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醒了卻眼神空洞、神情呆滯,寧清覺得對方還挺可憐,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


    大夫小心翼翼地將男子扶起,關切地問道:“同誌,你現在感覺如何?是頭疼嗎?”麵對詢問,男子毫無反應始終沉默不語。


    這下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個年輕的男同誌情況不太好。


    寧清稍作思索後提議道:“要不我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吧。”


    盡管部分人對此心存顧慮,但在生死攸關之際,大家還是決定聽從多數人的意見,駕船返航。


    至少確定男人還活著,寧清心中安定不少,甚至饒有興致地蹲到男人跟前,與醫生攀談起來。“大夫,他這個嚴重嗎?我看他不說話,還挺嚇人的,後麵這麽大的傷口,對腦子有影響嗎?”


    大夫麵色凝重,迴答道:“不知道,還是要盡快抵達醫院,他腦袋上這個傷口,我看很嚴重,有沒有後遺症也不好說。”


    寧清抿了抿嘴不說話,男人雖然睜著眼卻目光無神,她再次迴望發現對方的海域,暗自思忖著他為何會落入海中。


    難道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嗎?


    逃港……


    他們租的船很大,船行駛得很遠,差不多已經是深海地區了,如果不是他們偶然到此,這個家夥必死無疑。


    \"這裏是哪裏?\"正當大家都認為這位掉進海裏的男子處境不妙時,他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同誌同誌,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有頭痛或頭暈等不適症狀嗎?身體還有其他異樣的感覺嗎?\"有人急切地問道。


    不少人圍過來看熱鬧,大夫努力的疏散人群“離遠點離遠點,對方會缺氧的。”


    不少人訕訕的笑笑,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男子始終沒有做出迴應,他那雙眼睛毫無生氣,隻是不停地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什麽地方?”


    仿佛是一種應激反應,別人跟他說話,他也沒有反應。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眼神才開始慢慢聚焦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耀眼刺目的陽光以及渾身無處不在的劇烈疼痛。


    他的衣物被海水浸濕,緊緊地貼附在身軀之上,海風拂過時,能清楚地嗅到那股濃鬱的大海氣息。但與此同時,鼻尖處還若隱若現地彌漫著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頭發也已濕透,淩亂不堪地貼在臉頰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如串珠般沿著發絲不斷向下滑落。


    陽光如利劍般刺破雲層灑落在寬闊的甲板之上,刺目的光芒令人頭暈目眩、頭痛欲裂,耳旁仿佛有無數蜜蜂在嗡嗡作響,整個人仿佛處於一種迷離恍惚、生死難辨的狀態之中。


    身體傳來陣陣劇痛,但與此同時,他的意識也漸漸恢複清明。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身旁竟然圍攏著一群陌生人。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正緊緊握住他的手腕,而在對麵,則蹲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他的唿吸開始變得急促而不穩定,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腦海中不斷閃現出一幅幅模糊不清的畫麵,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它們拚湊成完整的記憶。他到底是誰?為何會身在此處?這又是什麽地方?


    這些問題一遍遍地在他心頭盤旋,令他感到無比困惑。\"同誌,你怎麽了?你怎麽會在海裏呢?現在感覺怎麽樣?我們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突然間,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同誌?是在叫他嗎?是他的名字嗎?帶著滿心的疑問,他努力抬起頭,看向那個正在說話的女人。強烈的陽光直射過來,使得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但他還是忍不住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或許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從她的聲音判斷應該年紀不大。


    \"需要。\"他說得極緩,仿佛每吐出一個字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一般,那聲音更是輕得如同蚊蠅振翅,若有似無,幾近於無。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狀態很差。畢竟對於一個落入水中且身負重傷之人來說,能撐到此時已屬萬幸。可他究竟為什麽受這麽重的傷,他卻一絲記憶也沒有。


    突然間,他的唿吸變得愈發急促,而喉嚨亦像是被灌滿了水般,幹澀難耐,甚至略帶幾分沙啞之意。


    \"是你們救了我嗎?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隱約能聽見周圍人的討論,就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勉強聽得清幾個字眼。


