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曆史的軌跡仍然沒有改變。

    自孤獨皇後去世後,隋文帝楊堅的身體便每況愈下,這兩年,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剛剛進入仁壽四年,隋文帝楊堅的病勢突然日趨沉重。

    有太醫進言,岐州氣候濕潤,更適宜養病。

    楊堅納其言,便頒下旨意,令太子楊廣監國,自己攜宣華夫人陳氏和容華夫人蔡氏,前往仁壽宮養病。

    仁壽宮地處岐州,距離大隋的都城——大興城,約三百餘裏。

    是當年,隋文帝楊堅為避大興酷暑,所營建的一座離宮。

    東障童山、西臨鳳凰,南有石臼、北依碧城。

    興建之初,征調數萬民夫,日夜施工,自開皇十三年始,前前後後曆時近三年,方始建成。

    仁壽宮,有內外兩城,僅內城的城垣,便足有二千餘步。

    內城以天台山為中心,冠山抗殿,絕壑為池,分岩竦闕,跨水架楹。

    杜水南岸高築土階,階上建閣,閣北築廊至杜水,水上架橋直通宮內。

    天台山極頂,更是建有寬敞至極的大殿。

    殿前南北走向的長廊,人字拱頂,迤延宛轉。

    在天台山的東南角,還有東西走向的大殿。

    大殿四周,建有層巒疊嶂的殿宇群,依山勢婉蜒而下。

    山下又聚杜水成湖,時稱西海。

    隋文帝楊堅取:“堯舜行德,而民長壽”之美意,特命名為“仁壽宮”。

    宮中石骨棱棱,鬆柏滿布,微風拂徐,芬芳馥鬱。

    如此消夏之佳地,也難怪有太醫會進言,說此地適合隋文帝楊堅養病。

    果不其然,駐蹕仁壽宮僅半月,隋文帝楊堅的病勢,竟奇跡般的有了好轉。

    當慣了皇帝的人,哪裏閑得住?

    這病勢一好轉,就有點想念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軍國大事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嘛!人沒死,手中的權利卻丟了!即便是丟給了自己的親兒子,那也是生不如死啊!

    太子楊廣的監國夢,頓時被緩過勁兒來的隋文帝楊堅破滅了!

    隋文帝楊堅下旨,急召太子楊廣,左右尚書仆射楊素、宇文述,兵部尚書兼左武衛大將軍柳述,黃門侍郎元岩等文武大臣前來仁壽宮協助理政。

    仁壽宮頓時人滿為患!

    也從一處小小的避暑行宮,瞬間升格為大隋帝國的決策中心。

    太子楊廣當了近四年的太子,每日裏夾著尾巴偽裝,自然是辛苦異常。

    自從他的父皇隋文帝楊堅去了仁壽宮之後,他可算是輕鬆了。

    至少不用偽裝了嘛!

    隋文帝楊堅不在,又偽裝給誰看呢?

    故而,這半個月以來,楊廣過的舒心至極!

    可是,好景不長,這才堪堪半個月呀!恣意放縱的日子根本就沒過夠!

    看著手中的旨意,楊廣恨得咬牙切齒。

    可是又不敢抗旨不遵,這一來二去的,內心之中便隱隱萌生了弑父奪位的瘋狂想法。

    一番部署之後,楊廣帶著他的一幹心腹,諸如:太子太仆宇文化及,右衛大將軍郭衍,衛尉張衡等人,奉旨去了仁壽宮。

    楊廣既然是去做大事,廢太子楊勇這個隱患當然得提前除去。

    臨行之前,楊廣交代韓心,務必幹淨利落的除去楊勇。

    之所以將這件事交給韓心來辦,並不僅僅是因為楊廣信任韓心。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韓心乃是當年楊勇的親衛統領。

    用楊勇自己的人除掉楊勇,不僅能夠突顯出楊勇的不得人心。

    而且,表麵上還能撇清,此事與他楊廣的關係。

    時隔三年,楊廣如今大權在握,羽翼已經豐滿,也早就不拿當年的廢太子當一迴事兒了。

    也許,與他心中籌謀的仁壽宮政變相比,殺廢太子楊勇,可能已經提不起他的半點興趣了。

    交待完韓心之後,連迴複結果都顧不上等,楊廣就出發了。

    心急若斯的楊廣,也並未疑心韓心。

    在楊廣看來,以今時今日之勢,還跟著廢太子楊勇一條道走到黑之人,完全就不可能有。

    明顯就是作死的事,誰會傻到那個份上?

    楊廣著急忙慌的走了,丁昊也不再耽擱,在王伯當與韓心的護衛之下,帶上安仁,悄悄的潛出了東宮別苑,亦前往岐州。

    岐州是仁壽宮所在地,此時風雲際會,焉能少了丁昊?

    ………………………

    仁壽四年五月,六十四歲隋文帝楊堅,似乎再次不堪軍國大事的重負,病勢複又日趨沉重。

    可是,太子與大臣不是已經來了嗎?明明已經幫著分擔了不少了,怎麽會反倒大不如從前了呢?

    自然,心中有此疑惑之人不在少數。

    然而,誰敢胡亂猜測當今太子?

    即使心中有此猜想,也沒人敢說!

    疏不間親的道理,顯然誰都明白!

    太子楊廣又恢複了往日的謙恭守禮。

    他住在文帝寢殿的側宮裏,每日早中晚,至少過來探視三迴。

    期間更是噓寒問暖,端茶遞藥,儼然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見他父皇的病情逐漸加重,明麵上揪心不已的楊廣,私下裏,其實心裏頭早樂開了花。

    想著自己的皇帝夢就要實現了,也沒枉費這許多年的矯飾,心中得意至極啊!

    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夢,眼見得償所望,難免患得患失。

    這人一旦患得患失起來,總喜歡去做一些畫蛇添足之事。

    壓抑不住心頭喜悅的楊廣,便做了這麽一件糊塗事。

    這幾年淨當太子了!當的還是夾起尾巴的太子!監國也才監了區區十五天嘛!

    當皇帝也沒經驗呐!

    實在是,不知道登基之後是何滋味?會遇到些什麽難事兒?

    於是,便寫了一封信,讓宮女拿到前廷去問自己的心腹尚書左仆射楊素。

    楊素見信後,當然得答疑解惑,這可是未來的新主問的,舊不如新,即便是怠慢隋文帝楊堅,也不能怠慢太子楊廣啊!

    焉能怠慢?

    楊素放下手頭諸事,虔誠至極的寫了一封迴信。

    對新主楊廣提出的問題,那是全方位的,不厭其煩的一一作答。

    寫完之後,事急從權,隨手喚過門外伺候的一名命宮女惠兒,命其拿著信,前去交給太子楊廣。

    這個令楊廣與楊素全都忽略了的,無足輕重的宮女惠兒,正是安仁所布的眼線。

    這封信她拿給楊素之前,已經知會了安仁。

    知會了安仁,丁昊自然也就知道了信件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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