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眾扯掉了臣妾的發簪,讓臣妾顏麵掃地,殿下,臣妾以後在東宮如何自處?”


    秦悅哭得聲音沙啞,將自己的臉頰深深埋進了裴右安的胸膛。


    裴右安沒有表現出絲毫對晴柔的責備之意,秦悅在表演了一場痛徹心扉的戲碼後,內心不由自主地湧上了疲憊。


    她一麵抽噎著,一麵努力保持著那副善良寬容、飽受委屈的形象。


    既然裴右安無意懲罰晴柔,她便暗自籌劃對策,趁機從裴右安的私人寶庫中悄悄取走了許多珍寶,眼眶微紅,卻滿載而歸。


    迴到寢宮,阿正心疼地為秦悅敷上冰涼的濕巾,試圖緩解她眼部的腫脹。


    而秦悅,卻在這份意外的收獲中感到了一絲微妙的喜悅。


    “阿正,你看這個玉如意,觸感溫潤,竟是難得一見的暖玉製成,改天你幫我找一個仿品來,下次晴柔再來時就‘不小心’摔碎它,這真的以後可以作為沈小姐和殿下的結婚賀禮。”


    “還有這隻手鐲,質地極佳的羊脂玉,最適合養人,留給我將來女兒做陪嫁吧。”


    “這件也是寶貝呢。”


    秦悅井然有序地安排好了從裴右安那裏得到的每一樣珍品後,才開始思考如何應對晴柔。


    “阿正,你不覺得那女子最近狀態很不對勁,好像總是刻意在惹我生氣?”


    阿正對此同樣感到疑惑。


    “確實古怪得很。以往我見的孕婦在懷孕前三個月,都會小心謹慎,盡量休養,晴柔怎地反倒是四處亂竄,要不是皇後讓她留在家中,我看她巴不得天天往外跑。”


    阿正說著,遞上了包著冰塊的濕毛巾。


    “快敷敷眼睛吧,腫得像核桃似的。”


    秦悅輕輕敷著眼周,細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心裏細細盤算著如何不動聲色地探知晴柔懷孕的真實情況。


    她思忖著,若是這所謂的懷孕隻是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那麽晴柔在麵對孕期細節時,必然無法做到處處周到,這就為查證提供了縫隙。


    對於尋找試探的機會,秦悅並沒有太多的憂慮。


    近段時間,晴柔似乎總能尋找到各種理由,到她的住處挑起事端,仿佛這裏成了她樂此不疲的戰場。


    果然,午後陽光懶散時分,晴柔便扶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出現在眼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全身上下都在無聲宣告著她的“孕婦”身份。


    她嘴角掛著一抹刻意的輕鬆笑容,輕描淡寫地說:“喲,秦妹妹在悠閑品茶呢,聽說你上午去找殿下了?”


    話音未落,晴柔已大大咧咧地坐到了秦悅最愛的那個柔軟墊子上,姿態裏滿是侵占者的傲慢。


    秦悅雖然心中略有不悅,但麵上卻隻能佯裝生氣,又不好真的發作。


    晴柔見此情景,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意,內心暗暗得意自己的小小勝利。


    “臣妾參見側妃姐姐。”


    秦悅依禮起身,恭敬行禮。


    而晴柔卻不急於讓她起身,任由她保持屈膝的姿態,自己則悠閑地欣賞著剛剛精心塗抹的丹蔻指甲,隨口問道:“妹妹,你手裏這套剔透的茶具,可是殿下今天早上賞賜的那套?泡的什麽茶,看上去挺清新的。”


    事實上,對於那些被世人讚譽為琉璃的藝術品,晴柔在她的前世早已司空見慣,她享受的不過是通過從秦悅這裏奪取物品所獲得的快感。


    “姐姐,您的眼光真是獨到,如果喜歡,我立刻命人為您也泡上一杯。”


    秦悅不動聲色,觀察著晴柔的舉動。


    隻見晴柔漫不經心地輕啜了一口茶,秦悅心中的疑惑逐漸清晰。


    那清透的茶杯中盛放的不過是普通的花茶,因著茶葉上下沉浮,倒是增添了幾分意境,但對孕婦而言卻是不宜飲用的。


    晴柔若是真有身孕,不可能不注意到這一點,而她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一旁的侍女更是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此刻,秦悅幾乎可以斷定晴柔的懷孕不過是一場騙局,而她近期種種跋扈的行為,無非是為了激怒自己,尋找時機製造流產的假象,然後將罪責嫁禍於自己。


    晴柔的計劃正如秦悅所料,她的假孕已經持續了近三個月,再拖延下去恐怕會露出馬腳,於是決定製造一次流產的事件,借此栽贓秦悅。


    然而,秦悅早已洞察其謀,開始布局反擊。


    一日,晴柔按捺不住,再次挑起事端找秦悅的麻煩。


    秦悅見狀,順勢與她發生輕微的推搡。


    “哎喲,疼死我了!”


    晴柔甫一接觸,便誇張地倒地,不幸的是,這次沒能倒在柔軟的草地上,而是摔在了碎石小徑上,痛得失聲尖叫。


    這一係列從口頭爭執升級到肢體衝突的過程,正好被折返迴來的裴右安撞個正著。


    他本欲上前製止,卻見晴柔跌倒在地,心神頓時一陣慌亂,急忙唿喚人手請來大夫。


    “殿下,臣妾的孩子!我們的骨血!求殿下救救我們的孩子,秦妹妹,你為什麽要害我!”


    晴柔忍著臀部的劇痛,麵如白紙,一手捂著肚子,口中痛苦呻吟,還不忘將矛頭指向秦悅。


    裴右安心急如焚,一把抱起晴柔衝向寢宮,而張嬤嬤早已先一步飛奔去請大夫。


    其實,這一切都在秦悅的預料之中。


    她早已安排一位可靠的大夫在後院候命,並預先調換了原本的人選。


    張嬤嬤對此渾然不覺,及時帶迴了這位“大夫”。


    此時,躺在床上的晴柔假裝疼暈過去,對這位被替換的大夫絲毫未生懷疑。


    大夫神色凝重,仔細把脈良久,遲遲不開口。


    裴右安見狀不對,急切地追問:


    “大夫,情況如何?側妃的胎兒是否安好?”


    大夫小心翼翼地抬頭,望了裴右安一眼,站起身來拱手答道:“迴殿下,這位娘娘並沒有身孕的跡象。或許是草民醫術淺薄,還請殿下另尋高明確認。”


    裴右安震驚之餘難以置信,而假寐中的晴柔也猛地睜開眼睛,驚愕地看向這位陌生的大夫,心中湧起一陣恐慌。


    “殿下,這個大夫肯定是被收買了!我的孩子肯定沒事的!”


    裴右安無奈,隻好讓大夫再次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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