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遼闊的草甸之上,兩支龐大的軍隊已經列陣就緒,準備上陣廝殺。


    這片草甸戰場很是寬闊,很適合大軍展開決戰,一直到草甸的邊緣才有了部分森林。


    在那戰場之上,許多人都不由得唿出天主之名,希望天主賜予他們偉大的勝利,賜予敵人無情的死亡。


    不過一如既往的,天主隻會默默觀看這場基督徒之間的爭戰,那那樣默默的見證,不予任何一方幫助。


    “嘿哈!”


    隨著整齊劃一的吼聲,貝拉公爵的軍隊開始了前進,直屬於公爵的戰士們手持長矛和長三角盾牌,以平緩的步伐走動,緩緩的靠近對麵的敵方陣線。


    裝備華麗繁雜的世家貴胃們簇擁著貝拉公爵,許多人的祖先在馬紮爾人遷移來這片土地之時便已馳騁沙場,那馬背事業也傳承到了今天。


    而更後麵就是公爵的親信們,他們是公爵從匈牙利各地招攬而來,是他的親兵,他的騎士,願意為他去死之人。


    而以公爵的部隊為核心,良萎不齊的諸侯軍隊此次展開,士兵雖然衣甲武器各異,但大致可以分為三種:


    一種是有著棉衣鐵盔的士兵,這些人一般是富裕的城市或農村居民,他們的祖先或是第一批轉入農耕者,或是在那些年裏的征戰與劫掠中取得功績者。


    他們對於戰鬥熱情是頗高的,畢竟對這些人來說戰爭從不陌生。


    另一種則是那些穿著硬皮革和毛皮的盔甲,麵龐籠罩在皮盔下的遊牧民,手中武器從長矛到短斧不一,身下的戰馬也是良萎不齊。


    雖然裝備馬匹不一,但是這群人戰意卻非常旺盛,對他們來說戰爭就是無本生意,贏了發家,死了就死了,沒什麽值得糾結的。


    他們不時發出各項尖銳的怪叫,這些聲音在百年前是西方的農夫最為恐懼的,因為當這些聲音響起的時候,那就意味著那些恐怖的異教騎兵到來。


    最後一種就是根本負擔不起武器盔甲,拿著農具或是天知道什麽年月的蒼老武器的平民,他們是馬紮爾社會最為龐大的群體,被趕上戰場隻是因為需要炮灰而已。


    這些人對戰爭的態度也最消極,但也渴望勝利,因為勝利意味著戰利品,那是吸引他們來到戰場的唯一原因,同時他們也時刻注意著失敗,若是失敗那就馬上跑路。


    圍繞著諸侯的馬紮爾貴人們則穿著鏈甲或鱗甲,一些人頭盔上有著張揚的羽毛,腰間挎著的是騎弓,而另一些人則是一副徹底的東西帝國重騎兵打扮,就像是鋼鐵人偶。


    他們都擺著一副很驕傲的樣子,對他們來說戰爭就是儀式,就是他們展現武藝和風度的地方。


    公爵本人穿著一件樸素的長袖鎖子甲,乃是眾星捧月的核心,敵陣的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一大片密集的披著鐵衣的馬匹和騎者。


    而他們對麵的國王軍也差不多是這樣的配置,同樣是以國王精銳鋪於中軍,接著就是各路良萎不齊的士兵一路鋪開。


    國王的打扮比起貝拉公爵要華麗得多,聖冠佩戴於國王的頭頂,腰間挎著寶劍,華服掩蓋了國王的虛弱,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尊武神一般,身邊則是眾星拱月般的貴族與將領。


    國王的身後還有這阿帕德家族的重騎隊,那是由整個馬紮爾之國的精華所組成的隊伍,他們的首領正是與愛德華有過一麵之緣的大衛。


    這支隊伍也是安德魯國王手中最強大的一張牌,也是貝拉公爵最為忌憚的一張牌。


    這是國王軍中戰意最為旺盛的部隊,這些戰士無比渴望用叛軍的鮮血來洗刷君主倒向帝國的恥辱。


    這是一支紅色的隊伍,所有人都穿著紅色的罩衫,他們的戰意也像是紅火一般可怖。


    不話又說迴來,兩支軍隊的主體顏色也本來都是紅色,畢竟雙方都是阿帕德後裔,都自稱自己是匈牙利正統君王。


    但在這兩邊紅色之中,卻都有著些不一樣的顏色,是真真正正不一樣的那種。


    在貝拉公爵這邊,來自波蘭的騎士們或是策馬或步行位於左翼,一些人的打扮已經與帝國騎士無異,而另一些人則依然是古老的諾斯或斯拉夫裝束。


    雖然裝備風格相差得那麽多,但他們的身份都是波蘭騎士,畢竟此刻的波蘭尚處於親兵到騎士的改革之中,出現這樣的混搭也是理所當然。


    雖然裝備混搭,但是他們的戰鬥力可不混搭,這些都是經曆過波蘭大起義所考驗的戰士,論起戰鬥力不比任何勇士差!


