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令看著被扔到地上的手帕,不由得甩了許芷茹一巴掌,“你都要嫁入相府了,身上還帶著這個做什麽?”

    “不過是用習慣了而已。”這手帕不過是她曾經愛慕陸楊的時候一時興起繡的。

    原是想送給陸楊的,但一直沒尋著機會,也就留著自己用了。

    哪知道會埋下禍患。

    許芷茹捂著臉,頗為委屈,“他是怎麽知道我有這手帕的?”

    這手帕可是她貼身用的,除了她身邊的人,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沈瑞文是從何處得到消息的?

    “必然是有人見不得你能嫁到相府,所以故意從中作梗。”許之令懊惱不已。

    歸根結底,還是許芷茹的錯。

    若是她不留著這手帕,沈瑞文也不會這麽生氣了。

    他是個愛麵子的人,哪裏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心裏裝著別人?

    “爹,我去和他解釋,我一定會讓他知道。我的心裏早就沒有陸楊了。我要嫁入相府,我一定要嫁入相府!”

    許芷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可等她追出去,哪裏還能看到沈瑞文的身影?

    她隻得找去了相府。

    “少爺不在,你請迴吧。”相府的下人隻丟了這麽八個字給她,就再也沒有理會她。

    許芷茹心中鬱結,她當真再也沒有辦法踏入相府的門了?

    到底會是誰在背後壞她的好事?

    許芷茹思來想去都沒有能想到,卻聽到了魏子白成為京城第一才子的消息。

    “原來這魏子白這麽多年一直藏著自己的鋒芒,如今一鳴驚人,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

    “哪怕他沒有前途,就憑著他娘當初留下的嫁妝,以後也不會愁吃喝。”

    “從前他之所以要藏著鋒芒,就是怕有人會打那嫁妝的主意。誰知道他一直裝傻,還是有人恨不得害死他。

    所以他幹脆就鋒芒畢露,讓那些人再也不敢動他。這條街的鋪子,可有一半都是他的,一年不知道是多少銀子!”

    許芷茹在一旁聽了這些人的話,震驚不已。

    她從前可沒有聽魏子白提起過他娘親留下的嫁妝。

    若是她知道魏子白這麽有錢,她哪裏還會舍得離開?

    她之所以看不起魏子白,就是因為他並不被魏賢看重,沒有一官半職,吃穿用度連她府中的管家兒子都比不上。

    誰能願意跟著他過苦日子。

    哪知道她退婚之後,魏子白搖身一變,不但成為了京城第一才子,還在工部有了官職,加上他娘親留下的嫁妝,跟著他定然是吃穿不愁。

    以他的能力,日後說不定還會步步高升,某一日成為工部尚書都不稀奇。

    “既然沒有辦法嫁入相府,能嫁給他也好。”

    許芷茹在心裏美滋滋地想著,快步往魏府走去。

    魏府的下人見到她來,比相府的態度還惡劣。

    隻淡淡掃了她一眼,“有什麽事?”

    “子白可迴來了?”許芷茹叫得親切,臉上還帶著期許的笑意。

    魏子白那麽喜歡她,而今她願意迴到他身邊,他必然會很高興吧?

    “三少爺還沒有迴來。昨晚是夜深才歸,今日定然也是一樣。”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必在這裏等了。

    許芷茹心想,也不急於這一日,明天再見也不遲。

    “你告訴他,我來找過他。”

    走出去兩步,許芷茹又折返迴來,掏出了一粒碎銀子來,遞了過去,“麻煩了。”

    下人看著手中那粒碎銀子,萬分嫌棄。

    堂堂許府的二小姐,居然隻給這麽一點銀子,還想讓他轉達消息?

    做夢!

    沈玉瀟聽聞許芷茹因為愛慕陸楊,惹怒沈瑞文婚事作廢的消息,還有幾分驚訝。

    她以為白玉已經忘了這茬,結果他卻是等到現在才出手。

    不過,而今正是時候。

    魏子白成了京城第一才子,還在工部有了官職,前途自是不用擔心。

    若是再讓許芷茹聽到了他手中還有文氏留下的嫁妝,必定是腸子都悔青了。

    能嫁入相府固然好,但沈瑞文不學無術,縱然有沈約為他各處打點,仍舊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得一團糟,得罪了不少人。

    加之她嫁過去隻能為妾,日後這後院裏的紛爭自是不會少。想要抓住沈瑞文的心,也是件難事。

    許芷茹定然會想要吃這迴頭草。

    一切都在白玉的預料之中。

    “這兩日京城之中有傳聞說,京月樓的玉老板是你。可要處理一下?”

    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沈玉瀟一跳。

    她轉過頭,淡淡地看了魏子白一眼,“你居然還能想起為我做點事?”

