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瀟看到馮寡婦眼中恨意,心裏想著,這吳春怕是曾用甜言蜜語騙了她,後來卻又一直不肯兌現承諾,才會讓她選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吧?

    這吳春相貌平平,一張嘴倒是很能說。

    也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沈玉瀟兩步走過去,對著吳春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就去看看?你說你是被冤枉的,也得拿出證據證明那銀子的確不是你的才行。”

    吳春以為自己隻要賣慘,不但能躲過這一劫,還能讓魏子白鋃鐺入獄。

    哪知道他先前得罪的人都在這時候出來落井下石,就連馮寡婦都不肯放過他。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娶了馮寡婦,之所以會和她來往,隻是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好將她的兒子拿去賣掉。

    哪想到現在還沒有能得逞。

    “你們想要陷害我,自然會先想好了一切。我哪裏能鬥得過你們?”吳春說完,坐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一定要如實迴答,讓大夥兒也來評判一下。”沈玉瀟迴過頭,給了身後那幾個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白玉笑著對她揮了揮手,立刻就接受到了身旁四道冰冷的目光。

    “你還笑得出來?這可是你招來的。”楚湛毫不留情地說了一句。

    白玉在心裏大喊冤枉,這可不是他的錯,是魏子白的錯。

    可他現在就是魏子白,自然得將所有的一切都承擔下來。

    再不樂意也得吞迴到肚子裏。

    沈玉瀟看到吳春得意地點了點頭,冷冷開口:“你說,你和王氏那晚迴來,路過魏府,看到魏三少爺和夏香起了爭執,而後用匕首殺害了夏香,可有錯?”

    吳春將她的話在腦海裏迴旋了好幾遍,沒有找出破綻來,於是點了點頭,“沒錯。”

    “你說,因為燈光昏暗,你沒能看清魏子白的穿著,可有錯?”

    “沒錯。”

    “你說,你之所以認得魏三少爺,是因為你曾在迎春閣見過他。可有錯?”

    吳春頓了一下,才迴道:“沒錯。”

    誰料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立刻哄笑起來。

    “就他那樣子,也能去迎春閣?”

    “我聽說,還不曾有人在迎春閣裏見到過魏三少爺。因為他從來都不輕易露麵,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到的?”

    “我也聽人說起過,這魏三少爺每次去迎春閣都是直接從後門進去,直上三樓。那三樓的門,沒個五十兩可是進不去的。”

    吳春這模樣,哪裏像是能拿出五十兩銀子的人?

    這五十兩還隻能入迎春閣三樓的門,其餘的花銷還得另算。

    魏子白這風流的傳聞之所以一直沒有能辟謠成功,便是因為迎春閣裏有這麽個規矩。

    沈玉瀟都沒想到,這傳聞還能用來戳穿吳春的謊言。

    吳春先前不過是隨口一說,哪知道迎春閣裏還有這麽多規矩。

    這下他不知道該怎麽圓才好了。

    “你說你曾想去救夏香,但看到魏子白動手,被嚇到了,就沒有再上前,眼睜睜地看著夏香倒在了血泊之中,對吧?”

    沈玉瀟故意將血泊二字咬得很重。

    吳春還以為她會對之前的問題窮追不舍,沒想到她卻問起了下一個問題。

    他心中暗自竊喜,以為自己躲過了這一劫,於是點頭道:“我並不是不想救人,可那魏三公子手裏拿著匕首,我根本就不敢過去。隻能看著夏香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沈玉瀟聽到他親口說出了“匕首”和“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方才之所以會這麽說,就是為了誤導他。

    “你可還記得林大人方才和你說的話?誣告他人,按照律例,要杖責五十,收押一年。你可認罪?”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讓吳春一臉懵,他立刻褪去了可憐的偽裝,一個翻身站起來,指著沈玉瀟道:“我說的全都是實情,你為何說我誣告?”

