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它放在這裏嗎?”

    你站在門口,看著盧平將衣櫃用漂浮咒安置到了教工休息室裏麵靠牆的一側,你忍不住語氣微微擔憂的問: “不會跑出來吧?”

    你昨天晚上已經將你的教科書大概的瀏覽了一遍,你對博格特這種魔法生物稍微有些印象,它們的特別之處就在於似乎會變成觀察者內心恐懼的樣子。

    盧平看了眼,你微微皺著眉頭,不願意靠過來的模樣,他站在舊衣櫃前,微微側頭,用眼眸靜靜的瞥著你片刻,然後,他那張一貫給人極為溫和感覺的臉龐上浮現了一種善意的淡淡嘲笑。

    並非出於刻薄和輕視,而是那種能使得人的心因為悸動和羞赧的下意識的跳一下的,不帶惡意的,輕輕的嘲弄笑意,就像是坐在牆頭上的少年托著下巴,看著底下膽怯的不敢上來的玩伴。

    都是教學生的巫師教授了,你還怕這個三年級的要學習的惡作劇魔法小生物?怎麽還像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一樣,沒什麽長進?

    你幾乎要從盧平的眼中看出這樣的意味,那自然流露的促狹而親昵的感情隱晦內斂的藏在那雙深棕色的眼眸裏麵,隻微微顯露出一點點,讓你在被他這樣看著時感到害羞和不自在。

    你咬了咬唇,不自在的偏了偏眸。

    盧平帶著嘴角的弧度轉迴櫃門,他舉起魔杖,對著櫃門念了一句咒語,櫃門鎖扣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鎖緊了。

    你聽著這個聲音,暗暗鬆了口氣,你可不希望你在教工休息室休息時,被突然從衣櫃裏跑出來的小怪物襲擊,雖然你不知道它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是說不定它真的有本事把你嚇到,而且,關鍵是你還不知道對付它的方法,盧平似乎沒怎麽把這隻魔法生物當迴事,這就代表它的危害性不大,那麽你作為一個學校裏的魔法教授,要是在休息室裏,被這隻沒什麽危害的普通魔法生物弄得沒有辦法,攆來攆去,那真是太可笑了。

    “我不怕......”你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就像是反駁一樣,你不能讓盧平真的察覺到你過分的不對勁,連一隻魔法生物都對付不了。“我什麽都不怕。”你又有意無意的像個小孩子傲氣任性似的補充了一句,然而這句話就讓你的上一句全無可信度了。

    盧平已經從教工休息室裏出來,走到了你的身邊,他沒有笑出聲,反而發出了仿佛在認真聽著的耐心綿長的吟聲,從鼻腔裏發出認同的聲音,就像在課堂上聽著學生發表意見的教師,盧平溫和的點了點頭,像是在敷衍安撫你似的: “噢,是嗎?”

    這讓你更羞恥了。你不說話了。

    盧平終於微微的笑起來,比起你以前的許多看護者,他的臉龐削瘦贏弱,盧平的五官長相要普通許多,但這種特點就使得他更加像是溫白穩定的月光一般,讓人可以長時間的看著,愈發覺得順眼溫和。

    特別是他這樣淡淡的笑起來,更是有一種出自溫和心性的耐心氣質,讓被他看著的人就像渾身浸入溫水裏一般。

    “你剛才是要去幹什麽?”盧平開口問道。

    “........去商店。”你本來是要去圖書館,但轉念一想,馬上改了口,你抿抿唇,一直看著盧平。

    盧平在你的目光下,像是稍加沉思躊躇了片刻,“你想....我陪你一起去嗎?”他緩緩的說。

    你就等著這個,於是很自然的點點頭,你像是很高興似的,感激的笑了笑。

    因為你本來就不知道巫師的商店街道在哪裏,你甚至還不知道出霍格沃茲的路呢,這座城堡非常古怪靈活,到處都是會動的畫像和穿牆的鬼魂,很多地方沒有口令寸步難行,對於一個並不熟悉它的人而言,霍格沃茲簡直像是一個迷宮,而且你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探索,如果被那個叫做費爾奇的管理員察覺你好幾次走到了死路口(你已經被他一臉疑竇的問過一次了,他的貓總是注意你,所以你也很容易被他注意),你要是在時常變動的活動樓梯上屢次碰到那些隻是畫在牆上,實際上打不開的門,犯這些隻有霍格沃茲的新生才會犯的迷路小錯誤。

    那個看起來細瘦年老又醜陋,滿心多疑的駝背管理員,肯定會添油加醋的上報,某位女教授行蹤古怪,如果不是懷了什麽壞心思,說不定就是被奪魂咒什麽的,到時候被叫去談話還是小事,真的被發覺不對勁的話,魔法部可能就派幾個巫師來調查你了。

    曾經吃過的苦頭,加上你天生的謹慎讓你能想到這些結果,因此你一直以來,都盡力讓人難以察覺的保持著每個世界的“你”的生活模式,然後才想著要怎麽結束。

    你不知道出城堡的路,如果盧平能帶你出去的話,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你對他笑了笑。

    盧平看著你,他的臉龐上的笑容在你這樣要求下,一瞬間露出一種溫和的遲疑,他很快調整了一下,才沒有再顯出一點異樣。

    “好啊。”你聽見他愉快的聲音,但這種愉快幹脆,就像是隻是因為出於禮貌和樂於幫助而願意紳士的陪同任何一位女士出去的語氣,盧平垂眸看著自己的魔杖,他的唇角帶著一點點笑容,仿佛隻是隨意的移眸看看,並不是因為膽怯而有任何躊躇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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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嗓音溫和平靜,“當然可以,我們出去吧。”盧平很輕鬆的這樣說,但他卻像是出神似的隻顧看著輕輕敲擊著他的掌心的魔杖,沒有看你。

