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那師姐的竹桌旁,莊玉躬身拜道:


    “天乙峰莊玉,見過師姐。”


    隻見那師姐,一身素衣,微睜了下眼迴道:


    “?竹林,曹金花。”


    再看一眼莊玉,便有些不耐地道:


    “今日有靈蟲十二隻,師弟若識得貨,可自行挑選,每隻兩千靈石。”


    “本人概不賒欠。”


    說完,那師姐便又閉上了雙眼。


    見此,莊玉已是心知,這又是一位性情古怪的老師姐。


    見這位曹師姐不再搭理自己,莊玉便自顧地看起了桌上的十二個青色玉瓶。


    放在竹桌上,前後三排,每排四個,僅從外表看,並無區別。


    觀察了一會兒後,莊玉拿起了前排最右邊的玉瓶。


    打開之後,隻見裏麵是一隻張牙舞爪的三寸黑蠍,看起尾部鼓脹的墨黑蟄針,便知劇毒無比。


    封上這玉瓶,莊玉放了迴去。


    隨後,他又拿起了中排左二的玉瓶。


    這個玉瓶拿在手中,便感到冰冰涼涼的。


    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一隻通體雪玉的寸許白蟻,渾身向外冒著濃鬱的冰寒之氣,整個瓶中已滿是冰雪了。


    封好放迴這隻玉瓶,莊玉又認真挑選了下,拿起了後排右二的瓶子。


    打開後,裏麵是一隻杏核大小的綠色飛蛾,看起來很是可人。


    在那飛蛾翅膀閃動之間,散發出了很是迷人的五彩光暈。


    而就在莊玉觀看之時,自己的識海卻是猛地動了一下,這讓莊玉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再看一眼,隻見那不是飛蛾,而是一隻極其醜陋的飛蠻。


    “幻化之術”莊玉心中暗驚道。


    放迴那個玉瓶,莊玉便收迴了自己的右手。


    靜靜看了兩眼曹師姐,莊玉便客氣地拱手道:


    “敢問師姐,您這裏有沒有一種名為金蟬的靈蟲。”


    不想曹師姐卻是伸出了一根手指,而隨著這根手指,竹桌上空,竟是幻化出了一百塊靈石的幻影。


    見此,莊玉微微一凝眼。


    但很快地,他還是取出了一百塊木靈石,落在了竹桌上。


    曹師姐隻老眉一皺,那一百塊木靈石,便被其收進了儲物袋內。


    隻聽,曹師姐拉著腔調道:


    “金蟬,我這裏是沒有的,我也未聽說過此靈蟲之名。”


    “不過我可以給師弟指一條道,你先去傳功殿中的驅獸一門看看,驅蟲乃為驅獸之術的旁支。”


    “若在傳功殿找不到記載,師弟就去靈獸穀。”


    “去靈獸穀的蟄龍、潛龍、飛龍、幻龍,這四穀去打探打探。”


    “在靈獸穀,龍指的便是蟲,這四穀,也是靈獸穀驅蟲一脈的精髓所在,是為‘靈蟲四穀’。”


    聽此,莊玉不禁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抬起頭後,靜待曹師姐繼續說下去。


    而接下來,卻見曹師姐又恢複了閉目養神的姿態,全然不像再開口說話的樣子。


    又等了一會兒,見著曹師姐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莊玉便轉身離開了。


    心中略有憋火,感覺這老師姐,如此這般賺取一百靈石,實在太過輕鬆隨意了。


    返迴到小橋對麵後,莊玉抬頭看了一眼,那左慈師兄所在的涼亭。


    隻見那裏已經圍了十多人了,鍾師兄儼然還沒有擠進去。


    心想著等鍾師兄和左師兄商談完,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他便準備先去九連峰傳功殿看一看。


    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莊玉便放出了自己的青玉飛舟,隨即就踏上朝北而去。


    南穀離九連峰不遠,飛舟很快就到了,直接落在了裏三峰的西南“傳功峰”上。


    收起飛舟,莊玉便沿著峰頂的幽靜小路,朝著傳功殿走去。


    在那小路上,還遇到了兩名煉氣弟子。


    兩名弟子一看到莊玉,都趕緊讓開路,站到路旁俯身躬拜。


    莊玉朝他們點了下頭,便走了過去。


    而待莊玉走過之後,足有十息以上,他們才起身離開。


    踏腳進入傳功殿,進入那圓頂大殿鍾。


    還是當年的擺設布局,大殿正中還是那扇圓拱青光石門。


    守在拱門處的,也還是當年的那位“秦師姐”,和她的那隻貓狀靈獸。


    隻不過此時,這“秦師姐”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那靈獸也已長得很是粗壯,一人一獸,都正俯在長條桌上小酣。


    聽到腳步聲,靈獸先起,“秦師姐”隨後坐起,臉上帶著些不耐煩。


    而當他看了一眼莊玉後,瞬間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極為恭敬地道:


    “師侄秦瓶兒,見過師叔。”


    莊玉點了點頭,便取出了十五塊靈石,放在了長桌上,這是進傳功殿兩個時辰的價。


    秦瓶兒也趕忙從腰間,取下一塊青光玉牌,雙手遞予莊玉。


    在遞交那玉牌時,秦瓶兒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莊玉,而這一眼,她似乎認了出來,臉上頓時就露出震驚之色。


