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村田寬一臉鬱悶地讓剩餘的鬼子士兵處理眼前這些後事的時候,常淩風已經迴到了長金他們隱藏的小村莊,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他們藏身的農家小院,常淩風甚至還嚇唬了一下正在負責警戒的李鬆州,隻把李鬆州嚇得半死,以為是小鬼子摸上來了。直到常淩風開口說話,李鬆州才知道後麵用槍頂著自己後腦勺的人是常淩風,頓時一顆心由驚轉喜,“常長官!”


    “嗯,王排長他們到了嗎?”


    “早到了,兄弟們都等你呢。”說著拉著常淩風的手往屋裏走去。


    其實,王成帶著大勺和李劍已經提前趕到了,長金他們看到隻有他們三個人迴來,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在他們看來常長官多半已經光榮了。在他們最艱難的時候,是常淩風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和小鬼子繼續戰鬥下的信心和勇氣。


    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好歹也是一個戰壕裏生死出來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排長,常長官他……”長金、李鬆州一口同聲地問。


    其他幾個老兵也跟著問道:“是啊,排長,怎麽就你們三個迴來了,常長官呢?”


    “他又去引開鬼子了,說一會兒迴來再和我們會合,大家放心。”在安慰其他老兵的時候,王成自己心裏也沒底,常淩風就是再厲害,遇到大隊的小鬼子,一個人碾幾顆釘。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渡過,長金他們幾個更是感到煎熬,因為之前他們已經等過王成、大勺、李劍和常淩風他們一次了。盡管他們此刻都已經疲憊不堪,但沒有一個人睡著,都在靜靜地等著。


    王成盤腿坐在一個土炕上,掏出懷表看了看,他已經決定再等上十五分鍾,如果常淩風還沒來的話,他隻能帶著兄弟們先撤了。


    由於都關心著常淩風的安危,所以王成他們也就沒有過細地說剛才才村裏伏擊鬼子的事情,這十一個人正坐在屋子裏發愁,李鬆州拉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眾人豁然起身,睜大眼睛一看,被李鬆州拉進屋子的那個人不是常淩風還能是誰。


    529團這些老兵看到常淩風迴來都非常高興,一下子都圍攏了過來問東問西。他們所在的這處屋子屋頂都塌了半邊,月光從天上投下來,屋內的情形看得還是蠻清楚的。


    長金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常淩風道:“常長官,你沒事吧?”


    常淩風笑了笑,雙手一攤道:“沒事啊,我這不挺好的嘛!”


    這時王成也擠開人群走了過來,圍著常淩風轉了兩圈,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大勺嚷嚷著說道:“我就知道常長官肯定沒事,在常長官麵前,那些小鬼子就跟紙糊的差不多,一槍一個,連補刀的事情都省了。”


    “我幹掉了八個鬼子。”李劍道。


    “八個?我的乖乖,剛才在朱家莊我也才幹掉了三個。你一個人那麽點時間就幹掉了八個。”一個老兵嘴巴張得老大。在老兵看來朱家莊一戰已經夠成功的了,他們十三個人創造了零傷亡幹掉多半個鬼子小隊的戰績,這在以前恐怕是想也不敢想的。


    常淩風聽著暗自好笑,心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這比鬼子先進將近80年的戰鬥經驗和知識可不是白給的。不過呢,這也不能怪老兵們沒見過世麵,實在是因為西北軍武器裝備和戰鬥指揮上的差距,極大地限製了他們的想象力。


    “這算什麽,老子在鬼子衝進大街的時候,第一梭子就撂倒了六個,後來又陸陸續續地幹掉了七個。”大勺撇著嘴神氣地說道。大勺之所以射殺的鬼子數量比李劍的多,並不是說大勺槍法比李劍好,而是李劍把守在大街的正麵,用的是直射火力,而大勺這邊是側射火力。小鬼子剛衝進大街的時候,李劍的機槍確實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一旦鬼子意識到了前麵有機槍火力封鎖的時候,都下意識地往大街兩側躲,這樣李劍的機槍目標就少了很多。反而是大勺和王成逞威風的時候了,話說王成也足足幹掉了十五個鬼子。


    看到自己的風頭壓過了李劍,大勺暗自高興,又繼續說道:“兄弟們,當時那情景別提多過癮了,我從當兵以來就沒有打過這麽痛快的仗。你們猜,我當時想什麽來著。”說到這裏,大勺還故意賣了個關子,對著一群老兵勾了勾手指。


    “想什麽啊,趕緊說!”


