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二年(713年)七月,鎮國太平公主事敗逃入山寺。

    期間,她曾向其兄,時為太上皇的李旦求助,想請求侄子李隆基放自己一條生路。

    太上皇李旦性格本就懦弱,再說了,他可不敢替妹妹太平公主打保票,日後不反。

    要是太平公主再生事,他還真怕他自己,連頤養天年都做不到。

    請求過李隆基一次,命其放過太平公主,遭到李隆基的無情拒絕之後,李旦也就不再言語了。

    太平公主萬念俱灰,她終於為自己感到了悲哀。

    窮途末路之時才知道,自己的哥哥,原來竟然無情若廝。

    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丁昊的到來,令她很是吃驚。

    並非是吃驚於丁昊能夠找到她,而是她覺得,丁昊完全可以不用來趟這趟渾水。

    盡管她一直以來非常的欣賞與仰慕丁昊,可是丁昊對她的暗示與期盼總是置若罔聞。

    二人之間可以說,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太平公主也不喜歡用強,因此,他們兩人頂多也隻能算作神交已久,確實沒有為愛鼓過掌。

    此情此景之下,在太平公主看來,丁昊完全犯不著來此。

    太平公主容身的這座山寺,離長安城不遠,位於驪山山麓,喚作老母庵,傳說當年乃是驪山老母修行之地。

    此時的這座山寺,早已被羽林軍重重圍住了。

    隻等李隆基賜死太平公主的聖旨到來。

    可想而知,現如今的太平公主有多麽的狼狽。

    丁昊並未幸災樂禍,見麵之後,仍舊鄭重其事的向她行禮,並口稱公主殿下。

    一時之間,太平公主感慨良多呀!

    今時今日,連一個羽林軍的小將,都不會再將她放在眼裏了。

    丁昊再怎麽說,也是朝堂之上的宰輔!能做到如此,確實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有點兒小感動,太平公主讓座之後,平靜的道:“可是?我那好侄兒命我自裁的聖旨到了?”

    太平公主似乎也知道,現如今的她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因此,說話的口吻,再也沒有了當初的不可一世。

    甚至於,連“本殿下”都不用了,直接用上了“我”。

    見這氣氛有點兒壓抑與沉重,丁昊故作輕鬆的笑笑。

    “公主殿下言重了!何至於此啊?”

    說著,揚了揚手:“哪有什麽聖旨啊?我可是空手而來!並非是來傳旨的!”

    太平公主有些狐疑。

    緊接著,眼神之中有了一抹異彩:“如此說來,先生此行,隻為私誼?”

    丁昊還真服了她了!

    已經到了如此境地,竟然還有心思論及感情。

    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呐!也許還真是,愛情對他們來說,才是奢侈品!

    丁昊不想被他誤解,趕緊解釋道:“是私,但也是公,我此行也是奉了聖上之命,前來與公主殿下商討善後事宜的!”

    太平公主聞言,眼中的那一抹神采,迅速消失不見。

    “這還有什麽好商討的?如今,難道我還能做自己的主不成?”

    “怎麽不能?當今陛下,畢竟乃是公主殿下的親侄兒,此番,殿下已無性命之憂了!”

    “此言當真?”

    “怎敢欺瞞公主殿下?”

    見丁昊如此篤定,太平公主更加的狐疑了。

    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出言問道:“三郎真的能夠戒心盡去?”

    丁昊直言不諱道:“隻要公主殿下能找尋一處清靜之地,放下身份與權利,聖上又怎麽可能還會有戒心呢?”

    聞聽此言,太平公主瞬間又激動了起來:“休想!

    本殿下,生下來就是公主!

    想要將我廢為庶人嗎?那還不如幹脆殺了我!”

    丁昊覺得太平公主似乎有點兒討價還價的跡象,不想與其胡攪蠻纏,索性便直言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陛下收迴成命,殿下,做一個普通人又有什麽不好?……”

    太平公主終於搞清楚了狀況。

    竟然是丁昊救了她一命!

    可是,她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那怕是換成他的親哥哥,太上皇李旦,她也會好受上很多。

    沉默半晌之後,太平公主再次如喪考妣。

    “一人獨活!於死何異?

    不過本宮還是要感謝你!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比他們都強!

    張昌宗,崔湜,他們全都是白眼狼!………”

    直到太平公主發泄夠了,她再次看向麵前的丁昊。

    “可否再幫我最後一次?”

    見其如此,丁昊也已經料到了,太平公主已經堅定了死誌。

    隻得默默的點點頭。

    太平公主很欣慰,眼神之中再無一絲留戀。

    “我死!換崇簡生!一定要幫我說動三郎!”

    丁昊當然明白,太平公主口中的崇簡,便是她的親生兒子薛崇簡。

    薛崇簡,乃是鎮國太平公主和太常卿薛紹之子。

    初以母位,封位郢國公,拜太中大夫、司禮丞,轉讚善大夫、尚輦奉禦、衛尉少卿,遷封銀青光祿大夫、燕國公。

    景龍四年(710年),參與唐隆政變,擁立唐睿宗即位,封上柱國、立節郡王,拜太仆卿。

    隻不過這一次,很顯然已經受到了太平公主的牽連。

    丁昊雖然已經求得了李隆基,免去了太平公主一死,但是太平公主的親隨與兒子,丁昊與他們可不熟啊!

    即便就是熟,丁昊也不會妄想,讓李隆基就此全部放過這許多人!

    既然是丁昊求的情,太平公主當然知道,此番就她一人得以幸免。

    故而,才有了那一句:“一人獨活與死何異?”

    知道這有可能已經是遺言了,丁昊也隻能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能夠救人於危難,卻不能救人於死誌已堅。

    丁昊也很無奈,隻能苦口婆心的勸導。

    奈何,太平公主萬念俱灰,說什麽也沒有用了!

    對太平公主來說,親哥哥見死不救,親侄兒不念舊情,男寵崔湜,更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關鍵時候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一切的一切,已經令她傷透了心!

    再加上,還要被剝奪去身上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光環,泯若眾人一般的苟活於世。

    她不願意!

    太平公主何其傲也!

    也許在她看來,做人就應該,生當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事已至此,對這人世間,她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留戀!

    丁昊注定了,也隻能白費唇舌!

    於是,在丁昊離開之後,太平公主果斷的選擇了自我了斷。

    聞聽噩耗之後,丁昊也隻能仰天長歎:“果然是一個不輸男兒的剛烈女子!”

    由於,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挽救迴來太平公主的性命,丁浩帶著一絲愧疚之心,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完成太平公主的遺願,救下薛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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