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輝煌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言語表達,趕緊請來了戲班子,唱了八天的大戲。

    金生過滿月的那天,呂輝煌請來了全村的人,宴席擺了幾十桌,殺豬宰羊,喝的酩酊大醉。

    玉芬坐完了月子,她抱著兒子跳下了土炕,儼然是個動人的少婦了。

    玉芬終於直起了腰板,覺得揚眉吐氣,人也活靈活現起來,整天笑咪咪的。原來生孩子……就是這麽的簡單。

    呂青峰的第二個兒子名叫金生,是呂青峰跟玉芬修路的時候在石頭上做的。沒生的時候名字就想好了。

    呂青峰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抱著女兒,臉上樂開了花。

    十九歲的呂青峰就享受到了兒女雙全的天倫之樂,人生最得意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孩子的滿月酒整整擺了好幾天,工地上的工人全部放假,一起跟著慶賀,呂輝煌喝的酩酊大醉,呂何氏也笑的合不攏嘴,兩個人老人也享受了晚年的天倫之樂。

    生活啊,就像女孩子玩跳繩一樣,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每一件高興事的後麵,接憧而來的必然是一件傷心事。

    就在呂青峰陶醉在兒女雙全的幸福中時,趙森林這邊出事了。

    趙森林的老婆海棠借種終於成功,五次跟劉二傻上炕以後,海棠的肚子也大了。

    就在玉芬生產五個月以後,海棠這邊肚子也開始疼痛。

    那天早上起來,海棠的羊水就穿了,弄濕了整條的褲腿子,可是大麵瓜坐在兒媳的身邊等啊等,從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孩子也沒生出來。

    海棠疼的高聲喊叫,一頭一頭的冒汗,聲音都嘶啞了,在炕上滾過來滾過去。大麵瓜急的團團轉。

    她感到手足無措,家裏有個男人還好,沒個男人日子就沒法過。

    自從趙黑龍被公安局判刑以後,大麵瓜家裏就沒了主心骨。遇到點事就犯愁。女人畢竟頭發長見識短。

    趙森林在旁邊也急的發蒙,發現海棠的嚎叫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弱,他開始害怕了。

    最後沒辦法,隻好把丈母娘月華叫來了。

    月華進門看到土炕上疼的死去活來的閨女,她嚇得臉色都白了,搖搖頭說:“不好,一定是胎位不正,孩子生不出來,會憋死人的。”

    趙森林立刻就傻了,趕緊問:“娘,那該咋辦?”

    月華說:“趕緊請先生啊,把白先生叫過來看看。”

    趙森林拄著拐杖,深一腳淺一腳撲進白先生的家,白先生已經躺下了,趙森林迫不及待,把白先生家的房門拍的唿唿山響:“先生,救命啊!快救命啊!”

    白先生德高望重,隻要是半夜喊門的,他一定會起,因為半夜喊門的都是病情很重的人,萬一醫治不及時,就會出生命危險。

    白先生趕緊打開了門:“森林,啥事?”

    趙森林氣喘籲籲:“先生……救命,俺老婆……俺老婆難產,生不出來。”

    白先生二話不說,背起醫藥箱跟著趙森林深一腳淺一腳邁進了李家的大門。

    進屋一看,白先生就皺緊了眉頭,海棠的臉色發白,白眼上吊,嘴唇都青了。唿吸非常的急促。

    白先生顧不得自己的臉麵,一下扒開了女人的大腿,扯下了女人的褲子,往海棠的腿襠間一看,老先生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他發現海棠的那個地方竟然露出是的孩子一隻小手,不是腦袋。應該說孩子是橫著生的。

    趙森林驚慌失措問:“先生,咋迴事?”

    白先生:“不行,是難產,胎位不正,會死人的,趕緊上醫院,上醫院啊。”

    “啊?”趙森林的臉色也白了:“先生,上醫院有救嗎?”

    先生說:“上醫院及時的話,應該有救,現在女人生孩子,可以做剖腹產。”

    “剖腹產?”

    “對,就是把女人的肚子劃開一條口子,把孩子拿出來,完事以後縫住就可以了。”

    “啊?那會不會死人?”

    “根本不會,對身體沒有一點危害。”

    趙森林犯難了,因為山裏根本沒有路,抬著一個人要走200多裏的山路,一路的顛簸,大人跟孩子都受不了啊?

    “先生,現在深更半夜的找誰啊?再說村裏的年輕人都上山修路去了,村裏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也找不人啊?”