    你沉默了片刻,站在他麵前看著他,你一時間思考了一下,有些想要弄明白他為什麽這樣。

    你垂下眸,看著盧平的手掌因為你半天不動而攥緊了魔杖,他終於抬起眸,看向你,這種深棕色的眼睛總是給人感覺溫潤平和的。

    盧平的眼睛尤其如此,比起那些漂亮深邃的藍眼睛綠眼珠,這種更近似於亞裔的棕色眼睛,讓你覺得有些溫柔親切,生不起警惕不安的感覺。

    你的母親就是這樣的眼睛。

    你一時間出神了一瞬,而在盧平會感到疑惑遲疑的前一刻,你就輕輕笑了一下,掩飾了過去。

    十幾分鍾後,你和盧平教授在霍格沃茲的廣場上碰麵,他看起來換了一身袍子,雖然依然是陳舊的,但是似乎比之前的那件補丁少一些。

    但無論,他穿哪件巫師袍,陳舊或是新一些的,盧平總是整潔端正的,即使在他的經濟情況很尷尬的時候,盧平的衣服也是注意清潔的,這就是窮困的文人和真正的一事無成的流浪者的區別。

    雖然盧平不是文人,但是你能感覺到他的教養很好,性格溫柔具有包容力,他的氣質是很少有的,如果童年沒有一個好的家庭環境,是很難培養出這樣的性格的。

    因此,你略略疑惑了一下為什麽盧平的經濟狀況看起來很糟糕,盧平作為一個能夠自如使用魔法的巫師,應該不難找到工作,除非因為他得罪過什麽人而難以求職,又或許經濟拮據的原因,可能是他久病難醫,或者有需要什麽重大支出。

    你比較傾向於盧平可能有什麽疾病,因為他的聲音比尋常男性的低沉而中氣十足的嗓音要顯得輕淡溫和許多,臉色也常常顯出營養不良般的蒼白。

    你在名叫對角巷的熙熙攘攘的巫師商店街道上走著時,特意關懷的抬眸注意了一下盧平現在的臉龐,比之前你看見的要好的多了,也許是在霍格沃茲休息的好,吃的也好。

    盧平溫和的慢條斯理的問你,“要進去買東西嗎?”他在一家商店停住了腳步,大概是你的目光讓他誤會了。

    你沒有解釋,跟著他走了進去,巫師的商店你有點印象,不過比起你記憶裏,那些陳舊黑晦的道具,幹枯的手指,罐子裏的蝙蝠翅膀和眼珠子,滿是蛛絲的架子上放著的一排排的毒藥,這個世界的巫師商店看起來熱鬧活潑多了。

    至少你現在進的這一家,挺活潑明亮的,狹窄的架子間隙,像是禮品店一樣,堆滿了各種小玩意,雪景球裏的雪狀女人隨著音樂曼妙的緩緩動著身子,幾隻小小的木頭鳥兒環著木雕上的秋千女孩飛來飛去,玻璃瓶裏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你挺新奇的看著,在慢慢側著身子走過貨架時,應接不暇,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小小的笑容,很多時候雖然不打算買,但是看看這些小東西,都會使很多女孩子流連忘返,大概是有點源於天性裏的囤積癖和新奇感。

    盧平是個成年男人,進這樣的店其實有點突兀,他弓了弓腰,小心的避開從天花板上掛下來,在他頭上打架的雕刻成貓咪形狀的風鈴,它們互相撞擊發出砰砰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音,有一隻雕成貓頭鷹模樣的鬧鍾叨住了他的衣袍角,盧平終於露出有點無奈的笑,他沒想到你會一溜煙的跑進去那麽深,就像被糖果吸引著的小老鼠一樣,幾乎是本能的沒有抗拒的往貨架間隙裏麵走。

    等他小心翼翼的穿過這些各色各樣吸引女人和小孩子的魔法小玩具,他抬眸看過去,終於看見了你的衣角,你站在一個貨架的拐角,那個木架子上像是香水一樣的堆著各色液體的小瓶子,還標著[歡迎試用]。

    等到盧平走到你的身邊,你正好噴了一點在你的手背上,你抬眸看見他,下意識的舉起手背問,“香不香?”

    盧平微微怔了一下,你的手背正好湊到了他的鼻下,屬於女性巫師垂在巫師長袍裏的,隻懂得揮弄魔杖的雪白單薄的手,細膩的手背皮膚上蒙上了一層香水噴瓶噴上的淡淡的水霧,籠罩著一點劣質魔藥加入過度芳香草料的刺鼻味道。

    盧平的唇角抿了抿,在你這樣問他,他還沒有想這樣的舉動合不合適時,他已經下意識的俯下身在上麵輕輕嗅了一下,男人溫熱輕緩的鼻息落在你的手背上,很快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和水珠蒸發後的冰涼。

    你們的距離很近,因為貨架間狹窄得幾乎隻能容納一人,盧平不得不抬起一隻手臂,按在你頭頂上方的貨架上,各種小玩意在你們四周叮叮當當的響,玻璃瓶和水晶折射著亮晶晶的光落在木架底上,而盧平微微的偏過頭,彎下脖頸,去聞你手背上的香水氣味。

    你幾乎是瞬間察覺到了這種舉動的曖昧,你的脊背緩緩僵了起來,你下意識的想要馬上將手抽迴來,盧平像是也感覺到了這種湊近聞你的手背的舉動的不恰當,他僵硬住了。

    你的手指慢慢蜷緊,你咬咬唇,忍不住責怪自己,又瞥了眼你另一隻手上拿著的香水瓶。

    “芳香無比,無可抗拒!”

    其實你隻是因為它這樣誇張的廣告詞而好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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