    “你不要著急,我會將疑點一一說給你聽。其一,你說當時光線昏暗,你未曾看清魏子白身上穿的衣服,可你卻看清了他的臉。

    其二,你說你認識魏子白,是因為你曾在迎春閣見過他。但憑著你的家底,想要在迎春閣見到他,並非是容易的事。

    其三,你說魏子白是用匕首殺了夏香,你還因為害怕他手上的武器不敢去救人。但夏香實際上卻是被自己頭上的簪子劃傷而死。

    其四,你說夏香倒在魏府門口,流了很多血。但魏府門口並沒有血跡。從這一點可以斷定,夏香是死後才被人扔到那裏的。”

    隻最後一點,就可以推翻吳春前麵所有的說辭。

    夏香並非是死在魏府門口,而是死後才被人扔到那裏的。

    所以魏府門口並沒有留下血跡。

    吳春瞪大了眼睛,他還以為自己的說辭完美無缺。

    卻沒想到有這麽多的疑點。

    “你可有什麽解釋?”沈玉瀟看著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便知道他這迴再也無法繼續演下去了。

    吳春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想要為自己辯解,可這人都不是死在魏府門口的,他的說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還能如何辯解?

    “林大人方才說了,若是你能將幕後主使說出來,他可以讓你少吃點苦,你現在仍舊有這個機會。”沈玉瀟之所以這麽問,並非是真的指望他能說出來。

    不過是想讓圍觀群眾知道,他的確是受人指使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有人想要害魏子白,不惜請人來誣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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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慘到底有沒有有用,從方才那些人對吳春憐憫的態度就能看出來了。

    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將魏子白塑造成一個受盡迫害的可憐人。

    隻要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相信。

    待到他收集到了足夠多的同情心,再一展才華,京城之中就再無人會用以前的眼光看待他了。

    “是王氏,銀子是她拿迴來的,她和我說,隻要我到這裏來誣陷魏三少爺殺了人,還能再拿到那麽多銀子,我才到這裏來的。

    你們想要知道是誰,盡管去問她。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聽了她的話。”

    吳春這話,擺明了是在推卸責任。

    分明是他受人指使前來,卻將錯誤都推到了王氏身上。

    可憐王氏,方才被他打了一巴掌,到現在都還沒有能迴過神來。

    卻又要為他背這黑鍋。

    沈玉瀟迴頭,給了林春來一個眼色。

    林春來立刻會意地讓人將王氏從裏麵帶了出來。

    “王氏,吳春說他是受你慫恿,才會前來,可有此事?”

    沈玉瀟的話音才落,王氏就衝上去給了吳春兩巴掌,將心頭的怒火全都發泄了出來。

    而後她跪到林春來麵前,怒不可遏地說道:“大人,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是他受人指使,才會到這裏來陷害魏三公子。那銀子也是他拿迴來的。那些話也是他教我說的。還請大人明察!”

    王氏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夫妻情分了。

    原本不用走到這一步的,可吳春執迷不悟,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她可不會和吳春一起承擔。

    “吳春,你當真以為本官會相信你說的話?你與王氏到底是誰受人指使,本官心中自有判斷,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林春來手一揮,讓人將吳春和王氏帶下去收押,按律處置。

    “多謝林大人再次出手相助,不然這次我怕是又得吃牢飯了。還望林大人能早日抓到真兇。

    也好讓我看看,到底是誰這般與我過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白玉後麵那幾句,說得鏗鏘有力,就連沈玉瀟都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了。

    這一波同情,應該收割到位了。

    “這原本就是我的職責,即便你不說,我也會查明真兇,還死者一個公道!”林春來麵上說得嚴肅,心裏卻是一片惆悵。

    關於滅門案,他一直沒有放棄追蹤,可是任憑他怎麽努力,都無法找出更多的線索來。

    而他手中掌握的那些,根本就鎖定不了兇手。

    這案子眼看就要變成一個解不開的死結了。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這次的案子上。

    如果陷害魏子白的是同一人,上一次他沒有留下半點蛛絲馬跡,這一次,肯定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還是娘子厲害,輕輕鬆鬆就讓他招了供。”白玉走到沈玉瀟身邊,笑著說了一句。

    林春來和楚湛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

    不然他們不會聽到魏子白喊沈玉瀟娘子。

    沈玉瀟狠狠瞪了白玉一眼,“我看你以後還是安分一點,能不出門,就盡量別出門了。要是再生什麽事端,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我倒是不想生事端,可這事都找上門來了,我還能躲到哪裏去?”白玉也很無奈,他也不想找麻煩。

    可麻煩找上他了,他有什麽辦法?

    若是他知道這找他麻煩的人是誰還好,他還能先一步將對方給解決了。

    但他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魏府裏的人,除了魏子安,似乎都很擅長虛與委蛇。

    他用魏子白的眼睛,很難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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