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悅子在眾人沉鬱的凝視中站立著,她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她迅即又站穩了。麵對著休茲探長,要求發言,江木奈歧子用悲痛的表情,準備正確地翻譯作好記錄。


    “方才伊恩哥爾頓警條的話相當有意思,我十分敬服他的洞察力,但遺憾的是對照我卻是謬誤千裏,我不準備在這裏逐條反駁了。因為這樣實在麻煩,即無意義又浪費時間。”


    土方悅子多少帶著挑戰的口氣,又在人群中引起騷動,有的人驚叫出聲來,有的人則和鄰座竊絮語。


    “我對探長有一個要求,”土方悅子說,“這是翻譯人員的問題,據伊恩哥爾頓警長指出,目前我還處在相當於嫌疑者的地位,時時格外關心我,並為嫌疑者翻譯的江木奈歧子先生,對於我有諸多難堪不便。”


    “那麽,請誰為你翻譯呢,土方小姐?”探長問。


    “門田先生,因為門田先生一直和我在這個團體裏共同活動。了解全部細微末節,又熟悉性格。門田先生要是注意到我說明的不足之點,我想他還可以補充。”


    探長審視著土方悅子的臉,在她的發言之中,存著需要門田協助作出沒有事實根據證明的意思,站在“被告”席上的她,在要求“辯護人”。警條的眼瞳裏說出了她是個口舌伶俐的女人的感想。


    “好的,我知納土方小姐的求,門田先生,就請你試一下好嗎?……麻煩江木奈歧子長時間的翻譯,謝謝”


    休茲探長,迴道對坐在自己一排頂端駐瑞士使館的一等秘書說:


    “高瀨先生,就請你旁邊的二秘其他參考人翻譯,可以嗎?”


    “好的,承探長之邀。臼井二秘是否可以承當這項翻譯任務?”


    白皙肥胖的日本外交官表示了承諾。


    一切準備工作剛結束,休茲探長照例用一聲咳嗽代替了木槌。


    “那麽,先請土方悅子發言。”


    土方悅子挺直纖小的上身,發出比平時稍高幾度的聲音。


    “我剛才說過,遺憾的是和伊思想性哥爾頓警長的理相悖,即女團員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與菜本湖不幸的兩起殺人案無關。而且,可以說在這個罪案中,一個奇妙的外來現象起了槍扳想作用。那就是哥本哈根芋家飯店發生的多田真理子極其普通的事,被鈴木先生大友渲染、刊載在日本《體育文化新聞》上,一來,敦分鈴木先生,在倫敦開始了我們玫瑰旅行的採訪活動,這些情況剛才都已經說過了。……詳細情況可以向鈴木打聽。


    土方悅子說完,又對鈴木莞爾一笑,“鈴木先生,你在溫莎城遇到門田時說過,那篇新聞報導與代的實際通訊稿有出入,是日本《體育文化新聞》編輯部虛構捏造的吧?”


    擔當翻譯的門田不由得同意般地點頭稱是。


    “是的,我是這樣對門田說過。”鈴木迴答,答完能上能下上傾耳著臼井的翻譯。


    “日本《體育文化新聞》的這則消息,和你送去的通訊報導內容不一樣嗎?”


    “是的,不一樣,報社編輯部改寫過我的稿件。”


    土方悅子從右麵的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紙打了開來。


    “這是在瑞土時,我從希思羅機場給日本發出兩個電報的一份迴報,是日本《體育文化新聞》的編輯局長發來的迴電。在伯爾尼的伯爾潘才收到這份電報,是廣島常務到這個旅館來時帶來的,迴電的內容說,報導完全採用鈴木通訊員的電話稿。編輯未加任何潤色,總編的名字叫川島。”


    鈴木絡腮鬍子的臉膛上,現出驚愕之狀,對土方電報核詢之事感到意外:“我想川島總編可能認為你那份詢問的電報是盤詰,就推倭責任般地發了這麽個迴電,事實上我說的是對的。”


    “好吧,接受你的話,既然不能在此判斷誰是誰非,那就等迴國以後調查吧,”土方悅子把電報放人左邊的口袋裏,繼續說下去,“在溫莎城,鈴木先生採訪了這個旅遊團。可鈴木先生一見麵就問我,你是土方悅子小姐嗎?那是怎麽迴事?”


    “我記不清楚是不是那樣說過。”


    “是那樣對我說的,那件事給我的印象特別深,所以記得很清楚。鈴木先生,你是在哪裏,什麽時候,從誰那兒聽到我的全名的?”


    “喔……我想那是以前在無意中聽到的。”


    “就叫人大惑不解了。和你分手以後,我就問門田先生,是否把我的姓名告訴過鈴木先生,門田先生說,他根本沒有說過,門田先生,是嗎?”


    門田翻譯了這席話,問休茲探長是否可以迴答土方的質問。


    “可以,請。”


    得到探長的許可,門田用日語迴答,接著又翻譯自己的話來:“如同土方小姐所說的,我沒有把土方悅子的名字告訴過鈴木先生。”


    土方悅子對探長說,“門田先生剛才說的話相當重要。門田先生以我為代理助手一直進行著共同的行動,故而清楚我的言行。我想隨著這次審問的進行,門田最適應翻譯工作,你們必要時將取得門田先生自己的證言。因此,門田先生充當我的翻譯,還能成為證方。”


    “好的,答應你的要求。”


    “謝謝探長,……既然門田先生迴答說沒有將我的姓名告訴過鈴木先生,那麽,團員中有誰把我的姓名告訴了鈴木先生呢?如果有的話,請發言。”土方悅子環顧女團員,無人發言。


    “當然沒有一個人。即使團員知道我的姓土方,但誰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叫悅子。在為募集這次旅遊活動印刷的小冊子上,有講師江木奈歧子先生的大名,而沒有我的名字。原因是正當截止這個旅遊團的玫瑰旅行募集工作時,江木先生有其它重要的工作不能作為講師參加,馬上就讓我來替代。……廣島先生。是嗎?”


    廣島在座席上首肯:“確實如此,沒錯。”


    “團員們既然不知道我的全名,門田先生也沒有對鈴木先生說過。而其他四社記者,在溫莎城也不知道我姓土方,也沒人這麽喊過我。……不是呀?”


    “這麽著,鈴木先生說他模模糊糊地記得是無意中聽到了我的全名,現在可以得出歸納性的結論,這是還沒來到英國的事。……然而,由於鈴木先生的記性不好,這個問題後麵將還要講。”


    土方悅子接著說,“門田先生第一次見到鈴木先生是在哥本哈根的一家名叫比蘭哥丹的小酒店,那是第二天早上門田先生告訴我的。”


    門田點點頭,將其譯成英語。


    “那時,門田先生問我,是否讀過江木奈歧子先生的《白夜之國·一個女人的旅行》,我說拜讀過。門田先生又問,在那本書裏是不是有丹麥女郎托爾珀爾珊和作者一起邀遊北歐的文章?我迴想著那本書,迴答說覺得好象是作者在日德蘭半島旅行時寫的。”


    通訊員鈴木一語不發地坐著,由於探長沒有提出其它的有關這方麵問題,他擺出不屑置理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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