    但很快地,她就又低下了頭,不敢再看莊玉了。


    莊玉拿著玉牌,走進了那扇圓拱石門,門中青光波動,莊玉的身影也便消失了。


    一直過了兩個時辰,他才又從那扇門中返了迴來。


    他一共選了五門秘典,其中有三門是直接和靈蟲有關的,分別是《蟬蟲典錄》《金蟲典錄》《化蟲典錄》。


    《蟬蟲典錄》,是專門介紹各種靈蟬的,《金蟲典錄》,是專講各類金係靈蟲的。


    而這《化蟲典錄》,是講各種在生長過程中,形態會發生變化的靈蟲的。


    莊玉感覺這金蟬,也是幼時長於地下,成熟後爬出地表,而後又經脫殼還態,當屬化蟲之列。


    這三門靈蟲典錄,都不是修煉驅蟲術的功法、神通,隻是簡略地介紹,共需一千五百靈石。


    而除了這三門,莊玉還選了兩門和佛門有關的雜記,分別是《極西佛門恩仇錄》和《九戒老祖西遊秘聞記》。


    之所以選了這兩門,是因為莊玉覺得,這金蟬定然和佛門有關,故而也想試試從佛門秘聞雜記鍾,能否找到線索。


    這兩門雜記,需要九百靈石。


    出了那扇拱門後,莊玉便一揮袖袍,足足三千八百靈石,從腰間儲物袋中飛出,落在了那長條桌上。


    秦瓶兒也已端著一個紫玉托盤,畢恭畢敬地到了莊玉身前。


    看著那托盤上的五塊符玉,莊玉微微點頭,一揮手便收了起來,隨後就大步走出了傳功殿。


    出了傳功殿後,他也沒有再去那南穀小會,而是徑直返迴了丹霞穀。


    迴道丹霞穀,飛舟直接在自己洞府門前落下。


    袖袍一揮,洞府石門打開,大步走了進去,石門又自動關上。


    走到煉丹室中,莊玉便盤坐在了蒲團上。


    先稍平和了一會兒內息,他就拿出了第一塊符玉,裏麵刻錄著《蟬蟲典錄》。


    神識探入其中,一種靈蟬接一種靈蟬地看了一起。


    一口氣看完,足足有三百七十一種靈蟬,但莊玉沒有看到金蟬之名。


    放下這塊符玉,他又拿起了《金蟲典錄》符玉。


    隻看了一會兒,便感覺在這部典錄中看到金蟬的可能行更小,這些金係靈蟲中,蟬類靈蟲很少。


    果然看到最後,莊玉也還是沒有發現金蟬的字影。


    後麵的《化蟲典錄》,雖然記錄了六種很是詭異的靈蟬,但也都不是金蟬。


    接著,莊玉休息了會兒,到洞府外看了會兒丹霞夕陽。


    迴到洞府後,便看起了那《極西佛門恩仇錄》。


    這門雜記也不知是何人所寫,裏麵記錄的,是極西修仙界佛門各宗派之間的恩怨爭鬥。


    其中最主要的,是佛門蟬宗、相宗、摩宗、隱宗四大宗派,十萬餘年恩怨。


    但在這裏麵,也是沒有找到金蟬的影子。


    最後,莊玉才拿起了那塊《九戒老祖西遊秘聞記》符玉。


    這門雜記,倒是清楚記載了是誰所書,便是五萬餘年前,青陽宗一位名為“九戒”的元嬰老祖寫的。


    這位老祖修煉的是佛門功法,也極為精通佛理,進階元嬰之後,他便跑去佛門昌盛的極西修仙界,遊曆了一番。


    而當莊玉往後看,翻看了一些之後,差點沒噴出血來。


    這位老祖所記錄的,竟然全都是各種各樣的佛門飲食,五花八門,可謂是天上地下、風中雷中,無奇不有。


    歎了口氣,莊玉百無聊賴地往後翻看,就在要看完的時候,出現的一個飯食名號,讓他雙眼瞬間一緊。


    隻見那一頁上的佳肴大字,正是“蟬血金飯”。


    神識一下提滿,莊玉認真看了起來,那開篇便是寫道:


    “極西佛門,蟬宗首庭禪心寺,有蟬也,本為凡蟲,不通五行靈氣,然生長於佛門聖地,日夜聽佛門大能修士誦佛,竟是有機緣能開佛靈。”


    “凡此蟬三歲一生死,若能得佛門之靈,便可脫胎換骨,壽元悠長。”


    “聽佛百年,其血化藍,有煉氣修士之能。”


    “聽佛千年,其血化綠,有築基修士之能。”


    “聽佛三千年,其血化金,有金丹修士之能。”


    “若可聽佛三萬載,據傳可有元嬰之能。”


    “時歲吾至禪心寺,與其太上寂厄長老論佛,寂厄知吾善天下佛門之食,便取一金血靈蟬,取金血三滴,融於齋飯之中,敬吾。”


    “食之,實為佛門無上之珍饈也!”


    看到此,莊玉激動地站了起來,口中念道:


    “金蟬金蟬,凡蟲而入佛門,聽佛三千年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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