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俞此時滿心的話,卻無法明說。在這件事上,他多少有點心虛。


    時間迴到他與舒清歌在浮翠仙林初遇之時。


    那晚,舒清歌帶著少主給她下的禁製離開後,慕俞詢問自家少主:“少主,這假禁製瞞得了她嗎?”


    秦硯初微微一笑道:“放心,以她的惜命程度,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去驗證禁製的真假。現在,需要你去再添一把火。”


    “既然少主你一開始就是希望他把你的下落散播出去,又何必多此一舉?”慕俞不解道。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生疑,不是嗎?”秦硯初成竹在胸道,“她隻會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然後更加肆無忌憚。”


    按照少主的安排,慕俞尾隨舒清歌而去。派人在她周圍散播九尾靈力的傳聞。


    事實上,那段日子,慕俞一直在密切關注著舒清歌的一舉一動。


    在引起了舒清歌的關注之後,慕俞又安排了這位神秘的老道士出現在舒清歌麵前,他高深莫測,號稱無所不能,可解除禁製,亦可解百毒。


    舒清歌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這禁製能解開,那她還怕什麽?


    雖然解開這禁製需要花一大筆銀子,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郎,舒清歌咬咬牙,半信半疑地和這老道士做了這筆買賣。


    成功解除禁製之後,舒清歌果然按照他們的預測那般開始販賣秦硯初的消息。


    在發現自己就算泄露狐族少主的行蹤也沒事之後,舒清歌對那個老道士更加深信不疑了。


    慕俞就眼看著她一步步走進圈套,再次為少主的布局而拍案叫絕。


    不得不說,舒清歌是此番設局的最佳棋子,她具備最佳生意頭腦,用自己的說書能力將九尾靈力的傳說打造成最熱門的故事,把秦硯初炒作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然後再暗中販賣秦硯初的信息,大肆斂財。


    不愧是少主,將舒清歌的脾氣秉性和業務能力都算無遺策。隻需利用好一個舒清歌,少主以身做餌的局便成了。


    至於此局究竟為何,慕俞瞧了瞧少主給人當便宜徒弟的身影,無助地收迴目光,對上舒清歌,又重重歎了口氣。


    他還曾囑咐老道士勿露破綻一定要舒清歌深信不疑,如今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如何讓舒清歌相信他說的話呢,慕俞有些頭痛。


    尤其是後來在花燈節的時候,他還假裝義正言辭地譴責舒清歌借少主斂財,這真相要是說出去,多少有點尷尬。


    被燈火搖得淩亂的夜色中,白晚晚和秦硯初的聲音傳來。


    “咦?這不是有掛燈籠的杆子嗎?”白晚晚奇怪道。


    “哎呀是嗎,我都沒看到,師父你眼神兒真好。”秦硯初熱情地誇讚道。


    少主的演技爐火純青,他應該學習。慕俞在心裏對自己肯定道。


    為了避免大家白跑一趟,慕俞硬著頭皮道:“我和那老道士認識,他在解毒這方麵不大行。”


    “不可能!解毒對他來說可不是難事,我親眼看到他把一個毒入骨髓的人救活。”舒清歌篤定道。


    我知道啊,知道得比你還清楚,那是在隔壁巷口拽來的二狗子,臨時在你麵前演了出戲而已啊。慕俞有口難言地想著。


    舒清歌突然意識到什麽,狐疑起來:“你們認識?”


    慕俞又看了眼正在裝柔弱的少主,強化信念感,繼續道:“我常年在外奔波,受傷中毒是家常便飯,所以和他認識。但他唯獨不會解毒。”


    果然,這招對女孩子很受用,舒清歌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連反駁的語氣也溫柔了幾分:“啊,那他會不會是手藝精進了?他真的和我說過什麽毒都能解。”


    慕俞絞盡腦汁地找補道:“那是我曾為了治傷,用一顆靈果作為報酬支付給他。那靈果可解百毒,可是隻有一顆……如果你確認看見過他給人解毒,那唯一的一顆靈果應該是被他用了。”


    看舒清歌終於有了被說服的痕跡,慕俞再接再厲道:“他那人由於氣質的原因生意不好,所以說話比較喜歡誇大其詞,當時解了奇毒也確實不假,想來是為了留住你便那麽說了。”


    舒清歌迴想一番他身上那騙子的氣質,對慕俞說的這一點表示同意。


    “所以,我們身上的毒他沒法解。”慕俞終於下定結論。


    “什麽?”白晚晚都整裝待發了,卻聽到這麽一句噩耗。


    “那麽,我額頭的禁製他也解不了了嗎?”白晚晚猶自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在白晚晚期待的目光下,慕俞狠心點了點頭。


    隨著舒清歌一屁股跌坐下去,他們的自由,涼了。


    “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好像並沒有任何中毒的反應。會不會,小師叔之前給我們吃了流香丸之後,效用太過持久,所以百毒不侵?”在一片死寂的時候,秦硯初突然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啊,那個藥丸因為材料珍貴,我並沒有煉製太多,算起來,還是在實驗階段。”舒清歌哭喪著臉說。


    “還在實驗階段你就敢漫天要價?”白晚晚輕飄飄地橫了她一眼。


    “要是歪打正著,讓我們不會中毒,倒也合算。”秦硯初打圓場道。


    “既然我們暫時沒事,就先不要去想解毒的事吧。”慕俞其實還是有點心虛的。雖然昧著良心撒謊把大家穩住了,但也難保以後舒清歌不會生疑。


    “我覺得為了以絕後患,等我們安頓下來之後,你還是要多準備一點各種靈藥。”白晚晚拍著舒清歌的肩膀說道。“所謂求人不如求己,清歌,你行的。”


    舒清歌被誇得飄飄然,連連點頭。“既然你這麽識貨,到時給你友情價。”


    “我還以為你會免費給我用呢。”白晚晚撇撇嘴道。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雖然我們沒有中毒的跡象,不用受製於狼王,但師父你額頭的禁製還是需要找虎王解開。我們依然不能跑路。”秦硯初一臉沉重地總結道。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三人都有些沒精打采。


    所以他們忙活了半晌,是白忙了?這下,他們真不得不給大王們賣命了。還是百分百前有狼後有虎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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