    但是也聽到當時自己被魚鉤勾住,被麵前這個女孩子救了上來,才僥幸逃過一劫,保住性命。


    如此看來,他倆應是素昧平生......想通之後,他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濁氣,然後下意識地摸向衣兜,但很快便意識到自己並未穿著外衣。緊接著,他咬緊牙關,強忍劇痛繼續摸索褲袋,結果依舊一無所獲,連一分錢都沒摸到。


    就算他也在麵對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送他去醫院,沒有錢怎麽辦?


    寧清不知道男人是在找錢,還以為他身上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你身上沒有任何東西,是不是掉在海裏了?很貴重嗎?”


    他沒有說,有些警惕的看著麵前所有人,但是又明白這些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這讓他升起一股警惕,他覺得自己掉入海裏之前,肯定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見男人的神色好像逐漸清醒,與他說話也算是能對答如流,雖然表現的奇奇怪怪,但是寧清並沒有多想。


    這時她才有心情細細觀察男人,頭發淩亂,皮膚白淨,剛才以為是被水泡了,現在才發現原來他應該是天生就那麽白。


    五官生得有些豔麗,是的,這是寧清第1次用豔麗這個詞去形容一個男人。


    乍一看長的比自己還俊俏。


    桃花眼、高鼻梁,唇色發白,又帶著一絲楚楚可憐。


    他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世界隔絕開來。雖然看上去有些落魄,但那股無法言喻的優雅氣息依然縈繞不散,同時還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感。


    他所展現出的神情和姿態,是寧清從未見過的,如此複雜,讓人不禁懷疑這個人身上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掉進海裏呢?需要報警嗎?\" 寧清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帶著一絲關切。


    還沒等張燁做出什麽反應,寧德邦率先打起了警惕。畢竟,小姑娘總是偏愛俊美的外表,他冷眼觀察著寧清,發現她似乎並沒有特別喜歡張燁,兩人在一起更多的隻是因為彼此合適罷了。


    而如今,突然冒出這樣一個相貌英俊、氣質出眾的男人,更是引起了他的警覺。尤其是從對方的穿著打扮和舉止言談來看,很可能是某個資本家家庭的子弟。


    隻是眼下這些資本家們的處境並不樂觀,一旦跟這類人扯上哪怕一丁點關係,恐怕都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想到這裏,寧德邦心中的警惕更深了。


    ……


    他在猶豫,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們說實話。


    可是不說也沒辦法,他現在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想不起家人。


    悶聲咳嗽幾聲,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著口腔。胸膛狠狠的起伏幾下,吐出一些血絲。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出現在海裏。”


    寧清還想接著問被寧德邦製止了,很明顯這個家夥的身份背景並不清白,他現在不想說,所以隨意扯了個幌子。


    甚至在場,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


    一個打扮體驗富足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海裏,甚至海的另一麵就是港城,很難不讓人有不好的想法。


    眾人的表情變得十分微妙,有的麵露驚訝,有的則顯得有些鄙夷。他們開始低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就連那位醫生也流露出複雜的神情。起初,寧清對此頗為困惑,但很快便明白了哥哥的用意。


    她看了一眼大哥,寧德邦輕輕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反倒是男人不解為什麽大家會這樣看自己,自從他說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好像氣氛就有些古怪。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想讓頭腦更清醒一點,聽清楚大家到底在說什麽。


    隻可惜聲音實在太小了,隻能聽到嗡嗡嗡嗡的聲音。


    不過他還是聽清了幾個字。


    逃港……


    是他嗎?


    這個詞好像有種淡淡的熟悉感,好像是他接觸過的,一開始大家稱唿他為同誌,他是完全陌生的。


    他以為自己的名字就叫同誌,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他誤會了。


    同誌隻是一個稱唿,因為這些人都互相稱對方為同誌。


    那他真的和逃港有關係嗎?


    好像這個詞一出,大家的表情都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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