    白先生說:“去找呂青峰,青峰在家,昨天剛迴來。”

    “找呂青峰?我不去!”趙森林最不願意見到呂青峰了。他跟呂青峰的仇恨已經不共戴天。

    與其說是仇恨不如說是嫉妒,呂青峰跟趙森林年齡不相上下命運卻大大不同。

    呂青峰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而趙森林娶了一個,還是青崖村最醜的那個。

    呂青峰的老婆前前後後生了三個孩子,那孩子都是人家自己的,而他趙森林卻隻有一個,那種還是借來的。

    論身體他沒法跟呂青峰比,掄長相他是孫猴子,人家呂青峰是唐僧。

    掄家境,呂青峰家有一座金山,趙森林家卻一貧如洗。

    兩家的世仇矛盾也很深。

    無論說什麽森林也不願意去求呂青峰。

    大麵瓜在旁邊急的直跺腳,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媳婦,抬腿就踢了兒子一腳,怒道:“你個窩囊廢!都啥時候了,你還估計自己的麵子?你老婆的命要緊,還是你的麵子要緊?你兒子的命要緊,還是你的麵子要緊?你去給我請青峰,請不來就磕頭作揖,快呀!海棠眼看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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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森林沒辦法,最後狠狠咬了咬牙:“那好,我去請呂青峰。求不來我就給他磕頭。”

    趙森林慌慌張張跑出家門,去敲青峰家的門:“青峰,救命啊!救命啊!”

    呂青峰剛剛躺下沒多久,青峰這次迴來就是為了補充山上的寄養,山上的工人所吃的糧食,蔬菜都是青崖村弄上去的。十天一次。

    當然,他這次迴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安慰一下玉芬跟香草。

    兩個老婆同時懷孕,把呂青峰憋得不行。

    女人在妊娠期間是不能同房的,孩子生出來三個月之內也不行,把呂青峰憋得,跟猴子上樹一樣,上躥下跳的。

    剛剛溜進被窩,抱住玉芬還沒有弄幾下,外麵的門響了,

    “青峰,救命啊!”

    呂青峰嚇得幾乎震精,不知道誰在外麵喊門。

    玉芬說:“聽出來了,是森林,他找你啥事?”

    呂青峰說:“半夜敲門就沒好事,一定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呂青峰顧不得玉芬了,趕緊穿起衣服出去開門,發現趙森林在外麵滿頭冒汗氣喘籲籲。

    “森林,啥事?”呂青峰一邊係扣子一邊問。

    森林說:“海棠,海棠難產……青峰哥……救命啊,快……快送她到醫院。”

    呂青峰機靈靈打了個冷戰,不要說海棠是他的姨妹。就是一般的鄰居他也不會撒手不管。

    呂青峰顧不得多想,大手一揮:“跟我走!”

    呂青峰著急忙活跑進了森林的家,一眼看到了躺在炕上半死不活的海棠,海棠已經快不行了。

    呂青峰顧不得考慮,趕緊卸掉森林家的門板,把海棠連人帶被子一起裹了起來,放在了門板上。

    可是一個人根本沒法抬,呂青峰眼珠一轉,第一個就想到了劉二傻。

    整個青崖村的年輕人裏,也就劉二傻跟趙森林沒有上山修路,趙森林是因為殘廢,而劉二傻這小子就是懶得出力。

    幸好森林家跟劉二傻家距離並不遠,呂青峰飛奔進入了劉二傻的家,懶得敲門,直接翻過牆頭,就把劉二傻從被窩裏拎了出來。

    劉二傻正在做夢,夢裏跟海棠纏綿,忽然覺得耳朵疼。睜眼一看是呂青峰,劉二傻就非常不樂意。

    二憨子問:“青峰,你咋擰俺?”

    呂青峰說:“少廢話,快跟我去救人,海棠不行了。”

    “啊,海棠……海棠咋了?”

    “海棠難產,快跟我上醫院。”

    一聽說海棠有事,劉二傻的瞌睡蟲跑了個精光。

    海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他劉二傻的種啊?這要是一屍兩命,自己可沒地方淘換那後悔藥去。

    劉二傻一下拉住呂青峰的手,幾個箭步就衝進了森林的家,看到海棠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樣子,二憨子幾乎嚇得半死,真想撲上去抱住海棠大哭一場。

    可是人家森林就在旁邊看著,抱著人家的媳婦哭,他害怕森林用拐杖敲他的賴利頭。

    呂青峰跟劉二傻抬起了海棠,兩個人風風火火上了青崖山。

    劉二傻平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今天抬起海棠來卻健步如飛。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這對母子身上。

    他想起了跟海棠的第一晚,想起來跟海棠上過的五次土炕,每一次海棠都讓他激烈得難以自拔。

    最後的一次兩個人竟然戀戀不舍,海棠走的時候還送給了二賴一雙布鞋。

    劉二傻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流,一路走一路砸著小坑,心急如焚。

    呂青峰選擇的這條路是奔向山外公路最近的一條,但也是最險要的一條。

    他走的就是盤蛇穀跟鬼愁澗。一般人是過不去的,但呂青峰可以過去。

    劉二傻過不去。可山上有的是人,有的是工具。工人們的帳篷就安排在盤蛇穀,扯嗓子一喊,一大片人可以過來幫忙。

    兩個人健步如飛,一邊跑青峰一邊安慰海棠:“海棠,你別怕,姐夫在,姐夫不會讓你死的,姐夫一定要把你救活,你堅持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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