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芷晴的每一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

    原本今天她是想要讓沈玉瀟出醜的。

    誰知道鬧了這麽久,最後出醜的人卻是她!

    她恨不得殺了這個夥計。

    若不是他誤導了自己,她也不會到這裏來鬧。

    “這根本就不是許小姐的錯,又何必道歉。許小姐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沈玉瀟走到那夥計麵前,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而後拿出了一隻玉鐲來。

    許芷晴瞪大了眼睛,“玉鐲竟然一直都在你身上?”

    她隻恨自己太過輕易相信他了,都沒有想著要搜他的身。

    不然早就將玉鐲給找到了,哪裏還會鬧到這裏來。

    “物歸原主。”沈玉瀟將玉鐲還給許芷晴,“以後還望許小姐能睜大眼睛,分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切莫再上當了。”

    玉鐲失而複得,許芷晴開心不已,也顧不上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死對頭,連連道謝。

    沈玉瀟忍住偷笑的衝動,目送她離開。

    夥計還想為自己辯解,但還沒有能說一個字,就被許芷晴的人拖走了。

    “小姐,那玉鐲是怎麽到了他身上的?”丹青方才就站在旁邊,卻也沒有能看清楚沈玉瀟的手法。

    沈玉瀟從丹青的頭上取下一隻珠釵來,藏在了自己的衣袖裏,而後在她的衣襟裏探了一下。

    在旁人看來,那珠釵就像是從她的衣襟裏拿出來的一樣。

    但實際上,不過是她玩兒了一個小把戲而已。

    因為手法足夠快,所以才沒有人看出來。

    “小姐也太厲害了吧!奴婢倒是要看看,以後還有沒有人敢到這裏來找茬!”丹青用手指擦了擦鼻尖,驕傲地說道。

    沈玉瀟卻是搖了搖頭,“麻煩肯定還是會有的。樹大招風,你可明白?”

    她越是招搖,就越是容易招惹是非。

    但她並不怕。

    “那玉鐲的成色極為難得,我還真不想還給她。”沈玉瀟可惜了一下那隻玉鐲,就往蘇府去了。

    蘇恆剛剛聽人說了這事,正在想沈玉瀟為何要那麽說,人就到了。

    “看樣子,蘇老爺已經知道發生什麽了?”沈玉瀟看到他臉上的疑惑,就明白他已經聽說了這事。

    “你為何要將我牽扯進去?”蘇恆不想讓自己牽扯進任何不必要的麻煩裏。

    沈玉瀟將賬本放到他麵前,“這是我從綢緞鋪子裏發現的,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

    蘇恆將兩個賬本拿過去仔細看了看,勃然大怒,“沒想到,這些年他居然從我這裏偷走了這麽多銀子!我自問待他不薄,真是白眼狼!姓越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我還不想讓人知道這些鋪子已經在我名下,所以以後我會借著蘇老爺的名義,打理這些鋪子的生意。這一點,蘇老爺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沈玉瀟看他那不情願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想同意。

    畢竟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已經給了別人,心裏就夠難受的了。

    現在這個人還要以他的名義繼續經營這些鋪子,他從中拿不到半點銀子,能不憋屈嗎?

    “我自然不會白白借用,所有的盈利,我都會分一成給蘇老爺,如何?”比起給一點銀子出來,沈玉瀟更怕的是被人知道那些鋪子屬於她之後帶來的麻煩。

    “這話可是你說的,千萬不要反悔。”蘇恆一聽有銀子可以拿,態度立刻就有了轉變。

    能從沈玉瀟這裏拿到一成,應該也不會太少。

    不需要他費心費力地經營,還有銀子,何樂而不為?

    “我說的話,自然不會反悔。若是蘇老爺擔心,可以立字據。”沈玉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都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哪裏還需要立字據?”蘇恆是想立的,但又怕沈玉瀟覺得他小氣,將這條件給收迴了。

    那他不就虧了嗎?

    所以就沒有讓她立字據。

    “那就這麽說定了。”沈玉瀟留下一千兩的銀票,轉身離開了蘇府。

    那銀票並不是她的,她自然不會心疼。

    才從蘇府出來,就看到將軍府的轎子。

    轎子遮得嚴嚴實實的,連簾子都是用細繩栓起來的,就算有風吹過,也看不到裏麵坐的人到底長什麽樣。

    但實際上,京城裏的惹都知道那裏頭的人是誰。

    將軍府大小姐。

    沈玉瀟想要讓沈良迎娶的人。

    她特意讓人留意柳蘿的行蹤,可發現她十日有九日都在將軍府裏。

    能等到她出來,很是難得。

    所以她一直都未能安排沈良和柳蘿相遇。

    她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所以她必須要想一個法子才行。

    沈玉瀟跟上了將軍府的轎子。

    那轎子離開了繁華的街道,往僻靜處而去。

    沈玉瀟走得腿都酸了,轎子才終於停了下來。

    竟是來到了一座小小的寺廟前。

    柳蘿從轎子上下來,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別的人在,才往寺廟裏走去。

    沈玉瀟從寺廟的後門繞進去,躲在暗處,看到柳蘿虔誠地跪在佛像麵前,雙手合十,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求什麽。

    過了許久,她才起身,拿出了幾錠銀子,放到了功德箱裏。

    “柳姑娘又來求姻緣了?”

