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花舞蒼白的臉色,虛弱的唿氣。

    燕王噲的眉毛皺起來。

    那目光裏,有一種困惑,有一種迷愛,有一種狂妄,最後,黑色的光閃過,那是一道狼的目光。

    然後他抬起了頭,冷聲的問,

    “怎麽,還沒來?”

    眾人一驚,都知他問的是元昊。同時宣的,這病著的人都到了,那好腳的人卻還沒到。

    今夜的燕王噲讓人害怕。

    “月上高樓,悠悠長風,嬌花落盡,一夢千古情……”

    清揚的琴聲,低沉而傷感的歌聲,一個男人柔美的聲音,猶如撞碎的玉晶,閃爍著青春之光,生靈之力……

    花叢深處,迴廊曲轉,一白衣男子緩步而來,白衣如雪,黑發如夢,青色束帶,翠色玉琴,琴聲歌聲就從他的身體邊發出……

    亭上的人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一人一琴之上。

    慢慢走來的這個人,那樣的清俊,他是一條小溪,花舞承認,在她十二歲的生命裏,她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像小溪一樣的男人。而這個男人,他本身就是一條小溪,清雅秀麗。

    這個男人,她每見一次,總有不一樣的感覺。

    元昊走進了小亭,他並沒有向燕王噲施禮,而是直接坐在了亭子中間的繡榻上,雙十上旋,翠琴放在了幾桉上,纖長的十指如織梭飛舞,琴聲突然激越,如情人纏綿,如戰場廝殺……

    元昊激起的勁風吹起了他的寬大的雙袖,白衣飛舞,如雲如夢。黑發在元昊裏飛揚,黑與白,在交織。

    他的雙手,已經看不出形狀,隻看出一片舞動的手影。

    燕王噲在琴聲裏聽出了肅殺之氣,他似乎又迴到了戰場之上……

    他慢慢的忘記了他是身在哪裏……

    錚——

    琴弦斷了,元昊臉色蒼白,一手抱琴,一手在空中作舞琴狀。一縷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一時間,花園裏一片死寂。

    元昊蒼白著臉,那流血的唇在月光下嫵媚極了。

    看著亭內已經迷惑了的眾後妃,看著呆著一張臉,已經沒有表情的燕王噲。

    元昊知道燕王噲已經失了魂,可是他並沒有死。他也不會死。

    “為什麽他的攝魂曲沒有傷著燕王噲,卻傷著了自己?

    元昊心內極為震驚,他不明白出了什麽事。

    聰明如他,早就知道王兄宣他前來,是為了何事。不但是為了這一件事,還有更多的,燕王噲不知道的事,那就是元昊真正的身世。

    而元昊,也是前幾日才知曉真相。

    他和燕王噲不但是兄弟,而且燕王噲和他的母後,也是他的敵人。

    為了自己,為了娘,為了花舞。

    他都要殺了燕王噲。

    可是,他失敗了。

    他傾心彈奏的攝魂曲,沒有要了燕王噲的命,那死的隻能是他了。

    花舞,再也見不到了!

    元昊死死盯著燕王噲懷裏花舞蒼白的小臉。

    血再一次從元昊的嘴裏溢出來,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燕王噲,他此時呆著一張臉,明顯還在他的琴魂裏。

    可是,他卻不能再前進一步,給燕王噲最後的一擊。血噴射而出,落在白衣上,成一朵朵豔麗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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