    西切赫統領著他們,這位貴族現在正是一副普通武士打扮,隻是穿著一件普通的鎖子甲並套著罩衫,身邊則圍著一群同樣打扮的人。


    他們是西切赫提拔的平民武士,這位貴族選擇人才時並不會顧及其出身,隻要有能即予以任用。


    這份知遇之恩使得這群人願意為其效死,他們也是西切赫最鋒利的利劍。


    為此西切赫還被指責過不任人唯親,隻用些身份低賤之人,甚至還有那起義造反的農夫,不過西切赫從來都不在意就是了。


    西切赫是波列斯瓦夫國王信任的貴族,也是波蘭國內位高權重的存在,他哪兒用得著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這次他被國王予以如此重任,執行國王重要的戰略部署,為此他帶上了手上所有的力量,必須完成國王的吩咐!


    而在安德魯國王這邊,波蘭騎士們的對麵,帝國大軍位於著其右翼,與波蘭人遙遙相對,都靈邊伯屹立於大天使米迦勒的旗幟之下,這是帝國的軍旗。


    帝國軍內大多是手持矛盾的戰士,他們的裝備比起那些炮灰士兵要很是精良,這些人來自皇帝直轄領,是皇後加強給威廉邊伯的部隊。


    帝國軍陣內還有一群手持大砍刀的士兵,他們戴著圓頂盔,黑色罩衣下的是鎖子甲,這些人是破陣良士,廝殺破陣什麽都是手到擒來。


    至於騎士們則立於威廉邊伯身旁,這些鋼鐵人偶組成了帝國軍的強大衝鋒力量,幾個帝國邊區的騎士構成了他們的主流,時刻準備進入戰場。


    為了援助新收服的封臣,帝國很願意付出那麽一些資源。


    如今的攝政皇後還記得逝去丈夫的野望,他一心想要重建羅馬帝國的輝煌,但為此奮鬥了一生卻幾乎一無所獲,最後帶著遺憾逝去。


    所以為了丈夫的野望,皇後願意付出資源,付出兵力,匈牙利是帝國最近這些年來最大的擴張成功區,她必須保住這片地區。


    兩軍就這樣在預定的戰場上針鋒相對,戰鬥隨時都可能開始,兩支軍隊都宣稱他們的統治者是真正的匈牙利國王,但到底誰才是國王,終究還是得用刀劍來說話。


    隻不過,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人有些尷尬,沒有人願意發動進攻——雙方都知道,憑他們那良萎不齊的軍隊,誰進攻誰就得吃虧。


    在國王這邊,雖然愛德華的勝利振奮了士氣,但是士兵的士氣問題以及和帝國軍的配合問題依然存在,要是主動發動進攻是一定會落入下風的。


    而在公爵那邊,貝拉公爵清楚他的軍隊畢竟是各路州督大軍的混合體,論其組織配合怕是比對麵還差,波蘭人與他的直屬固然可信,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太有限了。


    因此大家都想做防守的那個,但這就造成誰都不願意主動出擊的現象,因此兩軍就可以對峙著,安德魯與貝拉都很沉得住氣,他們都耗得起,大不了耗到晚上各自收兵。


    不過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打破這戰場尷尬態勢的機會很快就到來了。


    ————————


    時間不斷的推移著,隨著涼爽的清晨過去,氣溫也立即熱了起來,今天還這個季節罕見的出了個大太陽,而兩軍的將士們也因此躁動了起來。


    畢竟在這樣的天氣下,穿著一身盔甲還頂著那麽大的太陽,雖然說耗費的體力比起戰鬥和廝殺是不值一提的,但是讓人的內心極其煎熬。


    下麵的人可沒有上麵那麽清楚整體的態勢,對於他們來說越早開戰越好,這裏耗著實在是太煎熬了。


    隨著煎熬之感越發嚴重,他們對於那些大人物們也越來越語出不善,那些大人物搞什麽呢?讓他們在這裏曬太陽很好玩嗎?