    “屬下可是一直想為主子鞍前馬後,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祁醉也知道他這段時間為銀狐的事分神,有許多事都沒能幫上忙。

    所以一聽聞這事,立刻就來找沈玉瀟了,想要為她分憂。

    “你總是說得比唱得好聽。這消息暫且壓著吧,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我會讓人知道我就是玉老板的。”

    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消息是誰放出來的。

    李明德那日出宮,便是特意來看她的。

    帶著龐言兒和沈玉歆隻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罷了。

    沈玉歆見李明德對她這般上心,自然立刻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好,屬下這就將消息壓下去。”祁醉說完,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沈玉瀟想去相府看看沈玉歌的情況,誰知道才出門就遇見了陳寅。

    “沈姑娘,好久不見。”沈玉瀟原本想要繞過他,哪知道他卻主動前來打招唿。

    “去了珍寶閣那麽多次,還不知道老板姓甚名誰,連個招唿都不知道該怎麽打。”沈玉瀟想看看陳寅能編出個什麽身份和名字來。

    陳寅卻是輕輕一笑,迴道:“鄙人姓陳,叫我陳老板就是了。”

    他倒是沒有謊報他的姓氏。

    隻是這名怕是不會說了。

    “陳老板這是要去哪兒?”沈玉瀟自然就沒有要追問的意思。

    “四處走走。來了這麽久還不曾熟悉京城的情況,所以想多看看。”

    沈玉瀟從他閃爍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在說謊。

    能讓他從珍寶閣出來的,要麽是李明翰,要麽是沈玉歌。

    他若是當真想了解這京城的情況,哪裏還需要自己親自出來?

    “沈姑娘對京城應當很是熟悉,不知可否為我當一當向導?”陳寅驀地問了一句。

    沈玉瀟搖了搖頭,“我並不在京城長大,所以對京城不是很熟悉。陳老板若是想要找向導,那可就是找錯人了。”

    陳寅眸中閃過一抹懷疑,“沈姑娘並不在京城長大?為何我覺得沈姑娘像是從小生活在京城的人?”

    沈玉瀟聞言,心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

    不過,她當初的確沒有能將這個身份編得圓滿,會惹來懷疑也是情理中的事。

    “縱然並不是在京城長大,卻也比陳老板要早到京城一段時間。所以才讓陳老板有了錯覺。”沈玉瀟並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京城。

    但應該是比她以沈玉瀟的身份迴來要晚上一段時間。

    陳寅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

    沈玉瀟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心知此時去相府並不是好時機,隻能轉而去蘇恆先前給她的那些鋪子。

    其中有幾間鋪子位置不好,她始終沒有想到要用來做什麽。

    或許,與其空著,可以用來做一般人不敢做的生意。

    白事。

    京城之中,專注於紅事的鋪子不在少數,但專注於白事的鋪子卻沒有幾家,有時甚至不得不從周邊請人來。

    這生意在京城之中絕對是香餑餑。

    隻是忌諱的人多,所以才無人敢做罷了。

    反正這幾個鋪子位置偏僻,平常也少有人來,用來開棺材鋪,接辦白事,最合適不過。

    不過,想要找到膽大的夥計,可不容易。

    有多少人會願意待在陰氣太重的地方呢?

    沈玉瀟還得先物色好合適的人選才行。

    查看了一下各個鋪子的情況,盡管沒有她想的那般賺錢,卻也不似之前在蘇恆手中那般虧損嚴重。

    聽聞蘇恆過兩日就要續弦再娶,越府的人很是不滿,還去了蘇府鬧事,想讓蘇恆三年之內不能娶妻。

    蘇恆沒有答應。

    越府的人就賴在蘇府不肯走,想要破壞這樁婚事。

    沈玉瀟遠遠看過去,發現蘇府門口竟放著一口棺材。

    這黑漆漆的棺材和蘇府門口的紅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玉瀟走過去,假裝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麽了?蘇府可是出了什麽事?”

    門口的人並沒有迴答。

    她隻得往上走,去問蘇府的小廝。

    “越府的人故意找茬,不想讓老爺成親。老爺已經決定那日讓花轎從後門進了。”小廝認得沈玉瀟,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恭敬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那棺材是空的了?”沈玉瀟當然知道那棺材裏不會當真裝著死人,越碧瑤可還好好活著呢。

    “是空的不假。可這看著多膈應人?”小廝隻覺得自己沒看一眼,都有一股冷風嗖嗖的刮過來。

    這麽一個東西擺在這裏,蘇府這兩日都沒有人來了。

    “帶我去見蘇恆。”沈玉瀟知道,蘇恆這兩日定然被這棺材愁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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