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蓮咕嘟著說:“不用看,他沒狂犬症。”

    “不要緊吧?”

    “不要緊。”

    大牛簽好字,秀蓮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心裏就是一酸,看來昨晚的事情,大牛哥是真的不記得了。

    1993年的年關,趙大牛領著自己的原班人馬迴到了青崖村。

    他將全年的收入和公司情況一絲不苟向青峰匯報了一下,呂青峰聽了以後非常的滿意。

    目前的呂青峰已經是張氏企業的董事長,統攬全局。

    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礦場的開發也很順利,今年青崖村每股的分紅達到了上萬塊,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豐收年。

    青峰決定,搭上台子請戲班子連唱八天大戲,請最好的戲班子。青崖村是該好好熱鬧慶祝一下了。

    他拍了拍趙大牛的肩膀:“大牛哥,我沒看錯人,你是最好的。”

    大牛說:“青峰,你這就見外了,你是為了青崖村,我也是為了青崖村,大家分工不同,可都是為了村民,沒有你這樣的好領導,就不會成全我趙大牛。”

    青峰說:“大牛哥,注意休息,別太累,有時間也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現在你有錢,是個成功人士,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還不緊你挑啊,在城裏,你就沒找個小姐什麽的,消遣一下?”

    呂青峰喜歡開玩笑,趙大牛卻一本正經說:“青峰,你看哥是那樣的人嗎?我再也找不到你牡丹嫂那樣的好女人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趙大牛懷念牡丹,他對妻子的愛壓倒一切,心裏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青峰說:“大牛哥,我聽紅旗說了,你最近跟秀蓮走的很近,有時間勾搭一下,再成個家,”

    大牛立刻就怒了,說:“胡說八道什麽呢?秀蓮還是小姑娘呢,我都老了。”

    “老什麽老,才三十多歲,男人四十一朵花,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到了五十打破鼓。你正在當年。秀蓮沒什麽了不起的,雖說才20多吧,可已經是做了孩子的媽,喔,對不起,他兒子摔死了。”

    呂青峰可喜歡大牛哥找老婆了,他不想看著大牛哥整天繃著臉,一副欠人八百吊的樣子,得不到女人雨露滋潤的男人,就像個風幹的蘋果,幹巴巴的。

    大牛說:“好,我考慮一下。”

    青峰說:“還考慮啥,直接按倒,滾她上床,女人就是欠管教,你一日,她就老實了。”

    大牛一瞪眼:“什麽日啊日的,滾你個蛋!秀蓮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青崖村的大戲終於開演了,戲台子就搭建在村東土地廟的旁邊。

    一般的大戲都是唱給山神爺聽的,也稱作廟戲。

    就是村裏有人發了財,或者誰家喜添貴子,老娘過大壽,富足的人家都要唱戲。

    也有許願以後還原的,跟山神爺共享一台戲、

    前些年青崖村封閉,很少有唱戲的來,最近修通了大路,戲班子也跟著活躍起來。

    青崖村的人喜歡聽梆子戲。是這裏的地方戲。其實90年代初,人們已經對戲曲漸漸失去了興趣,因為人們的娛樂生活越來越活躍。

    電視機收錄機家家都有,那裏麵的名角比戲班子牛吼驢鳴的唱腔好聽多了,錄像機也開始普及,很多年輕人不喜歡看戲。

    年輕人到戲台子底下轉悠一下,一般都是有目的的,就是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小姑娘,最好能摸一下,揩一下油。

    所以每次一旦住戲,戲台上燈光一滅,台下通常會發出幾聲尖叫:“誰摸俺!老子日你先人!”

    那都是被摸的,有的被人摸了屁股,有的被人侵襲了身體。這時,無數根手電筒就一起照亮,光柱子捅在黑天空裏,如同亂舞的幹戈。

    呂青峰不喜歡看戲,可呂青峰幾乎每晚都去戲台子底下轉悠。

    他有兩個目的,第一是維護治安,怕村裏的後生們欺負遠來的戲子,調戲戲班裏的姑娘。

    第二,他照例去安排照顧戲班人的生活,需要不需要熱水,飯合不合胃口,夜裏涼不涼?等等等,他盡的是地主之誼,不能讓人小瞧了青崖村人的淳樸和善良。

    聽到台子下麵有人尖叫,青峰就皺緊了眉頭,一個箭步從戲班的後台跳在了戲台前麵。

    呂青峰的怒火攢天而起。

    “竹桃,湘靈,誰,誰摸你們?”

