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苦笑一聲:“我是幫邢爺爺摘過那東西,可惜那些燕窩的時間都不長,治普通的病可以,治療小麗阿姨的病就不行了。”

    金生跟小丫就抱著青峰的腿哭鬧:“爹,你是不是不想救小麗阿姨的病?喔……我知道了,是娘不讓你去,娘可討厭小麗阿姨的病了,娘希望小麗阿姨死。”

    呂青峰大眼一瞪:“別胡鬧,再胡鬧小心脫褲子打屁股!”

    金生跟小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孩子就不敢哭鬧了。

    兩個孩子從小就怕爹,呂青峰著急起來嗷嗷大叫,把兩個孩子的膽子都嚇破了。金生就拉著妹妹躲進被窩裏哭。

    呂青峰的心裏也很糾結,他也聽說過千年燕窩可以治療百病,就是你一條腿已經邁進了鬼門關,隻要一副燕窩下去,也能從無常的手裏把命勾迴來。

    可千年燕窩這東西真的不好找,青峰真的沒見過。

    那不是一種普通的燕窩,是金絲燕或者血燕用唾液編製的窩窩。

    金絲燕跟血燕每年在山崖峭壁上築巢,用自己的唾液跟粘泥混合,壘築巢穴,每年修補一次,年複一年。千年以後就會形成一種網狀物,人吃了以後是大補。

    那種燕窩不是普通的白色,一般都是紅色,傳說血燕在年老的時候,唾液分泌不夠,就用血跟粘泥混合築巢,久而久之那種燕窩就變成了血紅色。

    千年燕窩隻不過是個傳說,千百年來根本沒人摘到過那東西,如果可以的話,當初青峰的爺爺呂青堂跟他爹呂輝煌早告訴他了。

    青峰也產生了再下鬼愁澗的想法,那裏的確有燕窩,而且荒涼的山洞也多,保不齊就能找到,那樣的話小麗的病就真的可以治了。

    鬼愁澗那個地方除了他呂青峰沒人下去過。於是青峰就想,不如明天去試試,他就連夜準備了繩子,也準備了幹糧,喂飽了獵狗黑炭,做好了再下鬼愁澗的準備。

    第二天醒來以後外麵已經天光大亮,旁邊的玉芬睡得正香,青峰剛要起床,忽然外麵啪啪有人拍門:“青峰,不好了,不好了,孩子,孩子不見了……”

    呂青峰一聽,外麵是娘呂何氏的聲音,老太太拍門的聲音很急,嚇得他趕緊穿上衣服去開門。

    “娘,咋了?”

    呂何氏氣喘籲籲:“青峰,孩子,孩子不見了,金生跟小丫都不見了。”

    “啊,咋迴事?啥時候不見的?”

    呂何氏說:“半夜,應該是半夜不見的,我醒來往旁邊一摸,小丫跟金生的被窩是空的,他們應該是半夜走的,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會不會去外麵玩了?”

    “不會,我找了好幾個他們的小夥伴,都說沒見過他們,青峰,孩子是不是半夜被狼拖走了?”

    呂青峰有點想笑,老太太喜歡孫子跟孫女喜歡得有點溺愛,完全超過了當初對呂青峰的那種愛,從來不讓兩個孩子受屈。

    隻要青峰衝他們一瞪眼,兩個孩子就往爺爺奶奶的背後躲,兩個老人永遠是孩子的保護傘。

    野狼沒那麽無聊,敢從他呂青峰老娘的被窩裏把他的兒子拖走,除非是那些野狼活夠了,小丫跟金生一定是出去瘋耍了。

    青峰說:“娘,你別著急,小孩子貪玩,咱們出去找找,找到以後,我非打他們屁股不可。”

    呂青峰迴屋拉起了睡夢中的玉芬:“快起,快起,孩子……孩子不見了。”

    玉芬還沒有睡醒,一聽孩子不見了,嚇得差點丟了魂,哇地就哭。她急急慌慌穿上衣服,跟著丈夫衝出了家門。

    這時候呂輝煌已經在村子裏找了一圈,根本沒發現兩個孫子的下落。於是青峰就發動了村裏的一幫子年輕人,漫山遍野的找。可惜把五個村子的角角落落全部找了一一遍,也沒有發現一雙兒女的蹤跡。

    傍晚的時候呂青峰氣餒了,一拍膝蓋:“糟糕,金生跟小丫……不會是上山去了吧?難道他們到山上摘燕窩去了?”

    呂何氏一聽,往地上一坐,摸著膝蓋哭開了:“俺滴天兒啊,俺滴地兒啊,俺滴孩兒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山上那麽多狼,俺倆孩兒還怎麽活啊……”

    老爺子呂輝煌在旁邊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怎麽迴事?兩個孩子為啥會上山?”

    呂青峰說:“他們聽說燕窩能治小麗的病,估計上山摘燕窩去了。”

    呂輝煌的老臉變得鐵青,一腳就踢向了呂青峰的屁股:“告訴你,不把我兩個孫子孫女兒找迴來,老子給你拚命!你馬上上山,把金生跟小丫給我找迴來,找迴來啊!”

