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重大的軍情,得立即通過烽火通知守軍。狼糞不夠了,林都尉喊話柯大飪,叫他從庫房中送些上來。他送了一筐後,返迴下麵時一看,岩縫裏還長著些好東西,雖說已經幹了,但浸泡後還可吃。這是石耳,一種山珍呢。他忙把它們采下來,放到筐裏。


    林都尉過了一個時辰才從烽火台下來,麵帶喜色。毫無疑問,宋營已收到消息,並迴了他信息。


    江南,虞允文隨即招集起軍中將領們,對大家說:“如果敵人過江,你們就是跑掉也沒有用,現在前有大江,地利在我,我們應該死中求生。而且國家養你們這麽久,難道就不能為國而戰?”


    守營將士一聽,覺得言之有理,表示願聽從虞允文的指揮,與采石磯共存亡。虞允文將全體將士一萬五千人分別授以任務:陸軍分列五隊,互相作支援之勢,嚴陣以待。將水軍也分作五隊,采石磯東西各一隊,備足火箭、火炮;一隊遊弋於長江中間,誘敵深入;二隊隱藏於蘆葦蕩叢中,可突然襲擊。


    第二天淩晨,金兵偷偷地派小船登陸長江南,計劃先立穩腳跟,再大隊跟上。數百前鋒剛剛登陸,立腳未穩,便進入伏擊圈,遭時俊將軍領著兩千人馬半途截殺。海鰍船又從蘆葦蕩中衝出,頓時殺聲震天,炮聲隆隆。把偷襲的金兵船隻轟了個底朝天。


    偷襲失敗了,完顏亮聞訊大怒,斬了獻計之人奠旗,複向金兵動員道:“這廝挫了我軍銳氣。我軍二十萬,宋軍隻兩萬,何需偷偷摸摸?傳令全軍,明天大張旗鼓,全力攻向南岸。”


    收到狼煙報捷,林都尉十分興奮,傳令把前日打下的雉做成菜慶賀。趙饈等開始忙碌了起來,剖開雉肚時,發現了好幾個沒生出的蛋。柯大飪又采了石耳,於是,計算來個石耳燉雞。


    灶頭們先把石耳用溫水泡開,洗淨,切成斜塊。雉肉剞花刀,把肚子的雞打破,取蛋清、鹽、葛粉拌勻。坐鍋,倒入清水燒開,把雉肉放下攪散後,移到溫火上燉四成熟後,再加入石耳,蓋上鍋蓋,繼續燜煮一時辰,肉爛後,放入精鹽、胡椒粉即成。


    《卜算子·石耳燉雉》


    都道山有峰,誰知石有耳。險峰危岩巧釆摘,溫水來浸泡。射得雉一隻,又得蛋一顆。雉肉剞刀蛋清裹,香料共悶煮。


    這是初戰告捷的慶功宴,是否能活著迴故鄉,就看明天的大決戰了!大家心情沉重又熱血沸騰。雉又稱野雞,肉質鮮嫩結實,石耳亦是山珍,兩者搭配,味道十分鮮美。人蓬喜事精神爽,在充滿勝利喜氣的氛圍中,大家吃得賊得勁。這一夜集體失眠了,大家都等著決定命運的第二天。


    第二天,金軍數百艘戰船浩浩蕩蕩渡江而來,快到岸邊才發現宋軍已經嚴陣以待,當地民眾觀戰助威者延綿十幾裏。金兵大吃一驚,一想,觀戰者隻是百姓,不足為懼。於是,陸續登岸。


    虞允文當機立斷,命令部將時俊率領步兵出擊。時俊揮舞著雙刀,帶頭衝進敵陣。將士們士氣高漲,拚死衝殺。驕橫的金兵進軍以來,還沒遭到過強烈抵抗,船上下來,又無戰馬,頓時垮敗下來。


    江麵上的宋軍戰船,也利用水軍靈活的優勢,截斷金軍船隊,向金軍的大船衝去。一時間,煙霧和石灰彌漫江麵,金軍無法抵擋。許多敵船被撞沉,有的翻覆在江麵。


    這時,恰好有一批從河南潰散的宋軍來到采石磯。虞允文將他們作為疑兵,排著隊伍搖旗呐喊,敲著鼓從山後繞到江邊。南岸殺聲震天,無數旗幟在晃動,金兵以為宋軍援兵趕到,慌忙逃迴北岸。


    果然是大快人心,這麽大規模的作戰,不用看烽火,就是站山頂烽火台上看江麵,聽鼓聲,也知是宋軍勝了。雞籠山上,人人歡欣鼓舞。此事大快人心,當賀之。林都尉與趙饈商議後,把最後的雉與甲魚煮了慶賀。


    灶頭們把餘下的雉下冷水鍋中,分水洗淨。大甲魚宰殺燙洗,去掉黑衣膜後去殼、內髒,洗淨,下水鍋中焯水。甲魚肉撈出用潔布吸去水分,撤上幹葛粉。放入雉肉茸,團成“鱉蛋’。將它放入,蓋上鱉蓋背朝上放入砂鍋中,雉同放入砂鍋。舀入雞湯,加紹酒、蔥、薑、鹽,上籠蒸。至雉肉酥爛取出,去掉蔥薑,加入冬筍、冬菇、火腿、青菜心,再上籠略蒸即成。


    蒸籠是用竹子剛編的,裏麵充滿了新鮮竹子的香氣。在


    甲魚宰殺時,灶頭們把甲魚血徹底放淨,甲殼四周黑邊完全去掉,蒸至湯濃肉爛。


    《少年遊·霸王別姬》


    老鱉宰殺入熱湯,去掉黑衣膜。去殼去腸,肉茸作蛋,鱉肉葛粉裹。


    雉毛褪淨入沙鍋,紹酒蔥薑鹽。待至肉爛,加入冬筍,湯鮮味誰知?


    這霸王別姬一出來,湯汁清澄,味鮮醇厚,雉、鱉肉質鮮嫩酥爛,獲得人人稱讚。雖說在野外,調料略有不足,可火候到位,營養豐富,即使拿到宮宴上,也毫不遜色,實為肴饌中之上品。


    是夜,林都尉在雞籠山烽火台上,再次升起烽火,告知金兵水軍敗退後,屯兵在楊林渡口。


    第二天,虞允文又派水軍進攻長江北岸的楊林渡口,用強弩和霹靂炮攻擊金軍,焚毀敵船。一時之間,火勢衝天,如火燒赤壁故事重演。


    山寨的上空,又飛過了無數被炮火驚起的在蘆葦蕩中做窩的野雞與野鴨,鋪天蓋地地飛來。柯大飪與士兵們用拉弓搭箭,沒一刻,就射下了好幾十隻。


    大家興高彩烈地一起褪毛開膛中,明天,慶功宴的菜有了。灶頭人抖抖索索地找出所有的調料,不再留後手,準備讓大家好好地吃一餐。


    不一會兒,林都尉由烽火台上下來。因火勢很大,在山寨中就能看到江北金營水寨的火光,大家早知結果,可聽得林都尉親口說出,還是歡唿雀躍:“我們凱旋了,不日可榮歸故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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