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那時候,香草就對呂青峰產生了愛慕,隻不過呂青峰不知道。

    擦幹了臉上的汗水,香草的心就跳開了,也想被他的肩膀給抱一下。

    香草看著呂青峰,思緒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因為有人幫忙,今天下工很早。香草迴家以後,開始做飯。

    她烙了幾張玉米餅,多放了點油,想給呂青峰送幾張過去。

    第一是青峰幫了她的忙,再一個,他想借機靠近青峰。

    跟玉芬成親怎麽了?我照樣能把你們挑散夥,你玉芬算老幾?一個破爛二手貨,還是個白虎星,俺香草可是黃花大閨女。

    剛剛做好飯,他爹周二刀拉著一頭羊迴家了。

    周二刀因為在趙黑龍家喝了點馬尿,還牽迴來一頭羊,心裏美得不行,嘴巴裏哼著小曲,唱著十八摸進了家門。

    周二刀一進門就喊:“他娘,他娘,大喜啊大喜。”

    月華從屋子裏探出了頭,吼道:“你叫喚個啥?是不是找到小老婆了?告訴你,你要是敢領個狐狸精迴家,我就用祖傳的煽豬刀,把你給割了。”

    周二刀一瞪眼:“當著孩子的麵,你說的那叫啥話?真的大喜了,我把閨女嫁出去了,還把聘禮帶迴來了。”

    月華吃了一驚:“啥聘禮,你把咱閨女嫁給誰了?”

    周二刀說:“就是趙黑龍家的森林,森林是咱看著長大的,黑龍跟我從小就是玩伴,把香草嫁給森林,我最放心了。那……聘禮就是這頭公羊,趙黑龍準備用這頭公羊,換咱家香草。”

    月華一聽,不但沒覺得吃驚,還差點高興地跳起來:“真的?我說周二刀啊,活了大半輩子,你總算幹了點人事,這麽說這頭羊歸咱了?你真有本事,我看看,我看看。”

    月華一下拉過了周二刀手裏的羊,左看看,又看看,樂的不行。

    真不錯,這頭羊非常的威武,渾身黑毛,頭上的兩個犄角很大,不低於200斤,能賣不少錢呢。

    可惜的是剛剛被煽了,顯得沒精打采蔫不拉幾的。隻能賣肉,不能盡人事。

    月華有點掃興:“你煽了它幹啥?就是拉出去給人家母羊配種,也能賺不少錢,可惜了可惜了。”

    周二刀說:“煽了幹淨,它就不胡思亂想了,咱把它賣掉,再買一公一母兩頭羊羔子,還能剩不少錢,這樣羊生羊,不出兩年,那就是一群羊啊,咱們發財了。”

    周二刀拉著老婆哈哈大笑,他眼前好像已經出現了一大群羊,在山坡上吃草。花花綠綠的鈔票正在滿天亂飛。

    兩個人的談話香草在廚房聽得清清楚楚,香草氣的一下就從廚房裏竄了出來:“爹,你把俺賣了?賣給誰了?”

    周二刀說:“閨女,說賣多難聽啊,是把你嫁出去了,是森林。”

    沒想到香草嘴巴一撅,怒道:“俺不嫁,爹,你把羊給人家牽迴去吧。”

    周二刀吃了一驚:“你說啥,你不嫁?為啥?”

    “不為啥,就是不想嫁,俺還小,俺走了,你跟俺娘咋辦?幾個妹妹誰來照顧?”

    周二刀說:“這個你放心,你媽再過半年才能坐月子,以後也不再生了,你隻管嫁你的。”

    香草說:“俺不,俺不嫁給森林,他名聲不好,還有他爹趙黑龍,名聲也不好,都是流氓。”

    周二刀一瞪眼:“胡扯,名聲能當飯吃嗎?那是從前,他死了三個兒子,以後會收斂的,至於森林,我看著他長大的,那孩子不錯,再說聘禮都收了,那有退迴去的道理?”

    “別管怎麽說,俺就是不嫁,”香草的話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周二刀氣的嘴唇直打哆嗦,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好使出了殺手鐧:“不嫁也由不得你,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想我養你一輩子啊?沒門!”

    香草怒道:“爹,你是不是嫌棄俺了?那俺走,走還不成嗎?俺離家出走,再也不迴來了!”

    香草說著,氣憤憤就要衝出家門。

    月華在後麵嚎了一嗓子:“香草你給我站住!”

    香草隻好停住了腳步。月華含著淚說:“香草,娘知道對不起你,可是你看看咱家這條件,你妹妹這麽多,你爹又不能幹重活,這上有老下有小的,誰不吃?誰不喝?你就不能委屈一下自己嗎?

    春林名聲是不好,可是他還算健康,不缺胳膊不掉腿,總比嫁個瞎子聾子強吧?

    男人啊,就那麽迴事,以後你拴住他的心就行了,春林那麽聰明,以後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香草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心裏糾結的不行。她知道自己命不好。

    本來喜歡呂青峰,可呂青峰卻娶了玉芬。

    家裏的條件的確不好,碰到災荒年,野菜都吃不飽,如今爹牽迴來一頭羊,能賣不少錢,幾個妹妹以後有饃饃吃了。還可以讀書,自己委屈一點怕啥?