    “對啊,趕緊說。”


    長金他們幾個老兵紛紛湊了過來,反倒是把常淩風這個本來的主角冷落了。王成的目光看向常淩風,碰巧常淩風也在看他,兩個目光相對,均是一臉的苦笑。這大勺也太能搶戲了。


    大勺看到已經成功地勾起了老兵們的好奇心,便神秘兮兮地道:“我當時想啊,我當時想,要是這小鬼子再多一點,就好了……”


    大勺話還沒說完,後腦勺上就挨了一巴掌,“要是鬼子再多一點,恐怕你現在就沒有吹牛的機會了,早就死翹翹了。”


    本來圍著大勺的幾個老兵吐了吐舌頭,一個一個的都做了個鬼臉。


    大勺迴頭一看,卻是王成打得他,當即哭喪著臉說道:“排長,我說你怎麽老打我腦袋呢,打傻了以後怎麽打小鬼子嘛。”


    王成也見慣了他們幾個胡鬧,便沒好氣地說:“我現在打你總比小鬼子要了你的命要強得多。”又轉向常淩風道:“常長官,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出發了。”


    “嗯,出發吧,趁著天黑上山。”剛才大勺他們幾個嬉皮笑臉地胡鬧,常淩風並沒有製止,今天連續打了三場硬仗,既便是這些老兵意誌再堅強,他們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繃得太緊反而不好,有時候還是需要適當地放鬆一下才好。


    說走就走,早在王成他們來之前,長金他們已經找了五輛獨輪車和五副扁擔挑子,恰恰可以把繳獲的物資運走,倒是省了不少事。這些運輸工具都是原來住在村裏的老百姓來不及帶走的。


    王成帶著人在前麵走,常淩風走在後麵掩蓋痕跡,因為開始的路都是土路,這幾輛載重的獨輪車很容易在上麵留下車痕。又走了一段,土路變成了車頭路,就沒有再掩蓋痕跡的必要了。


    常淩風走到隊伍排頭對王成說道:“王排長,現在離山上還有二十多裏,讓兄弟們加把勁,正確後半夜之前趕到香爐山。”


    “好。”王成調整了調整肩上的扁擔,迴頭對一群老兵們說:“兄弟們,都加把勁,再有二十裏地就到了。”


    常淩風也轉過身說道:“兄弟們,都堅持住,到了山上可有好吃的。”


    “常長官,都有什麽好東西吃啊,我這五髒廟早就鬧翻天了。”大勺本來正在推著獨輪車,一聽吃飯就來了精神。


    其他幾個老兵也紛紛嚷嚷了起來,這些人從早上到現在幾乎是滴米未進,也就在剛才的村子裏喝了幾口水。本來想在村子裏找點吃的東西,奈何翻了半天一無所獲。這個年代,老百姓家裏本來就沒什麽餘糧,這個村子又荒了不少時間,更沒吃的東西了。之前在戰鬥時還靠著一股精氣神撐著,因為要活命啊。現在沒有了生命威脅,填飽肚子的事情就來了,畢竟這些老兵也是血肉之軀,也是人。


    聽他們這麽一說,常淩風也餓了,雖然中午吃得挺好,但離現在已經十來個小時了,肚子裏的那點羊肉早就消化完了,他緩了緩說道:“兄弟們,到了山上,別的好吃的東西可能沒有,但是白麵饅頭、豬肉燉粉條管夠。”


    眾人聽常淩風一說,腳下速度不由地加快了幾分,“我得快點進山,到了山上狠狠造他兩大碗豬肉燉粉條、十來個饅頭,再美美地睡上一覺,那滋味兒……”大勺說著說著嘴巴還吧咂嘴上了,再加上一副滿臉陶醉的表情,好像此刻已經吃上了豬肉燉粉條了。


    其他幾個人受他影響,不由自主地開始咽口水。


    又過了兩個小時,眾人來到了香爐山下。王成望著黑漆漆的山峰,問道:“這就是香爐山?”


    “嗯,不錯,這就是香爐峰,從這裏到山頂,就算是到家了。”常淩風隨口說道。


    可就是常淩風這隨口的一句話,在王成聽來,差點眼淚沒有掉出來,從去年七月底在南口和小鬼子開戰以來,還是頭一次聽到“家”這個字呢。


    常淩風很快地就察覺出王成情緒上的變化,便道:“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家,想待多久待多久。”


    “嗯。”王成用力地點點頭,不再說話,大踏步沿著上山的路走去。


    “後麵跟上,馬上到了。”常淩風一揮手。


    “呸,呸。”大勺朝手心裏吐了兩口吐沫,重新抓起獨輪車的車手推著就走。剛開始上山的路還是好走的,獨輪車完全可以上去。


    長金在後麵白了大勺一眼,道:“我說大勺,你怎麽這麽惡心啊。”


    “就是。”李劍也跟著附和道。


    “嘿嘿,你們懂什麽,這是給自己加油鼓勁兒!”大勺晃著腦袋說道。


    又往前走了三百米,隻聽得一個聲音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猛地響起:“站住,什麽人,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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