    湘靈抬手一指:“他,就是他。”

    呂青峰仔細一看,暗角裏有個人,縮著腦袋,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看到青峰以後拔腿就跑。

    呂青峰隨後就追,很快,兩個人追出了村子,來到了村東的空地上,前麵的人再也跑不動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青峰,饒……饒了我吧,我跑不動了,你別打我。”

    呂青峰用手電一晃,看的清清楚楚,竟然是二娃。

    二娃死性不改,上次欺負了巧玲,被長江一棍子砸暈,幾乎被砸死,沒想到還在欺負小姑娘。

    呂青峰那個氣啊,飛身上去,不由分說就是兩巴掌,耳刮子扇下去,二娃的嘴角上就流出了鮮血,下麵一腳,就把二娃踹翻在空地上。

    二娃一步沒站穩,撲倒在地上,他連叫一聲都不敢,

    在青崖村,幾乎沒人不知道呂青峰的脾氣,性如烈火,卻溫柔多情,沒事的時候跟誰都是笑嗬嗬的,也喜歡開玩笑,可一旦有人欺負他的親人和朋友,呂青峰會讓那人死的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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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森林的死,大家都懷疑跟呂青峰有關,趙森林好好的,怎麽會半夜死在了野狼穀呢?始終是個迷,可沒有確切的證據,沒人敢瞎說。

    二娃一個勁的求饒:“青峰,我錯啦,你放過我吧。”

    呂青峰怒目而視:“說,左手摸我妹妹,還是右手摸我妹妹?”

    二娃一凜:“有分別嗎?”

    青峰說:“有,左手摸,剁掉左手,右手摸,剁掉右手,快說,那隻手摸的?”

    呂青峰的眼珠子都鼓了出來,他最見不得這種人,說剁掉他的手,就一定會剁掉他的手。</p><pstyle=''>二娃說:“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青峰,你放了我吧,我全家人都謝謝你,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真的有改?”

    “真的有改,如果我以後再欺負你妹妹,讓我不得好死!出門被汽車撞死,摔倒撞電線杆子上……”

    呂青峰有點想笑,其實就是嚇唬他一下,沒打算真剁掉他的手。

    打這種人沒麵子,怕髒了他的手。

    現在的青峰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他現在有權有勢有錢,身為青崖村的一村支書,怎麽會跟個小癟三見識,掉架子。

    他罵聲:“滾!”二娃就望風而逃,跟得到特赦一樣,一溜煙的沒影了。

    這時候,呂青峰的身後傳來兩聲格格的笑聲,是竹桃跟湘靈。

    竹桃跟湘靈拍起了巴掌:“青峰哥,你好棒!”

    “姐夫,你真厲害。”

    青峰說:“湘靈,竹桃,你們兩個女孩子,看個什麽戲?幹嘛不迴家睡覺?”

    湘靈沒做聲,竹桃說:“湊熱鬧唄,你不也不愛看戲嘛,來這裏幹啥?”

    青峰說:“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支書,要照顧戲班子吃喝拉撒哩,過來看看。好了,天不早了,我送你們迴家吧。”

    竹桃跟湘靈都是獨身女子,竹桃是因為年關放假,從學校趕了迴來,湘靈是因為在家裏呆著苦悶,正好竹桃找她,到戲台子下散散心,兩個女孩都沒想到會被人摸。

    青峰先把竹桃送迴了周二刀家,囑咐她夜裏沒事別出來,現在村裏亂,很多年輕人從山外學會了搞對象,小心被人拐跑了。

    竹桃就狡辯說:“姐夫,你不是支書嘛,為啥不管管?”

    青峰說:“管得住人的行為,管不住人心啊。以後注意點。”

    屁股也大了,看的人眼熱,是個男人就想摸一下。俺家的東西,憑啥讓外人占便宜?

    送迴了竹桃,青峰就送湘靈迴家。

    湘靈悶悶不樂,一句話都沒有,最近的湘靈跟青峰之間的話越來越少。

    多次的勾搭失敗,讓湘靈對青峰哥產生了疏遠。

    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拉著自己的手,走過青崖山到山外送她上學的那個大哥哥了,他有他的家庭,有他的媳婦,還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家庭的阻隔就像天上的銀河隔斷了牛郎織女星一樣,讓湘靈跟青峰的關係變得越來越遠,甚至遙不可及。

    “青峰哥”湘靈怯怯喊了一句。

    ’“嗯,”青峰輕輕答應一聲,

    “你別送了,俺家不遠。”

    青峰說:“送送吧,還老遠呢,連個路燈也沒有,村裏的流氓多。”

    湘靈多希望青峰哥對她流氓一下啊,好想青峰哥抱抱她,就跟他整天抱玉芬嫂和香草嫂那樣。

    “湘靈。”

    “嗯。”

    “你在學校當老師,還習慣吧?”

    “習慣,孩子們雖然淘氣調皮,可還算聽話。”

    “收入夠不夠花?不夠……跟青峰哥說一聲,我幫你,”

    “夠了,夠了,就是有點……”湘靈欲言又止。

    “有點什麽?”

    湘靈不做聲了,本來她想說,就是有點一個人憋得慌,可話到嘴邊,沒出口,怕青峰笑話她。

    發現湘靈沒做聲,青峰接著問:“湘靈,你23了吧?”

    湘靈點點頭。

    “該嫁人了,有沒有合適的,跟哥說一聲,我幫你,給你配送大大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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