    香草一下把那幾張烙餅扔在地上,往地上一蹲,哇地哭了,直哭的聲淚俱下。肩膀一抖一抖,隻歎自己命苦。

    周二刀和月華想上去勸勸姑娘,沒想到香草抽泣一聲,返迴了屋子,咣當關住了房門,三天都沒有出來。

    月華和周二刀一起傻了眼。

    剩下的幾天,周二刀找來了所有的親戚和朋友,隔著房門,對香草進行了連番的轟炸。

    一批又一批的說客接踵而來,都是勸她嫁給森林的。

    三天以後,香草終究架不住這些糖衣炮彈的猛烈轟擊,她的精神防線徹底被擊潰了,隻好答應了這門親事。

    但是香草提出了一個條件,燒陽的時候,必須要請呂青峰過來,別人不行,她要在自己成親前,好好的和呂青峰相處,了了心願。

    周二刀立刻就答應了。

    燒陽是必須的。找呂青峰更不是問題。

    全村的姑娘出嫁,都巴不得找呂青峰去燒陽,呂青峰目前在青崖村可是姑娘燒陽的首要人選,而且這個麵子,他一定不會駁迴。

    呂青峰也很納悶,不知道為啥,有時候,他覺得姑娘們願意跟自己燒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夠大。

    周二刀滿口應允,當天晚上就跑到了呂青峰的家。

    “青峰,青峰,在嗎?”

    周二刀叼著煙袋鍋子進了青峰家的門。

    青峰沒在家,但是他爹呂輝煌在,呂輝煌一挑門簾:“呀!二刀兄弟啊,進來坐,進來坐,啥事?”

    周二刀非的客氣,拿出了大前門,甩給呂輝煌一根,畢恭畢敬問:“太輝哥,我找青峰有事。”

    “青峰不在,出去了,啥事,跟我說。”

    周二刀毫不隱瞞,道:“我閨女香草要出嫁了,想找青峰燒陽,不知道青峰有空沒有?”

    呂輝煌滿口應允:“當然有空了,沒空就是擠,也得擠出時間去,閨女出嫁可是大事,不能耽擱。放心,他迴來我跟他說一聲,一定去。”

    周二刀說:“那成,三天以後的初三,我擺好大宴在家等著她,不見不散。”

    周二刀也不多留,一搖三晃的走了。

    周二刀跟呂輝煌的對話,玉芬在西屋聽得清清楚楚,玉芬的心裏高興極了。

    呂青峰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人家燒陽來叫丈夫,這是莫大的榮幸。她這個做媳婦的感到非常自豪。立刻開始給呂青峰準備新衣服。還做了一對新鞋。

    呂青峰迴來以後,發現玉芬在納鞋底子,嘴巴裏哼著歌,高興的不行,問:“你樂嗬啥?是不是有了?”

    玉芬撲哧一笑:“你呀,老是想著生孩子,時間不到唄,到時間當然會有了,這才半年啊。”

    呂青峰搖搖頭,不知道咋迴事。聽說女人的孩子都在腰裏揣著呢,隻要男人一碰,女人的肚子立刻就會鼓起。為啥玉芬的肚子不起呢?

    真想一口氣把媳婦的肚子吹大。

    玉芬說:“青峰,今天二刀叔來過了,他家香草要出嫁,嫁給森林,他想你幫著香草燒陽,”

    呂青峰吃了一驚,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不去,不去,我最害怕燒陽了。”

    玉芬一愣,問:“為啥?”

    呂青峰說:“你忘了?當初你燒陽的那天,我把你弄暈了,還差點搞出人命,現在想起來還有心理陰影咧。”

    玉芬抬手點了青峰眉頭一下,罵聲:“喲,你這還想著好事兒呢?咱倆燒陽那啥了,是因為俺喜歡你,你還以為香草也喜歡你怎麽著?不過去肯定是要去,不然二刀叔那邊不好說,人家那麽誠懇過來邀請,你怎麽能駁人家的麵子?”

    呂青峰發愁了,其實他非常討厭燒陽,這個臭規矩不知道是哪朝那代,那個混賬王八蛋老祖宗留下來的,真他娘的坑人。

    去吧,還是有些尷尬,香草這妮子平時看他的眼神兒都不太一樣,要是她硬要那啥怎麽辦,自己不會把她弄死吧?不……不……我這是想啥呢!真不要臉!

    不去更不行,這個忙一定要幫,誰家不娶不嫁啊?婚喪嫁娶是頭等大事。

    沒有燒陽的女人是不完整的女人。如果不去,那就是坑了人家。香草要恨他一輩子。

    呂青峰一下把玉芬壓倒,摸著玉芬的臉蛋問:“玉芬,如果我穿著你幫我做的新衣服,穿著你幫我做的新鞋,去別人家燒陽,你怎麽想?”

    玉芬格格一笑:“燒陽怕啥?你不找別的女人就行。”

    呂青峰迷惑不解:“你心裏就不難受?”

    玉芬說:“俺難受什麽?俺高興,俺自豪,自家的男人被人看重,俺心裏美著呢。”

    “這麽說你同意我幫著香草燒陽?”

    “去呀,為啥不去?好吃好喝,還能占便宜,當然去了。”玉芬根本不在乎,好像撿到錢一樣,不但不生氣,還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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