    就在柳蘿轉身要走的時候,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虎娃的病可好些了?”柳蘿似乎和她關係不錯,臉上難得出現了笑容。

    “好了好了。要不是柳姑娘給的救命錢,虎娃早就沒命了。柳姑娘的心這麽好,一定能有好姻緣的!”

    柳蘿卻是搖了搖頭,“我早就不求姻緣了,我來這裏,不過是為我的家人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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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姻緣這事,她哪裏還能奢望?

    “這上天真是不長眼睛,柳姑娘這麽好的人,怎麽就不能給一段好姻緣呢?”

    柳蘿隻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往外走去。

    來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這會兒不知為何,竟下起了雨。

    柳蘿看著眼前的雨幕,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我的運氣當真就這麽不好?”

    下著雨,自然是沒有辦法迴去了。

    她隻能在寺廟裏躲雨。

    風吹過來,一片寒冷。

    柳蘿穿得單薄,不由覺得有幾分冷。

    “把這個披上吧。”大嬸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件破棉衣,給了柳蘿。

    柳蘿的眼中閃過一抹嫌棄,但最終還是穿上了。

    就連這破棉衣都還有人要,她身為將軍府的大小姐,怎麽就沒有人要呢?

    柳蘿正沉思著,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她嚇了一跳,站起身來,正想要遠離,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竟發現,地上的螞蟻,似乎組成了一個字。

    她仔細辨別了一下,發現她要是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沈”字。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奇特的景象。

    一場雨將她困在了這裏,而後一堆螞蟻組成了一個“沈”字出現在她眼前。

    難不成是上天給的什麽啟示?

    這京城之中,姓沈的人有不少。

    但隻有沈約和沈良二人最為有名。

    想到沈約,柳蘿眉頭一皺。

    她聽人說,丞相府中,姨娘和通房有一大片,所以她對沈約這人很是不喜。

    終於沈良,她還未曾接觸過,隻是聽人說起過他的幾件事,心中對他有幾分佩服。

    初到京城,就能有這樣的膽識,還有過人的能力,有誰能不欽佩?

    她的姻緣,會是沈良嗎?

    “大小姐,雨停了。”轎夫在外麵喊了幾聲,沒有得到迴應,隻能進來喊她。

    “知道了。”柳蘿離開之前,還不忘盯著地上的字多看兩眼,希望一切能如她所想。

    沈玉瀟看到她坐著轎子離開,才從暗處走出來。

    方才她趁著柳蘿不注意,用飴糖化成的糖漿,在螞蟻窩旁寫了一個沈字。

    糖漿的香氣被螞蟻察覺,很快就引來了一大群。

    一個沈字,就這麽出現在了柳蘿麵前。

    她特意看了看柳蘿神情的變化。

    看樣子,她應該是想到了兩個人。

    想到前一個人的時候,她的臉上有厭惡之情,應該是很不喜歡那個人。

    而想到後麵那個人的時候,她的嘴角不自覺有了笑意。

    她應當先想到了沈約,後想到了沈良吧。

    就算沒有見過沈良,但他之前做的事,她身為將軍府的大小姐,應該是聽過不少的。

    “看來,這事能成。”沈玉瀟正開心,冷不丁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你也是來求姻緣的?”正是之前和柳蘿攀談的大嬸。

    沈玉瀟點了點頭,“聽人說這裏求姻緣很是靈驗,所以就到這裏來了。”

    大嬸一聽就笑了,“是誰和你說這裏求姻緣很靈驗的?以後可不要再聽別人胡說了。”

    柳姑娘來這裏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次了。

    可至今為止身邊還沒有一個人。

    所以這地方求姻緣根本就不靠譜。

    “方才那姑娘不也是來求姻緣的嗎?聽你和她說的話,她似乎常來這裏?”沈玉瀟笑著打聽道。

    “是啊,她每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會來這裏一次。隻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能求到姻緣。”大嬸歎了口氣,很是惋惜。

    “半個月就會來一次?”沈玉瀟先前並沒有掌握到這一點。

    若是知道有這規律,她早就安排沈良在這裏和她相遇了。

    哪裏還需要用方才那樣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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