    呂輝煌幾乎是在嚎叫了。金生跟小丫可是兩個老人的命根子,他們要是有個好歹,呂輝煌跟呂何氏非疼死不可。

    呂青峰不敢怠慢,收拾了繩子,帶上了幹糧,領著獵狗黑炭連夜上了青崖山。

    讓呂青峰猜對了。金生跟小丫果然是上了青崖山,他們的確是幫著小麗采摘燕窩去了。

    兩個孩子是半夜出發的。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金生跟小丫已經商量好了,帶上幹糧,半夜趁奶奶跟爺爺睡著以後,從兩個老人的火炕上溜了出去。

    兩個孩子悄悄出了門,金生的後背背了一條繩子,胸前掛滿了幹糧,他還偷走了父親呂青峰的那把鐵弓跟一壺利箭,以防不測拉著妹妹的手出了村子。

    金生聽說過青崖山野狼的故事,他害怕遇到危險,偷走鐵弓是為了自衛,爹知道了也不怕。

    外麵的天很冷,兩團熱氣唿出去老遠,地上是腳脖子深的大雪,一腳下去能沒過膝蓋。

    小丫說:“哥,咱們真的上青崖山啊?爹跟娘知道咋辦?”

    金生說:“不怕,爹知道了,最多打屁股,娘知道了最多會哭鼻子,可是隻要咱能找到燕窩,就能救活小麗阿姨的命。”

    小丫也不想看著小麗阿姨死,小麗阿姨待她可親了,小丫頭上的羊角辮子就是小麗阿姨當初教她紮的。小麗阿姨有什麽好吃的,自己舍不得,總留給她跟哥哥吃。

    小丫說:“小麗阿姨,你別死啊,小丫去摘燕窩救你。”

    他跟在哥哥的後頭,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上了青崖山僻靜的山道。

    那時候的金生跟小丫才剛剛五歲半。他們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大自然的危險。就是一心想救活小麗阿姨。

    走了不多久小丫就累了,唿唿喘著粗氣:“哥,俺走不動了。”

    金生說:“別怕,哥背你。”金生就哈下腰背起了妹妹。

    金生前麵掛著幹糧,後背背著一盤繩子本來就很吃力,現在又背起了妹妹,就顯得更吃力了。

    金生小小年紀就顯出呂青峰的那種英雄豪氣,他關心身邊每一個親人,不想她們受到危險,隻要能讓親人快樂,他自己也會感到快樂。

    金生深一腳淺一腳,一步一步向上爬,可他畢竟年紀小,力氣也小,不一會兒就累的頭暈眼花。他就把妹妹放下,兩個人坐在雪地上休息一會兒。

    年前的一場大雪已經徹底將山路封鎖,白茫茫的一片,統一的齊整,統一的潔白。

    山上的大樹也變得直挺挺的,伸展著僵硬的枝條,上麵掛著冰淩茬子,搖搖伸出好像魔鬼的利爪。

    天上的啟明星亮了起來,星星一閃一閃,好像小麗阿姨那雙美麗的眼睛。

    天空水洗一般的藍。一絲雲也沒有,冷風裹著雪花撲打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

    金生休息了一會兒,就拉著妹妹繼續向著山上攀爬。兩個孩子一步一個腳印,跌跌撞撞。天亮以後竟然爬上了鬼愁澗的半山腰,距離村子差不多20裏了。

    小丫的臉蛋紅撲撲的,額頭上淨是汗珠,金生的衣服已經濕透。

    小丫說:“哥,俺餓,不如咱迴去吧,爹跟娘找不到咱們會擔心的,我想娘,也想奶奶跟爺爺。”

    金生說:“你不想救小麗阿姨了?你不想讀書了?小麗阿姨好了,還會教咱們識字,唱兒歌。”

    小丫就說:“哥,可俺真的好餓啊。肚子咕咕直叫。”

    金生就掏出胸口的幹糧,讓小丫先墊墊。可是饅頭經過冷風一吹,凍的跟冰塊一樣,小丫使勁一咬,竟然搬掉了一顆門牙,女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金生趕緊幫著妹妹擦血,說:“不怕,不怕,門牙掉了還能再長出來。是上麵牙掉了?還是下麵牙掉了?”

    小丫說:“上麵的門牙。”

    金生就拿起小丫的那個門牙扔進了山溝裏,說:“上麵牙掉了,要扔進山溝,下麵的牙掉了咬扔到山尖上。”

    小丫問:“誰說的?”

    金生說:“奶奶告訴我的,這樣牙齒長得就會很快。”

    “喔。可是俺餓,哥,你說該咋辦?”

    金生就把饅頭奪過來,放進嘴巴咬了一口,然後嚼碎,一口一口喂妹妹吃。

    金生從小到大就是小丫的保護傘,任何人欺負妹妹他都不行。

    小丫跟哥哥的關係也很好,金生是小丫一輩子的偶像。雖然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比一母同胞還要親。

    兩個孩子吃了個半飽,繼續向著鬼愁澗進發。他們相信邢爺爺的話,鬼愁澗一定會有千年燕窩。隻有上到山頂上,順著繩子趴下懸崖才能找到。

    五歲的金生就是已經是爬山高手了,他的父親呂青峰曾經征服過這裏最高的山,打敗過山裏最兇猛的惡狼,金生也要跟爹一樣,長大了做英雄,做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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