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興致勃勃地出逃,然後又灰溜溜地摸迴了木屋,垂頭喪氣,一坐一個不吱聲。


    “師父,一天下來你也累了,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還是秦硯初先打破寂靜,提議道。“吃飽飯,才有力氣賣命啊。”


    白晚晚歎了口氣,無比滄桑。“還是徒兒會心疼我。這一天天地跟這些大妖們周旋,我覺得我的兔子毛都要多掉幾根。”


    “等會兒多吃點補補。”秦硯初笑道。


    “沒錯,天大地大,幹飯最大。”白晚晚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說道,很快又恢複成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精。能活一天是一天,能吃一頓是一頓!


    白晚晚甚至叫來了剛送他們來的小妖,很不客氣地讓小妖給他們準備了一些生肉,他們在屋外自己架了個篝火烤起肉來。


    這一刻,他們決定短暫地將那些煩惱先拋開。


    妖生在世嘛要有鬆弛感,無路可走時就先坐下來幹飯!吃飽飽地好上路,呸呸呸,吃飽飽地好戰鬥。


    殊不知,他們這一番瞎折騰,早被狼族小妖報告給賀丘了。


    賀丘原本正準備走進狼王的大殿,卻聽到手下來報,幾人有異動。雖然他早就在穀外布好陷阱,但以防萬一,他還是返迴去在木屋周邊又設下結界,這才放心地去見尊上。


    在狼王的主殿楓蘆殿中,頂端遍布的月螢石散發出幽冷的白光,仿佛陽光下泛著晶石般碎光的海浪,又好像一幕璀璨星河。


    殿內被瑩白的幽光照得亮如白晝,隻是多了分清冷的寂寥。


    蒼墨單手撐在王座的鎏金扶手上,垂頭閉眼假寐。剛剛他對白晚晚說倦了,倒也不全是托詞。他們離開之後,他很快就閉上了雙眼。


    然而他卻睡得很不安穩,舊夢紛繁來襲,卷起往事漣漪,讓他恍若蒼勁山巒的眉峰深深蹙起。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蒼墨倏忽睜眼,幽碧色的雙眸本能地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待看清來人之後,他將周身的肅殺之氣收斂起來,隻是眉間深鎖的愁緒還沒有消散。


    “尊上,屬下已將狐族少主等人安排好了。”賀丘站在大殿中央,對著蒼墨行禮道,“他們似乎想過逃跑,隻是不知又跑了迴來。”


    “讓他們折騰去吧,反正也折騰不出什麽風浪來。”蒼墨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聲音裏倦意未散。


    賀丘抬頭見蒼墨麵上似有憂色,關切地開口,“不知尊上因何事憂心,屬下可否為尊上分憂?”


    “無事。”蒼墨起身,走到他的身邊,“你陪著本尊出去走走吧。”


    “是,尊上。”賀丘低頭答道,隨即跟在蒼墨身後,走出了大殿。


    追風穀地形複雜,此刻在夜幕的籠罩下,有了幾分陰翳神秘的感覺。


    “你把他們安排在哪了?”走了幾步,蒼墨決定去看看自己的獵物。


    “在山後的木屋。屬下後麵又在那裏布下了結界,確保他們逃不出去。”賀丘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還是賀先生想得周到。”蒼墨微微頷首,“你隨本尊前去看看。”


    遲疑了片刻,賀丘再度開口:“尊上,您真的相信他們的話?”


    “怎麽,在你眼裏,本尊就昏聵至此?”蒼墨挑眉一笑,柔化了他麵龐的鋒利,語氣也並不嚴厲。


    “屬下不敢。隻是這行人詭計多端,把我族搞得人心惶惶,還多次欺瞞尊上,屬下實在是氣不過。”賀丘一向端正持重,很少有這麽情緒外露的時候。


    “本尊相信你,也了解俞竹醉,他不屑用這種手段的。想來,他也是太過了解本尊,才能預判本尊的行動。”蒼墨說這話時,眼中有一種奇異的光彩,並沒有被對手猜中的不快,反而是一種棋逢對手的暢快感。


    賀丘輕舒一口氣,他還擔心自己真的被尊上所猜忌。可隨即心底有了更深的疑惑。尊上和虎王,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似乎並不像他之前的猜測的,全然是你死我活的對手。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木屋附近,蒼墨見這群人居然在他的地盤肆無忌憚地烤起肉來,半點沒有生死被拿捏的自覺。還真是膽大包天!


    “我們別走近,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麽。”蒼墨決定如法炮製,誰說他身為尊上就不能聽牆角呢?


    賀丘正愁找不出他們的把柄,此刻正如他意。


    蒼墨和賀丘的修為高於白晚晚等人,在他們有心收斂氣息的情況下,行跡難以被察覺。所以白晚晚此刻渾然不知有人正等著抓她的小辮子。


    白晚晚此時吃著徒兒遞過來的烤野豬肉,一臉享受。


    舒清歌正在對付一隻叫花雞,隻見她輕巧地剝開荷葉然後一通拆骨,動作快準狠。


    白晚晚吃著嘴裏的,還不忘護食,衝著舒清歌嘟囔道:“清歌,你給我留一隻雞腿!”


    “你們兔子不是吃素的嗎?你怎麽那麽喜歡吃肉呀?”舒清歌吐槽道。


    “我不光吃肉,我急了還咬人呢!”白晚晚衝著舒清歌齜牙咧嘴。


    慕俞默默烤著一捧雞翅,金黃的表皮泛著誘人的光澤,香味四溢。烤好後,他獻寶似的遞給秦硯初一把,卻見秦硯初轉頭就拿著去投喂白晚晚了。


    正有些鬱悶的時候,舒清歌塞給他一隻大雞腿:“多吃點,你的食量我見識過,不用和我客氣。”


    慕俞被她說得有些臉紅,舒清歌卻以為慕俞是還在氣憤自己烤的雞翅被秦硯初拿去送人,安慰道:“你家少主是師父控,習慣就好。不過你也不用羨慕。”


    她悄悄湊近慕俞耳邊道:“下次我們去抓野兔子烤!”


    慕俞的嘴角上帶了笑,他低頭啃手裏的雞腿,沒想到舒清歌的廚藝還不錯,好好吃!


    他不禁抬頭望著舒清歌做叫花雞的身影,她對自己這麽好,自己卻騙了她還坑她的錢,坦蕩如他,第一次有了絲愧意在心頭。


    而另一邊,白晚晚眉開眼笑地拿著滿手的肉,一時不知道先咬哪裏。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吃肉自由了,之前過的都是什麽苦日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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