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取中童生,接下來的人生計劃,李承平很快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既然八月份的院試,自己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參加,那麽備考之事可以暫時放一放。


    如今想來為大姐定下親事就成了頭等大事,隨後便是自身往後進學的書院。


    因為先前一直在村中進學,所以真正選擇西北大地優秀學府時,多少有點摸不準。


    迴去路上,確如衙役所言,仍舊是馬知縣的專車接送,對於車內豪華的裝飾,李承平沒有先前那般少見多怪。


    沒有騎乘,柳安同樣坐進了馬車,從府城一路過來,一路疾馳,柳安大腿內側泛紅發熱,若是再騎的話,肯定要破皮。


    感激的看向柳安,倆人相交日短,能夠做到這個地步,李承平說什麽都要交這個朋友。


    將縣衙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柳安揉揉大腿,“陸知府當真是惜才愛才。”


    李承平讓李軒把屁股挪挪,把柳安腿架在車廂與他相對的座椅上,幫他輕揉起來。


    氣氛有些怪,李軒率先打破局麵,“真是羨慕柳兄會騎馬,我活到現在就隻會騎個毛驢。”


    李承平前世學過騎馬,不過隻是被師傅帶著在馬場溜了幾圈。


    這一世他馬匹都見的少,自然不敢說自己會騎馬這種事,連忙接話,俺也一樣。


    李軒並不隻是好奇,騎馬是往後武學之中的重中之重,提前了解很有必要。


    一旁的李承平也不會忽視,君子六藝是士子科考時必修的。


    國子監和太學想要結業,采用的是十分古老有效的學分製度,君子六藝就相當於必修課。


    學分不達標是不能結業的,無法結業,那就不能以監生、貢生的身份參加院、鄉試。


    因此,君子六藝是每一個有心舉業的士子不能省略的一部分。


    不見得李承平往後會進國子監和太學進學,但隻要成了秀才,想要再去參加鄉試,考核六藝這道程序就必不可少。


    要知道鄉試可不是每個秀才都有資格參加的,縣學和府學每年都會在鄉試來臨前組織歲考,隻有歲考通過的秀才才能得到參加鄉試的資格。


    歲考中無疑會把六藝給加進去,想要往上走,君子六藝是必過的一道關卡。


    而且李承平想的從來就不是應付考試,六藝可是能夠強身健體的好科目,後麵的院、鄉兩試考的可不僅僅是腦力,更是很耗費體力。


    拿鄉試舉例,鄉試有三場,每場在貢院內待滿三日,吃喝拉撒全在裏邊,一處狹小的號舍,睡覺都要蜷縮起來,沒個好身體,能堅持到最後那就有鬼了。


    不說後麵,就拿府試而言,李承平出龍門時,就見過不少被抬出去的,考場上的規矩,不到時間,龍門是絕對不會開的,鬼知道這些人發病後在考場內待了幾天。


    古代一場風寒可是會要命的,但凡拖得時間久了,出去後有沒有命在,就隻有天知道。


    瞧著倆人躍躍欲試的模樣,柳安無奈地苦笑著,攤了攤手,“今晚反正宿在你們家中,我稍晚幾日走,給你們上馬練練就是。”


    李軒開心的擺手,若非被柳安拉著,他鐵定會再次撞頭。


    李承平也很高興,畢竟,沒有那個男人會對騎馬無動於衷,策馬飛揚,馳騁疆場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迴村之後的第二日,李承平就沒再閑下來過。


    府試案首這個身份所帶來影響力,是以往李承平從未想過的,自從從縣衙迴來,一整天下來,不時就有興平士紳派人送帖子過來。


    內容無非是過府一敘,或是邀請李承平參加詩會,一睹他這位準秀才的風采。


    家裏一大堆事,李承平可沒時間交什麽酒肉朋友,沒什麽實際意義,完全是浪費時間。


    “承平這還有幾份府城的帖子,確定都婉拒嗎!”


    李軒擦拭著汗水,從李曦手中又一次接過帖子一瞧道。


    拽動著韁繩,坐在高頭大馬之上的感覺是真的爽。


    李承平點頭迴應,“雖說是拒絕人家,但言辭盡可能懇切些,別顯得咱們不重視。”


    拿起茶水喝了兩口,李軒不滿的看著馳騁在荒野中的李承平,嘟囔著什麽壞話。


    好不容易圖個清閑,李承平是一點寫字的想法都沒有。


    柳安騎馬隨和的跟在李承平身後,起初柳安是十分緊張的,誰曾想,李承平就像是天賦異稟一般,不說上馬就能疾馳,可也大差不差。


    對於騎馬,李承平上手極快,完全不像個初學者。


    馬力終有耗盡之時,李承平騎了許久,這騎馬的癮總算過好。


    “李兄,對於馬知縣的建議思量的如何?”


    大馬累的直哼哼,大概是覺得李承平不惜馬力,被李承平騎著的大馬,偏著個腦袋吐著氣。


    歉意的撫摸這匹靚馬的鬃毛,李承平有點愛不釋手,半晌,才迴過神來,聽清柳安問話。


    “唔!”下馬牽著,李承平道:“柳兄,西北三大書院,你覺得那個更好。”


    西北最富盛名的書院有三個,分別是關中書院,橫渠書院,崇正書院。


    關中書院在西安府城內,西北三大書院之冠,也是全國四大著名書院之一。


    橫渠書院,位於眉縣橫渠鎮,不少大儒曾在裏麵講學,曆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


    崇正書院,漢陰縣內,很多儒生在此著書立說,主院在南京,在陝西的是一處分院。


    迴想著三大可供選擇的書院,李承平就想起陳夫子。


    剛從縣城迴來,李承平就去找陳夫子說自己成為童生的事。


    村裏那麽大動靜,陳夫子自然是聽說了,笑看著李承平這孩子,“行了,既然你已經考中了童生,今後可有打算?”


    “當然是繼續跟著夫子進學讀書,以備院試。”


    陳夫子老懷寬慰,但搖頭拒絕道:“不可,我早已沒什麽可以教你的。”


    “你是童生,我也是童生,這世上哪有童生教童生的道理,寧可一不是,不可兩無情。”


    李承平有點不舍,“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學生讀了六年聖賢書,夫子教了我六年,我不覺得夫子教無可教。”


    欣慰的笑笑,陳夫子歎了口氣,“咱們又不是生死離別,從小承平你就明理,不可做這癡兒。”


    大處著眼,小處著手。


    為人師者,最擔心誤人子弟,他有多少學識,自己心中清楚,李承平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他不願意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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