


    柳安雙腿一夾,身下靚馬瞬間加速,李承平屬實是吃了一大口塵土尾氣。


    馬夫表情怪異,有時候做人真的很辛苦。


    藍風驛站前,李承平驚訝的看到洪勝和老王矗立在門前。


    待車停穩,李承平用胳膊搗鼓一下柳安,“你怎麽這麽早把人家喊出來,怪熱的。”


    “不是柳兄喊的,搞我們這一行的都這樣,對時間摸得準,沒來一會兒。”洪勝笑道。


    老王摸著腦袋,嘀咕著,“咱們都站了一個多時辰了,什麽叫沒來一會兒。”


    如果眼睛能殺人,老王怕是已經被洪勝殺死無數次。


    棗紅休養了很久,已是完全痊愈,活蹦亂跳的樣子別提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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