    而貝拉公爵軍中這樣的現象尤其嚴重,他軍中充斥了叛亂的馬紮爾貴族,對於這些人來說,唯有國王死了才能讓他們心安,因此他們無比期望戰鬥,那太陽更是讓他們心煩意亂,而求戰之意也因此越發強大。


    而且由於他們的兵力優勢與波西米亞公爵撤軍的影響,他們現在士氣正旺,巴不得馬上與國王的軍隊廝殺。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貝拉軍中一些貴族開始打起了歪主意,反正要開戰的話讓戰場上打起來不就是了,而讓戰場上打起來那可就太簡單了……


    “你的兒子這次是第一次上陣吧。”


    在貝拉大軍的側翼,一位州督突然搭住了手下一位貴族的的肩膀,臉上帶著笑意,眼神裏更是傳達著信息。


    “是的,大人,他是第一次上陣。”


    那貴族看了眼因為太陽而煩躁的兒子,又看了眼州督的臉上,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但是他還是不動聲色。


    “我相信他一定對前線非常好奇,你帶他去看看吧,年輕人有些時候會太過於激動,你可得控製住不能讓他迷路啊。”


    接下來,那位貴族隻是看了一眼州督,又看了一眼兒僵持的戰場,心領神會的點頭,州督大人都暗示得那麽明白了,他已經知道應做什麽了。


    “我明白了。”


    貴族順服的說道。


    不一會兒,那位貴族的兒子就帶著一隊馬弓手橫貫了戰場左側的森林,然後他們就順理成章的“迷路”。


    接著遇到了安德魯國王的斥候,他們下意識追擊著國王的斥候來到了國王大軍之前。


    整個過程極為自然,一切都好像是正常發生一樣,沒人挑得出來毛病,也沒人願意去挑那個毛病,那些馬弓手對他們這是在做什麽心知肚明,但都默默配合。


    很快,“迷路”的軍隊與安德魯國王的軍隊廝殺了起來,廝殺的聲音傳播得很快,不一會兒,整個戰場都響徹了這樣的聲音。


    戰鬥之聲使得所有人都躁動了起來,這是他們等待久的一刻,哪怕是最懈怠的士兵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告訴國王陛下,我的部下已經和敵人開戰了,我必須推進戰線,還請他立即派出支援。”


    那個吩咐這一切的州督麵不改色的下著命令,而隨著他的話語,他手下的部隊開始前進。


    隨著他部隊的前進,其他人也紛紛跟上,管他什麽命令不命令呢,有人帶頭那就意味開戰,跟上隊伍就是了,不跟上繼續在這裏等嗎?


    ————————


    “混蛋!那些人是這麽迴事?之前不是吩咐了他們要守好陣地嗎!這是在幹什麽?”


    看著手下的軍隊違反他的命令,看著州督們的軍隊在破窗效應下接二連三的向著敵軍前進時,貝拉公爵發出了這樣的怒吼,這群人居然公然違抗他的命令。


    麵對公爵的憤怒,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生怕成為公爵怒火的發泄對象。


    “那是一個命令!他怎麽可以這樣!”


    在那個始作俑者州督的使者告訴公爵州督的決定時,公爵的怒火也達到了極致。


    貝拉本打算用時間消耗兄長的軍隊,等到兄長忍不住的那一刻,但現在這已毫無可能。


    “現在也沒辦法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公爵還有繼續發火時,公爵話語接下來突然一轉,接著連連歎氣,然後恢複平常的冷靜。


    剛才他也迴過味來這是怎麽迴事,這些事情根本不用調查,貝拉按照邏輯就可以自動推出來,隻能說一切都已經不可逆轉了。


    他早該想到事情會走到現在這樣,那他就不用現在那麽被動,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那麽接下來隻能用刀劍來證明誰更適合王座。


    “前進吧,戰線不能亂了。”


    現在局勢已經逼得公爵要全軍壓上,放任州督們的軍隊在那裏戰鬥他們是必然戰敗的,而這些人戰敗那接下來是走向什麽結局是顯而易見的。


    在公爵命令之下,號角接二連三的響起,而這些號角代表的意思隻有一個——進攻。


    在這號角之下,一支支的馬紮爾部隊運動了起來。


    “兄弟,該結束這一切了。”


    看著部隊的移動,貝拉公爵說道,他的眼神接著堅定了起來。


    而看著貝拉軍隊的移動,被貴族們眾星拱月於其中的安德魯國王臉上出現了微笑,接著他說出了與貝拉一樣的話,眼神也一樣堅定了起來。


    “兄弟,該結束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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